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立刻摆出苦相:这已经是折后价了!员工成本和时间成本都得算进去,本来要收一块五呢。”
陈爱民险些笑出声——这分明是坐地起价。
且不论加工费是否真需如此高昂,竟比布料本身还贵着实离谱。
他果断还价:八毛,怎么样?
对方仿佛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消息。
服装厂老板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八毛?
这也太低了吧?
实在是没办法接受,抱歉。”
陈爱民微微颔首。
随即毫不迟疑地转身离去。
他打算寻找规模更大的服装厂合作。
觉得这样会更有保障些。
但大型服装厂的报价太高了。
考虑到现在创业初期。
找太贵的厂家显然不划算。
见他走得如此干脆。
服装厂老板一时愣住了。
本以为对方至少会讨价还价一番。
到时他再装作勉强让步,以一元成交。
没料到陈爱民这么果断就放弃谈判。
愣神片刻后。
老板朝着陈爱民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
呸!还以为是个大客户呢!
原来是个抠门的穷鬼!
骂骂咧咧地回到办公室。
陈爱民离开工厂后。
开始重新评估合适的合作伙伴。
意识到之前的思路有问题。
应该找些名气不太大的小型服装厂。
他发现那些大厂的报价虚高。
实际产品质量与小厂相差无几。
甚至完全一样。
明明质量相当。
单价却高出好几毛。
要知道这是单件样品价。
总量算下来就是笔不小的开支。
于是他转向寻找小型厂家。
经过多方考察。
终于发现一家规模虽小但做工精良的服装厂。
唯一的问题是。
该厂已与另一客户签了长期合约。
这意味着。
若想建立长期合作。
必须缩减订单量。
最多能接多少单?
面对询问。
厂长如实相告:
最多再加五百件,不能再多了。”
陈爱民轻叹一声。
好不容易找到合适的厂家。
却被别人捷足先登。
沉吟片刻后问道:
能和我说说那家客户的月需求量吗?
厂长爽快地回答:
每月四千件。”
加上你的订单总共四千五。”
再多就超负荷了。”
陈爱民陷入沉思。
见他犹豫不决。
厂长提议道:
你需要多少?量少的话可以介绍朋友给你。”
什么朋友?陈爱民来了兴趣。
服装厂老板性格爽快,二话不说就把地址给了陈爱民。
拿到地址后,陈爱民直接找了过去。
没想到,竟然是一户人家。
他本以为会是一家工厂,眼前的却是一栋还算宽敞的房子。
他敲了敲门,问道:“有人吗?”
### 门里的人听见声音,很快开了门。
“你是?”
开门的是个黑瘦男人,看到陈爱民,有些疑惑。
陈爱民当即自我介绍:“你好,我姓陈,来谈一笔生意。”
男人似乎愣住了,怔怔地看着他,没说话。
过了两分钟,他才猛然回神,连忙道歉:“不好意思!快请进!”
陈爱民觉得男人反应怪异,但还是跟了进去。
一进屋,他便发现这里不似普通住宅。
屋内摆满了缝纫机和其他加工设备。
这俨然是个小型工厂。
除了那黑瘦男人,还有几个肤色黝黑的工人正在缝制衣物。
见陌生人来,他们局促地站起身。
陈爱民立即道:“你们继续忙,不用管我。”
但工人们仍站着,目光迟疑地看向黑瘦男人,等他点头后才重新坐下。
“地方简陋,去我房间聊吧。”
男人说道。
陈爱民点头答应。
他大概明白了——这些人资金有限,便把家改造成了小作坊。
进入房间后,陈爱民坐下,没四处打量。
然而屋子狭小,一眼就能看清全貌——仅有一张床、一把椅子、一张凌乱的桌子,外加一个衣柜。
极其简陋。
显然,他们日子过得并不宽裕。
沉默中,黑瘦男人搓了搓手,神情不安。
真是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陈爱民没想到对方会这么说,赶紧摆手回应:这有什么好见笑的?你们干这行多久了?
男人闻言陷入回忆,絮絮叨叨讲起往事。
其实故事很普通——他家世代都是裁缝,父母做、祖父母也做,手艺一代代传下来。
后来世道变了,大家都在批判资本家,连带着把他们这些手艺人也牵连进去。
明明和他们没关系,偏生因为做工太好招人嫉妒,硬被扣上资本家的帽子。
迫于生计,他们关了作坊,只能靠给人缝补勉强糊口。
如今时局好转,男人不甘心这样混日子,就和几个朋友合伙办厂。
可资金有限,凑的钱只够买几台缝纫机,索性把机器搬进家里——有地方干活就是工厂。
这间屋子白天是车间,晚上就变成宿舍。
听完这番诉说,陈爱民一时语塞。
他本是来谈生意的,没料到会听到这样的故事。
迟疑片刻,他只问了句:能看看你们做的衣服吗?
男人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忙不迭点头往外跑。
陈爱民听见他在外面翻找了许久,猜想是在挑最满意的样衣。
约莫五分钟后,男人红着脸回来,一手捧着衣服,一手摸着后脑勺:让您久等了。”
陈爱民笑着接过衣服,立刻注意到对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他仔细查验起来——款式虽平常,针脚却格外工整,线头处理得干干净净,做工堪称上乘。
生意归生意,若质量不过关,他绝不会松口合作。
款式只是中等水平。
这让陈爱民陷入了犹豫。
他皱起眉头思索时,对面的男人顿时紧张起来。
这可是难得的生意机会。
陈先生?男人忐忑开口,是哪里不满意吗?我们可以立刻修改!
陈爱民笑着摆手:做工很好,只是...
这话让男人额头沁出冷汗。
服装店近来生意惨淡,全靠街坊们照顾。
那些缝补活计几乎不赚钱,再这样下去店里就要撑不住了。
陈爱民看出对方的手艺精湛,但款式过于老气。
这不符合他的客户定位,他需要的是新颖时尚的设计。
沉思片刻后,他突然问道:如果我提供设计图,能按图制作吗?
男人先是一愣,随即认真考虑起来。
虽然从未接过这种订单,但他郑重点头:可以试试看。”
这个回答正合陈爱民意。
他当即拍板:今晚我把设计图送来,一周后要看到成品。”
男人在心里盘算工期——虽然时间紧迫,但眼下没有其他活计,全力以赴应该没问题。
陈爱民见对方爽快应承,嘴角浮起满意的笑容。
该交代的都已说完,他起身告辞:那我先走了,明天再来。”
好好好!男人连声答应,恭敬地将人送到门外。
待陈爱民走远,才长舒一口气。
明明对方衣着朴素,可那通身气度实在不凡。
粗布衣裳也掩不住骨子里的与众不同,叫人一眼难忘。
陈爱民沿着黄土路往外走,四下张望时才发觉此地荒凉。
稀稀落落的房屋散布在野地里,十里之内不过十余户人家。
太偏僻了。”他暗自思忖,日后若要与这些人往来,不如请他们去四合院附近更方便。
回到招待所,陈爱民立刻取出纸笔。
虽然画技 ** ,幸好之前攒的恶意值还没用掉。
他当即兑换了绘画技能,又翻开百科全书查阅服装图样。
那些繁复的款式被他一一略过——没有合适布料终究是空谈。
最后选定几款简洁大方的设计,虽样式简单却别具巧思。
画完五六张样稿他便搁了笔。
再多恐怕一周内赶制不完。
次日天刚亮,陈爱民就叩响了那户人家的木门。
没想到刚敲两下,门就开了。
起这么早?陈爱民有些意外。
男人搓着手笑道:今儿醒得早。”他没敢说是专门守着这位贵客。
毕竟多年难遇的大主顾,怎敢怠慢。
陈爱民急着赶午间的班车回四合院,自然要抓紧时间。
整整七天光景,可不能全耗在这乡野之地。
陈爱民决定先返回四合院。
他准备处理完剩余的事务再说。
将设计图纸递给中年男子后,陈爱民简单交代道:
这是昨天讨论的款式,你们尽量在一周内完成。”
做不完也没关系,下周末我会来收货。”
不用担心后续合作,就算只做这一批,我也会按高价结算。”
说完这几句话,陈爱民转身就走。
连院门都没进,交代完便匆匆离开。
目送陈爱民走远,男子立即召集同伴研究图纸。
见对方出手大方,他们更想把握这次机会。
这次合作关乎工厂存亡,已是最后希望。
陈爱民在路边摊用过早点,搭上午班客车。
下午五点前,他的身影终于出现在四合院门口。
秦淮茹姐妹尚未下班,院里静悄悄的。
拖着疲惫的身体进门,他先冲了个热水澡。
温热的水流冲走了倦意,他倒头便睡。
朦胧间听见些许响动,但困意很快又将他拽入梦乡。
再醒来时,窗外已是浓墨般的夜色。
陈爱民睡眼惺忪地撑起身子,忽然发现身侧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