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上的人影越聚越多，“哐当”的撞击声也越来越响，裂痕像蜘蛛网般在玻璃上蔓延，眼看就要碎裂。
沈婷再次想起后院那道被封的木门——虽然之前门后有“沙沙”声，可现在门诊大楼和住院部全是人影，或许那道木门反而成了唯一的缺口。
“后院的木门！”
沈婷突然喊道，“之前门后有东西抵着，但现在也许能推开！我们带着药冲过去，说不定能从那里出去！”
林婉夏立刻点头：“你们断后，我和沈婷收拾药品！”
几人迅速行动，沈婷和林婉夏抓起货架上的阿司匹林、布洛芬，凡是能拿到的西药都塞进背包；另外两人则握紧警棍，紧盯着即将碎裂的窗户，随时准备应对冲进来的人影。
“三、二、一，冲！”
林婉夏话音落下，保卫科的人猛地推开铁皮柜。药房门刚打开一条缝，就有一道灰影扑了进来。其中一人挥起警棍，狠狠砸在灰影身上，黏液飞溅，灰影尖叫着后退。
沈婷趁机撒出一把药片，白色的药片落在门口，形成一道临时“防线”——追来的灰影一碰到药片就被灼烧，暂时不敢上前。
几人沿着走廊往侧门跑，身后的灰影虽被药品阻拦，却依旧紧追不舍，“沙沙”的脚步声像附骨之疽。
冲出侧门的瞬间，后院的月光扑面而来，沈婷一眼就看到了那道木门：比之前更松散，门后抵着的东西似乎也松动了些。
“快！去木门那边！”
林婉夏拉着沈婷往前跑，保卫科的人在后面撒药，时不时回头挥击警棍，将靠近的灰影打退。
眼看就要跑到木门前，最前面的保卫科人员突然加速，抬起脚狠狠踹向木门——“哐当”一声，木门晃了晃，却没完全打开，封条倒是断开了一个口子。
“再加把劲！”
另一人也冲过去，两人合力踹门。
“砰”的一声巨响，木门终于被踹开，门后抵着的旧木箱倒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几人冲进木门后的小院，沈婷刚站稳，就愣住了：这里和医院其他地方截然不同，地面干干净净，没有杂草，甚至连一丝灰黑色的黏液都没有；空气里也没有药味和土腥气，只有淡淡的草木香，安静得不像在这座诡异的医院里。
而后面的那群东西，似乎在门口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制住，前进不得。
“真的……安全了？”
沈婷喃喃自语，刚想松口气，一道冰冷的声音突然从院角的阴影里传来，像淬了冰的刀子：“林婉夏，又是你破坏我的好事，这次你也别想走了。”
冰冷的声音在小院里盘旋，沈婷的目光突然被木门上耷拉的“封条”拽住——那根本不是医院常用的红色封条，边缘绣着扭曲的暗纹，断裂处还残留着几缕泛着微光的丝线，分明是被扯断的符咒！
更让她头皮发麻的是，木门缝隙里，几只灰黑色的手臂正缓慢地探进来，指甲缝里还沾着黏液——之前被阻拦的人影，竟在顺着符咒断裂的缺口，一点点往小院里挤。
“别愣着！”
林婉夏突然推了沈婷一把，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急促，“这院墙不高，你先出去！”保卫科的两个男人立刻会意，一左一右架住沈婷的胳膊，快步冲到院墙边。
“林老师我不走！要走我们大家一起走！”
沈婷挣扎着回头，却看到林婉夏已经抓起地上的警棍，挡在了木门和他们之间，后背绷得笔直。
阴影里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带着嘲讽的冷笑：“想走？没人能从我的地盘活着出去。”
“听话！”
林婉夏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眶泛红却语气坚定，“你出去了才能找人来帮忙！”
两个男人已经将沈婷托了起来，她的手刚抓住院墙顶端的砖块，就感觉背后传来一股推力——是林婉夏冲过来，狠狠将她往墙外推了一把。
“啊！”
沈婷惊呼着失去平衡，整个人从院墙上翻了过去。
沈婷的惊呼像是被墙外的夜风吞没，瞬间消失，小院里的空气却骤然凝固。
阴影中的声音还在带着恶意盘旋：“她跑了，那我就要让你付出双倍的代价！”
话音未落，倚在墙边的林婉夏却突然动了。
她缓缓直起身，之前紧绷的脊背放松下来，方才泛红的眼眶里再无半分急切，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嘲弄的冷淡。
她抬手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握着的警棍随手一丢。
“林婉夏？”
她慢悠悠地开口，声音比之前沉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你觉得，她会出现在这里吗？”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那道还在往院里挤灰影的木门，语气里的轻蔑更甚：“这里是什么地方，难道你自己心里还不清楚？”
阴影里的声音戛然而止，连那些灰影的动作都慢了半拍，仿佛被这句话钉在了原地。
小院里只剩下草木轻微的晃动声，安静得有些诡异。
过了好一会儿，那道冰冷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和警惕：“你……不是林婉夏？”
“林婉夏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林婉夏”轻笑一声，抬手将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露出的眼神锐利如刀，“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阴影里的声音瞬间又变得狠戾起来，像是被彻底激怒：“不管你是谁，坏了我的好事，你今天就必须死在这里！”
“林婉夏”闻言，不仅没怕，反而往前踏了一步，语气带着十足的挑衅：“哦？那我倒要看看，你打算怎么让我死。”
说话间，她的目光落在院角的阴影处，仿佛早已看穿了那声音的藏身之地。
“林婉夏”话音刚落，院角的阴影突然剧烈翻涌起来，原本淡淡的草木香瞬间被一股刺鼻的腥气取代。
那些卡在木门缝隙里的灰影像是受到了某种指令，突然变得疯狂，指甲抓挠着木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黏液顺着门板往下淌，在干净的地面上留下一道道黑痕。
“不知死活！”
阴影里的声音彻底失去了耐心，伴随着一声厉喝，一道漆黑的雾气猛地从阴影中窜出，直扑“林婉夏”面门。
雾气中隐约传来无数细碎的尖叫，仿佛凝聚了数不清的怨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