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转眼到了明朝万历年间。马屋村的马家经过几百年的繁衍生息,早已成为汀州府四保里的名门望族。村里半数以上都是马七郎的后人,他们世代居住在赖布衣当年点的那块风水宝地上,始终牢记“忠厚传家、勤俭立业、知恩图报”的祖训,日子过得红红火火,族中更是人才辈出,文武双全者不在少数。
这一年,马家出了个名叫马德懋的后生。他自幼聪慧过人,读书过目不忘,而且品性端正,从小就跟着族中长辈学习诗书礼仪,更以先祖马七郎的忠厚为榜样,见不得百姓受苦。十七岁那年,马德懋在乡试中一举夺魁在乡试中一举夺魁,成为举人;二十岁赴京赶考,又高中进士,被朝廷任命为江南苏州府吴县知县。
赴任前夕,马德懋特意来到村里的赖公祠,对着赖布衣的牌位深深鞠了三躬,又对着先祖马七郎的画像立下誓言:“先祖在上,赖公在上,孙儿德懋今日赴任,定当秉持本心,清正廉洁,为民做主,不辜负先祖教诲,不辜负赖公当年点穴之恩,不辜负马家世代相传的家风!”
吴县地处江南富庶之地,却是个难治的地方。当时的吴县,豪强劣绅勾结贪官污吏,兼并土地,盘剥百姓,不少百姓流离失所,怨声载道。前任知县就是因为得罪了当地的豪强,被罗织罪名罢官免职。马德懋一到吴县,就感受到了沉重的压力。
有当地的乡绅带着厚礼前来拜访,想拉拢他,却被马德懋严词拒绝:“我马家世代清白,为官者当为民父母,岂能收受贿赂、与民争利?这些礼物请你们带回,日后若有百姓疾苦,我自会登门请教;但若想勾结谋私,休怪我不讲情面!”
乡绅们碰了一鼻子灰,心里暗暗记恨,却也不敢轻举妄动。马德懋知道,要想治理好吴县,必须先摸清实情。他脱下官服,换上便装,带着一个随从,走遍了吴县的大街小巷、乡村田野。他和种田的百姓一起坐在田埂上,听他们诉说被豪强霸占土地的冤屈;他和摆摊的商贩聊天,了解苛捐杂税的沉重;他还悄悄探访监狱,查清了不少冤假错案。
经过一个月的走访,马德懋心里有了底。他先是下令整顿县衙吏治,严惩了几个贪赃枉法的胥吏,震慑了一批投机取巧之徒;随后,他又颁布告示,宣布重新丈量土地,归还被豪强霸占的百姓田地;同时,他还废除了前任留下的多项苛捐杂税,减轻百姓负担。
这些举措触动了豪强劣绅的利益,他们联合起来,想给马德懋一个下马威。有一次,当地最大的豪强张员外,暗中指使手下殴打前来丈量土地的衙役,还散布谣言,说马德懋“勾结乱党,意图谋反”。一时间,吴县人心惶惶,不少人都劝马德懋妥协,免得惹祸上身。
马德懋却丝毫不惧,他冷笑一声:“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为民做主何惧威胁?”他当即下令,将殴打衙役的凶手捉拿归案,依法严惩;又收集了张员外多年来兼并土地、行贿受贿的证据,上报苏州府,请求依法处置。
张员外见马德懋软硬不吃,又怕他真的把事情闹大,便派人送去黄金千两,想让他网开一面。马德懋看着送来的黄金,怒不可遏,当即下令将送礼的人重打三十大板,赶出县衙。“告诉张员外,想要我徇私枉法,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没过多久,苏州府的批复下来了,同意马德懋的处置方案。张员外被削去功名,没收非法所得的土地,分给百姓。这一下,吴县的豪强劣绅都老实了,再也没人敢胡作非为。百姓们拍手称快,都称赞马德懋是“包青天在世”。
在任三年,马德懋始终清正廉洁,一心为民。他兴修水利,让吴县的农田不再受旱涝之苦;他创办学堂,让穷人家的孩子也能读书识字;他还建立义仓,储备粮食,以备荒年。吴县在他的治理下,百姓安居乐业,物价平稳,社会安定,成为了江南有名的富庶之地。
朝廷得知马德懋的政绩,十分赞赏,将他升任为苏州府知府。消息传到马屋村,马家众人都为之自豪,族中长辈感慨道:“这都是赖公当年点的吉地好,更是咱们马家祖训传得好啊!德懋这孩子,没丢先祖的脸!”
可就在马德懋准备赴任苏州府知府的时候,明末的战乱开始了。李自成率领的农民起义军席卷北方,清军也趁机入关,天下大乱。江南一带也受到了波及,不少流寇四处劫掠,百姓深受其害。
苏州府地处交通要道,很快就被流寇盯上了。一群数千人的流寇围攻苏州城,城内守军不足千人,形势十分危急。马德懋临危不乱,他一边组织士兵加固城墙,抵抗流寇;一边安抚百姓,稳定人心。他还亲自登上城楼,指挥作战,身先士卒,激励士兵们奋勇杀敌。
流寇围攻了半个月,始终没能攻破苏州城。可城里的粮食越来越少,士兵们也疲惫不堪,不少人都失去了信心。马德懋看着城下凶神恶煞的流寇,又看着城里惶恐的百姓,心里暗暗发誓,就算拼了性命,也要守住苏州城,保护百姓的安危。
就在这危急关头,马德懋收到了一封来自马屋村的书信。信是族中长辈写来的,说马家后人得知苏州城被围,自发组织了一支五百人的青壮年队伍,带着粮食和兵器,正日夜兼程赶来支援。信中还说:“赖公当年点吉地,护我马家子孙兴旺;如今朝廷有难,百姓有危,我马家子孙当挺身而出,护一方平安,不辜负先祖恩德,不辜负赖公庇佑!”
马德懋看着书信,热泪盈眶。他把书信的内容告诉了城里的士兵和百姓,大家深受鼓舞,士气大振。又过了三天,马家的援军赶到了。他们个个身强力壮,作战勇猛,一到城下就发起了冲锋,与城里的守军里外夹击,流寇顿时大乱。
马德懋亲自率领士兵冲出城门,与马家援军并肩作战。他手持长剑,奋勇杀敌,身上多处受伤,却始终不肯后退。在他的带领下,士兵和百姓们也都鼓起勇气,与流寇展开了殊死搏斗。经过一天一夜的激战,流寇终于被击退,苏州城得以保全。
战后,苏州百姓纷纷来到知府衙门,感谢马德懋的救命之恩。有人问他:“马知府,您孤军守城,面对强敌,为何始终不肯退缩?”
马德懋望着南方马屋村的方向,深情地说:“我马家世代受赖公吉地庇佑,受祖训教诲,当以天下为己任,以百姓为根本。守城,就是守百姓的家园,守先祖的荣光,守赖公的期许。我岂能退缩?”
后来,天下渐渐安定,清朝统一了全国。马德懋因为守城有功,被清廷任命为江南布政使,继续为百姓办实事。他始终保持着清正廉洁的作风,深受百姓爱戴。而马家后人在战乱中支援苏州城的事迹,也传遍了江南一带,人们都说,马家之所以能有如此大的凝聚力和战斗力,不仅因为赖布衣点的风水宝地好,更因为马家世代相传的良好家风。
马德懋晚年告老还乡,回到了马屋村。他亲自修缮了赖公祠,还写下“吉地育善脉,家风传万代”十个大字,刻在赖公祠的匾额上。他常常给族中的晚辈讲述先祖马七郎与赖布衣的故事,讲述自己为官的经历,告诫他们:“风水宝地固然能带来福泽,但更重要的是要坚守善良正直的本心,传承勤俭感恩的家风。只有人心向善,家风纯正,才能让福泽延续,让家族长久兴旺。”
从此以后,“吉地育善脉,家风传万代”这句话,就成为了马屋村马家最核心的家训。马家后人始终牢记这句话,无论是为官、经商还是务农,都坚守本心,行善积德。
几百年来,马屋村走出了无数优秀的人才,有清正廉洁的官员,有乐善好施的商人,有学识渊博的学者,有保家卫国的将士。他们都以自己的方式,践行着马家的家训,传承着赖布衣与马七郎的故事。
直到今天,马屋村依然人丁兴旺,民风淳朴。村里的赖公祠依旧香火鼎盛,那块梅岭小溪边的风水宝地,依然滋养着马家子孙。每当有新生儿降生,长辈们都会带着孩子来到赖公祠,告诉他们这段跨越千年的佳话;每当有年轻人外出闯荡,长辈们都会叮嘱他们:“莫忘先祖恩,莫丢家风魂,赖公的庇佑,永远在善良的心里。”
而赖布衣当年为马七郎寻龙点穴的故事,也随着马家的兴旺,在汀州府乃至整个福建流传得越来越广,成为了一段关于风水、感恩与家风的千古传奇,提醒着后人:最好的风水是人心,最长久的福泽是家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