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市最高的写字楼顶层,落地窗外是连绵的城市天际线。
冯管家端起茶杯,望着杯中浮沉的碧螺春,无奈地摇了摇头:“哎,原本还想再试试那小子一段时间,没想到大小姐舍不得她的小情人,早早跑去护着人家了!”
坐在对面的梅子姐忍不住笑出声:“‘女生外向’这话真是没说错。大小姐看那小子的眼神,黏得跟麦芽糖似的,黄建信撞上去,可不就是自讨苦吃?”说着,她眼底的笑意更浓了,“不过那小子倒真有两下子,能让大小姐这么上心,绝对不是表面这么简单。”
冯管家没接话,只是望着窗外掠过的鸽群。楚家这棵大树下,想攀附的人多如牛毛,叶宇那股子浑不在意的劲儿,让他确实有些看不透了。
楚梦可没时间管背后的议论。眼看快到下班时间,她拽着叶宇就往工厂赶。路虎停在财务室楼下,她从后备箱拎出个鼓鼓囊囊的袋子,里面塞满了零食和水果——都是上次听叶宇老妈念叨过的牌子。
推开财务室的门,原本嗡嗡的说话声突然小了下去。几个会计抬起头,看见楚梦时都愣了愣,随即站起身,脸上堆着客气的笑,却比以往多了几分拘谨。毕竟谁都知道,这位看似乖巧的小姑娘,是楚家捧在手心的大小姐,轻描淡写的就让黄建信栽在了她的手里。
楚梦却还是那副带点羞涩的样子,说话时眼睛弯成月牙,跟平时在叶宇家蹭饭没两样。
办公室的气氛渐渐松快下来。有人接过零食道谢,有人跟她聊起最近的热播剧,原本紧绷的空气慢慢舒展开。
“阿姨!”听见里间办公室的响动,楚梦立刻拎着一袋话梅跑过去,乖巧地挽住叶宇老妈的胳膊。
叶宇老妈被她挽得心头一暖,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又让你破费。”目光扫过外间,见氛围比往常融洽不少,心里对这个未来儿媳的喜爱又多了几分。
下楼时,叶宇老妈走在中间,楚梦亲昵地挽着她的胳膊,叶宇拎着包跟在后面,听着两人笑嘻嘻地说着悄悄话。
经过二楼平台时,正好撞见小陈会计捧着一摞文件匆匆往上走。她怀里的文件没抱稳,最上面一张滑了下来,飘到叶宇老妈脚边。
“哎呀!”小陈连忙弯腰去捡。
叶宇老妈已经先一步拾起传单,目光扫过上面的图案时顿了顿——纸上印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男人,穿着黑色长袍,手里握着一柄权杖,下方印着“圣教会”三个字,旁边还有行小字:“每日听教,免费领鸡蛋”。
“小陈,你这是……”叶宇老妈把传单递还给她,语气带着点提醒,“你这么年轻,这种教会还是少参与的好。最近总见人发这个,四处宣传得邪乎,看着不像什么正经东西。”
小陈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接过传单胡乱塞进文件堆里,讪讪地笑了笑:“就是路上有人塞的,我没当回事,董主任。”她没再多说,抱着文件匆匆往上走,高跟鞋踩在台阶上的声音有些急促。
叶宇老妈看着她的背影皱了皱眉,转头对叶宇说:“你们年轻人也注意点,最近小区门口也有人发这个。张大妈天天拎着鸡蛋回来,说是什么外国教会,听着就不靠谱。”
“知道了妈。”叶宇应着。
楚梦在一旁听着,心里也在思索:“这种打着免费旗号拉人的,多半没安好心。冯管家之前处理过类似的事,说是有些境外教会借着传教搞小动作。”
第二天早晨,叶宇在老地方等了许久,红色保时捷始终没有出现。正犹豫着给楚梦打个电话,却不知此刻的她正在鹤市最高的写字楼里,经历一场堪称“激烈”的家庭争吵。
套间外的走廊上,冯管家和梅子姐一左一右站着,竖起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脸上带着几分忍俊不禁的八卦神色。
顶层最豪华的套间内,实木办公桌后的楚天把钢笔往桌上一拍,眉头拧成了疙瘩:“一个女孩子家,能不能稍微矜持点?天天往男方家里跑,像什么样子!”作为鹤市地下势力的龙头,他在外面叱咤风云,唯独对这个女儿一点辙没有,声音里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醋意。
楚梦斜倚在沙发上,晃着两条大长腿,满不在乎地撇嘴:“我可是楚天大佬的女儿,没直接把人绑回来,就已经够矜持了好不好?”
“你这臭丫头!”楚天被气笑了,指着她的鼻子,“你再这样,信不信我马上找个小三,造个儿子出来,到时候抢你的家产!”
“哟,既然您这么说?”楚梦立刻坐直身子,眼里闪着狡黠的光,“信不信我过了年就让您提前升级当外公?到时候您外孙天天追着您儿子揍,就看您心疼不心疼!”
“你你你……”楚天被噎得说不出话,手指着她半天,最终只能重重叹口气,“哎,你又赢了!”
套间的门“咔哒”一声打开,楚梦昂首挺胸、一脸得意地走出来。这时,就听见里面传来一个悠悠的声音:“外面那两个听八卦的,既然这么闲,赶紧去给我查查那个‘圣教会’!最近这些洋鬼子太他妈的闹腾了,给我摸清他们的底细!如果敢搞事情直接除了!”
守在门外的冯管家和梅子姐对视一眼,强忍着笑意应了声“是”。
楚梦经过他们身边时,冲两人眨了眨眼,脚步轻快地往电梯口走去——看来这场“谈判”不仅没让她收敛,反倒赢了个彻底。
刚走出写字楼旋转门,楚梦的手机就“叮咚”响了一声。她划开屏幕,叶宇的消息跳了出来:“还不来见朕?再磨蹭,小心打你屁股。”
楚梦看着那行字,嘴角忍不住向上扬起,指尖飞快地回了句:“等着,本宫马上就到哦!”后面还加了个吐舌头的表情。
红色跑车的引擎发出一声低吼,车子如离弦之箭般汇入车流,车尾卷起的气流,恰好将路边几张被人丢弃的传单卷上半空。
传单上的长袍传教士头像在风里翻卷,最终轻飘飘地落在街角的积水中,被来往的车轮碾成了模糊的纸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