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逛去,巷子里渐渐多了些烟火气:有摊主蹲在地上摆弄着锈迹斑斑的农具,锄头、镰刀摆了半地;旁边摊位挂着几件打了补丁的皮袄,棉絮从破口处露出来,倒也厚实;还有人用篮子装着些干辣椒、干豆角,摆得整整齐齐。
周小言一路看过去,卖粮食的摊位寥寥无几,偶尔有个摊前摆着小半袋玉米面,摊主也守得紧,只肯用布票或工业券换。她心里了然,这年月谁家都缺粮,有余粮拿出来卖的,少之又少。
逛了大半圈,实在没什么需要的,周小言便对老大说:“老大,我差不多该回去了。”
老大看她空手而归,有些过意不去说:“妹子不再看看?那边还有个摊卖老布的,做衣裳结实,你要是看得上,哥给你包了!”
“真不用了,”周小言笑着摆手,“我今儿主要是来换粮票的,东西够了。”
老大见她坚持,只好作罢,送她到巷子口:“那路上当心点,有事再找哥。”
“哎,谢老大了。”周小言点点头,转身融进夜色里。
回到家时,周小言锁好院门,想着白天还要赶路,便进了空间,躺在小床上,眯了两个小时。
周小言心里揣着事,天刚蒙蒙亮就醒了,一看时间才六点多。她麻利地起身,在空间里的简单洗漱了一下,从小厨房摸出两个温热的菜包——是她前几天用野菜和玉米面做的,带着淡淡的清香。
吃完菜包,她又从小厨房,端出一碗米饭,拌上些熬得浓稠的鱼汤,还挑了几块炖得酥烂的鱼肉,出了空间,倒到山子的专用碗里,蹲在地上的山子立刻“喵呜”一声凑过来,尾巴竖得高高的。
“在家好好看家,别让野猫闯进来捣乱。”周小言摸了摸山子的头,看着它狼吞虎咽的样子,又叮嘱了一句,“等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山子像是听懂了,蹭了蹭她的裤腿,继续埋头干饭。
周小言笑了笑,转身拿起墙角的背篓。背篓看着空空的,上面盖着块洗得发白的粗布,实则空间里早已码好了给老道士带的玉米面,还有一袋大米和一罐油。
锁好院门,她快步往镇上的车站赶。买票时,售票员瞅了她一眼:“去昌平?就一张?”
“嗯。”周小言点点头,递过钱和粮票。
拿到那张薄薄的车票,她找了个站台角落等着。没多久,一辆绿色的旧客车“哐当哐当”地驶了过来,车门一开,带着股柴油味的风扑面而来。
客车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颠簸了大半天,直到午后的日头晒得人发困,才终于在青龙山山脚下的小镇停了下来。周小言随着稀疏的人流下了车,抬头就能看见远处连绵起伏的青山,云雾像轻纱似的绕在半山腰。
她没在镇上多做停留,沿着路边的小道往僻静处走,找到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后,闪身躲了进去。确认四周没人,她意念一动,从空间里取出早已备好的玉米面、大米,还有一罐用陶土密封好的菜籽油,一一将米面放进背上的空背篓里,又仔细用粗布盖好。
一切收拾妥当,抱着那罐油——这东西金贵,怕在背篓里晃洒了——深吸一口气,迈开步子往山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