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定前往鲁国的路线后,陆景恒指尖仍停留在立体地图上鲁国都城的标记处,眉头微蹙,忽然话锋一转:“姬生,有件事我必须问清楚——我们千辛万苦穿过群山抵达鲁国,你能保证鲁王会相信你的话,接纳我们的合作?若是他对你心存疑虑,或是不信我能帮他解决难题,咱们这一趟就白跑了。”
这话戳中了姬生此前的顾虑,但他此刻却无比笃定,往前凑了半步,声音都提高了几分:“神使放心!鲁王是我一母同胞的亲哥哥!前阵子他还特意托心腹来找过我,说鲁国如今被三恒把持,朝政混乱,盼我回去助他一臂之力。有这层骨肉亲情在,再加上我带回去的‘天授图’和您的神能佐证,他绝无不信之理!”
见陆景恒仍有思索之色,姬生连忙补充,语气急切又诚恳:“而且那金沙谷,本就在我哥哥的封地之内。我年轻时去过好几次,谷里的沙砾泛着金光,周边水源充足,是块宝地,千真万确!我绝不敢在这种大事上隐瞒神使。”
陆景恒盯着他坦荡的眼神,沉吟片刻,忽然眼中闪过一抹精光,身子微微前倾:“既然鲁王是你亲兄,那我倒有个更快捷的法子——我先带你‘飞’到鲁国,如何?”
“飞?”姬生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他满脸惊愕地看着陆景恒,“神使的意思是……像鸟儿一样,从天上飞到鲁国?这、这可能吗?”在他的认知里,唯有神明才能御空而行,凡人连想都不敢想。
“没什么不可能的。”陆景恒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我们直接飞到鲁国都城,面见鲁王。只要他亲眼见识到我的‘神能’,确定了合作的心意,我便帮他除去三恒,还鲁国朝堂安宁。”
姬生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他快步走到陆景恒面前,深深作揖:“神使若真有此神通,鲁国必能重归清明!还请神使明示,您的具体要求是什么?我也好提前在兄长面前为您铺垫。”
陆景恒抬手示意他起身,缓缓道出自己的条件:“我的要求很简单——将金沙谷划为我的专属领地,算是神域在鲁国的‘殖民地’。我每年会向鲁王缴纳一万石粮食作为租金,同时帮他组建一支足以抗衡三恒的精锐军队。”
他顿了顿,语气添了几分果决:“必要时,我会亲自出手铲除三恒势力,解除他们的私人武装。另外,我还会帮鲁国抵抗齐国的侵扰,收复此前被齐国夺走的边境城池。而鲁王需要做的,就是允许金沙谷自治,让这里成为神域与鲁国通商的唯一基地,所有贸易都通过此处进行。”
姬生听完,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飞速盘算起来。除去三恒、抵抗齐国、收复失地,每一条都是鲁王梦寐以求的事,而代价不过是一块封地的自治权和每年一万石粮食——对如今的鲁国而言,这简直是稳赚不赔的买卖。他唯一的疑虑,还是那“飞”到鲁国的说法。
“神使,您……真的能带着我飞抵鲁国都城?”他再次确认,眼神里满是期盼与忐忑,“若是我们能从天而降出现在王宫,我兄长必定会认为您是上天派来的救星,您提出的这些条件,他大概率会一口答应。”
“我从不说虚言。”陆景恒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我现在需要回一趟神域,准备飞赴鲁国的器具。给我三天时间,三天后我来这里找你,你在此期间做好动身的准备,顺便再打探一下三恒最近的动向,我们也好做到知己知彼。”
姬生连忙拱手应下,脸上终于露出彻底放心的笑容:“请神使放心,我必定守在此处等候,将您交代的事办得妥妥当当!”
陆景恒点点头,转身走出书房。阳光透过玉器店的门帘洒在他身上,他抬头望向天空,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这次去鲁国,不仅要找到爷爷,还要把金沙谷的根基扎稳,这将是他在春秋时期最重要的贸易支点。
淡蓝色光门在废旧仓库中央消散,陆景恒刚踏出光门,就看到角落里的长城炮皮卡孤零零停着——父亲大概是被度假村的琐事绊住了脚,还没来得及来取。他没多耽搁,把福田箱货里的物资简单规整到仓库角落,便换乘皮卡直奔双江市机场。手机屏幕上,一张飞往珠海的机票已预订成功,备注栏里“航展采购”四个字,是他此行的核心目的。
四个小时后,皮卡驶入珠海机场停车场。刚出航站楼,就能感受到航展带来的热闹氛围——随处可见印着飞行器图案的宣传牌,穿着各类制服的参展人员行色匆匆。陆景恒打了辆出租车直奔航展中心,远远就望见成片的展厅像展翅的飞鸟般铺开,各国企业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的目标很明确——空中三蹦子。前阵子阅兵式上亮相的那款双人飞行器,轻便灵活,正好能载着他和姬生飞抵鲁国都城,堪称“穿越神器”。按着导航找到国内某农机厂的展厅,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那台军绿色的飞行器——它通体呈流线型,机身不过一人多高,两根细长的钢管撑起三角架式的机身,尾部拖着短小的尾翼,机翼下挂着两个小巧的油箱,整体看起来像架迷你直升机,却比直升机更显轻便。
“先生,这款‘云雀’型轻型飞行器,是我们厂专为低空作业研发的,载重量200公斤,续航300公里,特别适合林区巡逻。”导购员上前介绍,话锋一转却添了门槛,“不过购买需要企业资质和用途证明,个人是没法买的。”
陆景恒早有预料,当即拨通父亲的电话。“爸,我在珠海航展,想买台飞行器去古代找爷爷。”他把姬生的身份、鲁王的邀约以及寻找爷爷的迫切心情一五一十说明,“现在需要用‘古代春秋度假村’的名义开证明,用途就写森林防火和果木喷药,正好契合度假村的规划。”
陆建国一听是为了找父亲,当即拍板:“你等着,我现在就找会计办,半小时内给你发电子版!”挂了电话,陆景恒在展厅外的休息区等候,目光却被隔壁展厅的一款飞行器吸引了过去。
那是瑞士某公司展出的空中汽车,停在展厅中央像只鼓着气的银灰色河豚——机身圆润饱满,长度不足三米,宽度刚够容纳前后两座,前座驾驶位略高,后座稍矮,外形神似拉长了的电动三轮车。最显眼的是头顶四个蜂窝状的螺旋桨,像顶着四朵银色花朵,尾部还藏着一个迷你螺旋桨用来调节方向,底下三个黑色的小轮子支撑着机身,整体重量轻到一个成年人就能推着走。
“先生,这是我们的‘蜂鸟’空中汽车,油电混动设计,采用前后座布局,刚好能载两人同行。”接待的金发女士笑容热情,用流利的中文介绍,“前座是驾驶位,后座可乘坐一人,纯电模式续航220公里,油电混合能到1200公里,飞行高度最高2600米,日常巡航1200米完全没问题。最安全的是这个应急降落伞系统,螺旋桨一旦故障,一键就能触发火药弹射,降落伞三秒内完全展开,保证平稳降落。”
“购买需要什么手续?”陆景恒问道。
“企业证明和用途说明就行,我们会协助办理飞行资质。”女士递过资料,“另外包含终身航道使用费,7天的驾驶培训,学完就能拿微小型飞行器驾照。后续每年12万保养费,包含运输和维护,还有12万的空管航道年费,直接交给中国空管中心就行。”
这时父亲的证明也发了过来,陆景恒当场拍板:“就它了。”他刷了480万,包含所有费用,将度假村的证明提交上去。
接下来的七天,他泡在航展的培训中心,从理论知识到实际操作,把“蜂鸟”的驾驶技巧摸得滚瓜烂熟——这小型飞行器很好学,操作逻辑和开车大同小异,加上教练指导到位,他很快就上手了。毕竟这玩意儿要带着他穿越到春秋,容不得半点马虎。
拿到驾照那天,陆景恒特意换上一身干净的外套,脚步轻快地去提车——他已经在脑子里构想过无数次,这台银灰色的“蜂鸟”在空中掠过春秋山川的模样。可刚走进交付区,他的脚步就猛地顿住,眼睛瞪得溜圆,当场愣在原地。原本泛着细腻金属光泽的机身依旧漂亮,可两侧车门上,却被人用刷子刷上了醒目的鲜红大字——“消防”,两个字足有巴掌大,字体是最规整的黑体,边缘还有些油漆晕开的毛边,像给精致的艺术品打了两个粗糙的补丁,硬生生把空中汽车的科技感和精致感磨掉了大半。
负责交付的工作人员见他脸色不对,连忙上前解释,语气带着几分歉意又无可奈何:“陆先生,实在对不住。这是相关部门的硬性规定——您以森林防火用途申请购买,飞行器必须喷涂明显的消防标识,不然没法通过审核。”
陆景恒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总不能跟人坦白,这台“消防”飞行器其实要去春秋时期当“御空神具”吧?他抬手按了按眉心,嘴角扯出个哭笑不得的弧度,指尖碰了碰冰凉的机身和滚烫的红漆,心里只剩无奈。得亏是要开到古代,要是在现代这么开出去,指不定还得被消防员拦下来查岗。他围着飞行器转了两圈,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面对车门上扎眼的“消防”二字,陆景恒虽无奈却也只能接受。他与厂家敲定由专用物流团队将空中汽车运抵双江市废旧仓库,自己则订了最早一班返程机票——比起纠结外观,尽快带着“神翼”返回春秋找爷爷,才是眼下最要紧的事。
飞机降落在双江机场时,夕阳正将跑道染成暖金色。陆景恒刚走出航站楼,就接到了物流团队的电话,说飞行器已从珠海启运,预计两天后抵达。挂了电话,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可转念一想,新的问题又冒了出来——这台“蜂鸟”空中汽车是油电混动,充电和加油的事,必须在接收前落实好。
第一个难题是充电。空中汽车的锂电池容量不小,自带的应急充电器虽然能用,但充电速度慢,且没法满足长期使用需求。要想让它在古代和现代都能随时待命,必须建一个便利的专用充电站。陆景恒坐在出租车里,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盘算着,度假村的水电工程正在规划,不如等主体建筑完工后,顺带在仓库旁建个充电站,眼下先用应急充电器凑活,实在不行就拆电池回仓库充。
比充电更棘手的是加油。空中汽车用油时续航能达1200公里,足够往返鲁国都城,可它总不能像汽车一样开去加油站加油——且不说飞行时没法停靠,就算在地面开,这“消防”涂装也容易引人围观。陆景恒正皱着眉发愁,忽然想起父亲工地的山推d22推土机,那家伙也是出了名的“油老虎”,从来都是用成桶的散装油,绝不会天天跑加油站。
他当即拨通父亲的电话,把买散装油的需求和难处一说。陆建国在工地上摸爬滚打这些天已经是半个工程师了,一听就笑了:“这事儿简单!工程上的挖掘机、推土机全用散装油,我问问跟我们合作的工程公司,他们肯定有门路。”
没等陆景恒到家,父亲的电话就回了过来,语气笃定:“工程公司的人说了,只要出具企业证明,写明是作业器械使用,就能买成桶的散装汽油,他们还能帮着联系供货商。”陆建国办事向来干脆,挂了电话就喊会计开证明,不到一小时,盖着“古代春秋度假村”鲜红公章的使用证明,就以电子版的形式发到了陆景恒手机上。
第二天一早,陆景恒揣着证明跑遍了双江市西郊的加油站。前两家国营加油站的工作人员,一看是买散装汽油,连证明都没仔细看就摆手拒绝:“不行,散装油管控严,私人买就是违法,出了问题我们担不起。”陆景恒拿出度假村的营业执照和项目批复,好说歹说,对方还是摇头:“规定就是规定,你找别的地方问问吧。”
他站在加油站门口,看着车来车往忍不住吐槽——办点实事比登天还难,条条框框一大堆,管事的部门多如牛毛,真要解决问题时,却没人愿意担责。直到中午,他才在城郊找到一家偏僻的民营加油站,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接过证明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又上下打量陆景恒半天,才朝里屋喊了一声:“把那几桶95号的搬出来。”
“小伙子,不是我刁难你,现在查得严。”老板一边收钱一边低声说,“前阵子有人买散装油纵火,现在谁都怕担责任。你这证明是正经的,我才敢卖你,一共十桶,够你用一阵子了。”陆景恒连声道谢,看着工人把油桶搬上厢货,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解决了加油的问题,充电的事也暂时有了着落。陆景恒把汽油拉到废旧仓库,又从网上订了一台大功率应急充电器,刚安装调试好,物流团队的电话就打来了——飞行器到了。
平板货车缓缓驶入仓库,工人们跳下车,动作熟练地在车厢和地面之间搭起一块倾斜的铁制搭板。领头的工人走到车厢里,双手扶住空中汽车的机身,朝底下喊了一声:“都让让,我推下来了!”话音刚落,那台银灰色的“蜂鸟”就顺着搭板稳稳滑下,机身轻盈得超乎想象,工人单靠一己之力就推着它在仓库里转了个圈。
陆景恒连忙上前检查,机身的“消防”二字依旧醒目,好在没有磕碰损伤。他打开油箱盖,将散装汽油小心翼翼地加进去,又把应急充电器的插头接好——仪表盘上亮起绿色的充电指示灯,一切准备就绪。他摸了摸头顶的螺旋桨,目光望向仓库中央的空地,那里将是他返回春秋的起点,而鲁国的方向,不仅有姬生和鲁王的等待,更有他寻觅已久的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