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擦了擦嘴角根本不存在的口水印，眯着眼睛，从躺椅上慢吞吞地坐了起来。
午后的阳光有点刺眼。
他抬手挡了一下，这才看清眼前这个不速之客。
高得离谱的个子，一身白色西装马甲，还有那头标志性的黑色自然卷。
最重要的，是那股子懒到骨子里的气质。
“啊啦啦……”
“你就是这家店的老板吗？”
青雉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那双总是半睁半闭的眼睛里，透着一股子探究的意味。
他怎么也无法把元帅战国在电话虫里那副如临大敌、郑重其事的凝重语气，跟眼前这个睡眼惺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白毛少年联系在一起。
这小子……
除了长得帅点，还有这副咸鱼到让人想跟着一起躺下的懒散气质。
怎么看，都只是个普通人吧？
“小哥。”
库赞双手插在裤兜里，用他那特有的、慢悠悠的语调开口。
“我听人说，你这里有很有趣的‘体验’。”
“所以，我想来体验一下所谓的副本。”
白夜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角甚至挤出了几滴生理性的泪水。
他没说话。
只是抬起手，用一根手指，有气无力地指了指旁边那块歪歪扭扭的木牌。
【初级副本：一百万贝利】
【中级副本：一千万贝利】
【高级副本：一亿贝利】
意思很明确。
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想玩？
先给钱。
库赞看着对方这副完全把他当成普通路人甲，甚至连多说一个字都嫌浪费口水的态度，嘴角不由得微微向上翘起一个弧度。
有意思。
太有意思了。
他可是海军本部大将。
这个世界最高战力的代表之一。
寻常人别说当面，光是听到他的名号，就足以吓得双腿发软。
可眼前这个少年，从醒来到现在，情绪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那双眼睛里，只有没睡醒的困倦，和被打扰清梦的不耐烦。
完全没有因为他海军大将的身份，产生哪怕一丁点的敬畏、惊讶，或是恐惧。
库赞的脑海里，瞬间闪过了出发前，战国元帅在办公室里对他的那番叮嘱。
“库赞，你的任务有两个。”
“第一，也是最重要的，搞清楚那个叫白夜的小子，他的能力到底是什么！”
“卡普那个混蛋竟然能从他那里获得名为查克拉的力量，这种事太过匪夷所思，我们必须掌握第一手情报！”
“第二，在搞清楚他能力的前提下，尽可能地……拉拢他。”
“如果他没有威胁，并且对海军没有敌意的话，这种匪夷所思的能力，绝对不能落到海贼或者革命军的手里！”
拉拢吗……
库赞看着白夜那张写满了“莫挨老子”的咸鱼脸，觉得战国元帅给他派的这个任务，难度系数可不是一般的高啊。
“哦？”
库赞的眉毛在墨镜后轻轻挑了一下，他那懒散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抹真正的、毫不掩饰的玩味。
“这么说，副本还有很多种类吗？”
“小哥，有什么可以供挑选的吗？”
白夜伸了个懒腰，骨头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整个人都舒展开来。
他瞥了一眼眼前这个比电线杆还高的男人，嘴角勾起一抹职业化的假笑，尽管那笑容也透着一股子没睡醒的懒劲。
“当然可以。”
白夜懒洋洋地往躺椅的靠背上一瘫，双手枕在脑后。
“我这里，主打的就是一个宾至如归。”
“可以根据客人的需求，量身定制，进行个性化推荐。”
“说吧，你想要什么类型的体验？”
“是想体验一下刀光剑影的江湖，还是魔法与巨龙的奇幻？又或者是未来科技的赛博朋克？”
这番话，听得库赞眼里的兴趣越发浓厚。
他慢悠悠地“哦”了一声，拖着长长的尾音，语气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啊啦啦，听起来真是了不起呢。”
“那就……请小哥帮我挑选一个合适的吧。”
库赞双手插在裤兜里，微微俯下身，高大的身影带来一片极具压迫感的阴影。
“就中级副本好了。”
“中级副本？”
白夜那双半梦半醒的眼睛，终于舍得抬起来，从上到下扫视了一遍眼前这个高得离谱的男人。
他懒洋洋地撇了撇嘴，语气里带着一丝职业性的劝退。
“你确定？”
“这位客人，我得提醒你一下，中级副本的难度可是很高的。”
白夜说这话的时候，整个人还瘫在躺椅里，姿势都没换一下，那副懒散的样子，让他的“提醒”听起来毫无说服力。
库赞那张总是挂着懒散表情的脸上，玩味更浓了。
他微微俯身，双手依旧插在裤兜里。
“哦？”
“有多高？”
白夜坐直了一点身子，表情瞬间变得无比认真，他伸出三根手指，比划了一下。
“嗯……大概有三四层楼那么高吧。”
库赞：“……”
空气安静了零点五秒。
这位海军本部最高战力之一，嘴角那懒洋洋的弧度，终于出现了一丝绷不住的抽动。
三四层楼那么高？
这是什么见鬼的形容词？
“啊啦啦……”
库赞最终还是笑了出来，他慢悠悠地直起身子，推了推墨镜。
“那可真是够麻烦的呢。”
他拖着长长的调子，话锋一转，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不过，在那种地方，应该不会遇到什么真正的危险吧？”
白夜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了“你这问题很多余”的表情。
“危险？”
“那当然是没有的。”
他斩钉截铁地回答。
然后，他话锋一转，补上了一句。
“但是呢，要说完全没有危险，那也是不可能的。”
这种自相矛盾的说法，让库赞都忍不住挑了挑眉。
白夜伸出一根手指，有气无力地晃了晃。
“在副本里，你可以随时退出。”
“感觉打不过了，或者不想玩了，随时可以喊停。系统会立刻把你传送出来，安全得很。”
“当然了。”他补充道，“门票钱是不退的，通关奖励自然也就没了。”
库赞点了点头，这倒是可以理解。
“那……万一呢？”他继续追问，“万一没来得及退出，在里面死亡了怎么办？”
这才是问题的核心。
一种能赋予人力量的体验，如果代价是生命，那它的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然而。
白夜的回答，却轻飘飘得让库赞以为自己听错了。
“死亡？”
他打了个哈欠，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
“不要紧的。”
“死在里面也不要紧。”
白夜用一种聊家常的语气，继续说道。
“我这里，也有可供死者复生的副本。”
“到时候，让你的亲戚朋友，或者同事下属，带着钱过来，帮你刷个复活本。”
“这不就把你捞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