过了许久，瘫坐在地上的公安才撑着墙慢慢站起来，腿还有些发颤，他看向周小言，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谢谢你，刚才……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会怎么样。”
周小言摇摇头，没多说什么，从口袋里又摸出一张平安符，蹲下身轻轻放在昏迷的老张胸口，指尖触到他冰凉的衣襟时顿了顿。
“他应该没事了，”她站起身，对站着的公安说，“黑气散了，但你们还是得小心，这地方不对劲。”
公安点点头，脸色凝重地应了声“好”，目光落在老张身上，又看了看周小言手里隐约露出的符纸，眼神复杂。
周小言没再多留，转身拉开自己的房门，闪身进去，“咔哒”一声落了锁。
外面传来那名公安叫醒老张的声音，夹杂着低低的交谈，之后便渐渐安静下来。周小言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天边已经有些光亮，风雨停了，海面上透出一点微光。
周小言靠在床头，裹着被子打了个盹，迷迷糊糊间刚要睡沉，就被外面一阵激烈的争吵声吵醒。她揉了揉眼睛，听着走廊里人来人往，吵嚷声越来越大，索性掀开被子下了床，拉开门走了出去。
走廊里挤满了住店的住客，大多背着行李，脸上带着焦灼。“台风都停了，凭什么不让走？”一个壮汉嗓门最大，指着拦在楼梯口的公安喊道，“你们查案子是你们的事，总不能把我们都困在这儿吧？”
“就是！我还得赶火车呢！”旁边有人附和，“这破地方邪乎得很，谁乐意多待？”
拦着的公安眉头紧锁，耐着性子解释：“各位同志，不是不让走，一是案子还没查清，需要大家配合；二是气象站刚通知，下午还有一场强台风登陆，这会儿出去太危险，山路随时可能塌方。”
“我看你们就是找借口！”壮汉不依不饶，“上午这风明明小了，哪来的台风？”
周小言站在人群后，目光扫过众人，发现不少人脸上都带着疲惫和惊惶，显然昨晚的事也让他们心有余悸。她又瞥了眼楼梯口，没看到老张的身影，只有昨晚那名被她救过的公安在费力维持秩序，额头上满是汗。
正吵着，院门外突然刮起一阵狂风，卷起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儿飞，刚才还放亮的天色瞬间暗了下来，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下来，比夜里的雨势还要猛。
人群顿时安静了，壮汉张了张嘴，没再说话。
公安抹了把汗，声音沉了沉：“大家看见了，台风没过去，先回房等着，等风头过了，我们肯定让大家走。”
住客们面面相觑，嘟囔着转身回房放行李，走廊里的喧闹渐渐平息。周小言没回房间，顺着楼梯走到楼下大厅，站在门口望着外面的暴雨——雨帘密得像道墙，把天地都糊成一片白茫茫，风裹着雨砸在门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就在这时，大厅后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带进一股湿冷的寒气。周小言转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全包式防护服的人走了进来，帽子、口罩、手套一应俱全，只露出双眼睛，典型的法医装束。他身后跟着的，正是之前在207见过的年青公安，两人神色都有些凝重。
周小言愣了一下，下意识催动透视眼，目光穿透后门往院子里扫去。后院那间平时堆杂物的小屋门口，还站着两名公安守着，手里握着警棍，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而透过小屋的门板，清晰地看到里面摆着三张简易停尸床，上面盖着白布，正是之前出事的那三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