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渐浓,簪缨巷旁的茶肆飘出阵阵龙井清香。翠柳看着林雨瑶脚步越走越沉,额角已沁出细密的汗珠,忍不住轻声劝道:“小姐,旁边就是茶肆,咱们歇一会儿再走?
等歇够了,回去取了您的宝剑,咱们就回府吧。”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林雨瑶略显苍白的脸上上,语气满担担忧,“您这病刚好没几日,身子骨还着着,可别累着了。”
林雨瑶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唇角弯起一抹浅淡的笑:“放心吧,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她拉着翠柳往茶肆里走,小伙计上前招呼,二位是坐大堂还是楼上雅间?楼上吧。小二引领她们来到二楼,您二位点什么茶,林雨瑶也不知道怎么选,就把你们这受欢迎的茶给我们来一壶,您二位先
坐下,稍等一会儿就上茶。
翠柳你放心吧,我没事,回去再睡一觉,保准明天又是精神抖擞的。这时小伙计端着茶和一碟瓜子上来了,二位慢用。
翠柳看着小姐笃定的模样,还是有些不放心,眉头轻轻蹙着,却也乖乖跟着坐下,她这几天已习惯了林雨瑶的性子,若是执意不坐,小姐准能找出十句话来劝她,倒不如乖乖听话省心。
林雨瑶拿起桌上的青瓷茶壶,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她提起壶嘴,将琥珀色的茶汤缓缓注入白瓷茶杯,茶烟袅袅升起,带着清雅的茶香。“来,尝尝这茶怎么样?”她把茶杯推到翠柳面前,眼里带着几分期待。
翠柳端起茶杯,浅浅抿了一口,茶汤在舌尖流转,清甜中带着一丝回甘。她虽不懂什么茶道,却也知道这茶口感顺滑,忍不住老实说道:“小姐,这茶喝着还行,就是……”她话锋一转,语气带着点小雀跃,“没有少爷前阵子给您寻来的雨前龙井好喝,那茶喝着更鲜爽,回甘也更绵长。”
“你这丫头,才喝了几天好茶,嘴就这么叼了?”林雨瑶被她逗笑,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眼底满是宠溺。
翠柳立刻扬起下巴,语气带着几分得意:“那还不是小姐您宠的!若不是您总让奴婢一起喝茶,奴婢哪能尝出这其中的差别呀。”
林雨瑶听了这话,忍不住笑出了声,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哟,这才多久没说你,你倒学会贫嘴了。”笑声渐歇,她看着翠柳亮晶晶的眼睛,语气忽然变得认真起来。脑中想起翠柳小小的就被卖了,翠柳,从你五岁进府跟着我,到现在已经十年了,这些年,谢谢你一直对我这么照顾。
翠柳闻言一愣,连忙摆手,语气带着几分惶恐:“小姐,您说这话可就见外了!照顾您本就是奴婢的本分,是奴婢应该做的。”
“我不是跟你说客套话。”林雨瑶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让翠柳心头一暖,“在我眼中,人人生而平等,没有什么主子奴婢的高低之分。你只是生在穷苦人家,不得已才进府为奴,但在我身边,你不用拘谨,只管做好自己就好。”
她顿了顿,眼神变得坚定:“我不是让你仗着我的名头去欺负别人,但若有人敢欺负你,也别忍着,咱们林府的人,不惹事,但也绝不怕事。在这府里,有我在,没人能让你受委屈。”
翠柳听到这番话,鼻子一酸,眼泪瞬间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她猛地站起身,就要屈膝跪下谢恩,却被林雨瑶一把拉住。“翠柳,我跟你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给我下跪。”
林雨瑶的声音温柔却有力,“我是想让你明白,在我身边,你不用总想着自己是奴婢,开心地做自己就好。记住,在林府,没人能欺负你。”
翠柳用力点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却笑着说道:“奴婢知道了!能进林府,能做小姐的丫鬟,是奴婢前世修来的福气。”
林雨瑶看着她哭花的脸,心里也暖暖的,拿出手帕给她擦拭眼泪,再哭就变成小花猫了。翠柳听到这话破涕为笑,小姐,你别擦了,您的帕子都脏了。没事的,脏了洗洗就好了。
林雨瑶暗自想着,不管是原主还是自己,能遇到你这样忠心又贴心的丫鬟,才是修来的福气呢。她回过神,吧手中的帕子直接递给翠柳,故作嗔怪地说:“你这丫自己擦干净,你家小姐我还要喝茶呢。”
看到翠柳擦拭完了,她指了指桌上的油纸包,“快喝茶压一压,这里还有咱们买的桂花糕和糖霜山楂,看看喜欢什么就吃什么,别跟我客气。”
“谢谢小姐!”翠柳把擦拭后的帕子收了起来,小姐,奴婢再给您绣新的,这块就归奴婢了呗?林雨瑶好笑的看着她道:“反正都是你绣的,归你就归你呗。”翠柳开心的回道:“小姐你放心,这次给您绣一条漂亮的。”好呀,那我可就等着了。
林雨瑶满心欢喜地伸出玉手,轻轻拈起一块小巧玲珑的桂花糕,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它送进那如樱桃般诱人的小嘴中。
桂花糕一入口,那股香甜软糯的味道便如同一股清泉,在她的舌尖上缓缓流淌开来。每一口都充满了浓郁的桂花香和糯米的醇厚香气,让人回味无穷。
林雨瑶的脸上不禁洋溢出满足的笑容,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格外美好。她转头对身旁的翠柳说道:“翠柳,你快尝尝看,这个桂花糕真的太好吃啦!”
翠柳见状,也赶忙笑着应道:“好嘞,小姐,奴婢这就尝尝。”说罢,她也学着林雨瑶的样子,优雅地拿起一块桂花糕,送进了自己的口中。
主仆二人就这样一边品尝着美味的桂花糕,一边愉快地闲聊着,不时发出阵阵欢声笑语,气氛异常热闹。
隔壁雅间里,男子正临窗品茶,主仆二人的对话清晰地飘进他耳中。也许这才是生活吧!好一个“人人生而平等”,要真有这样的日子也许不错,但自己生在大家族,一切都要谨言慎行,还要小心身边的勾心斗角,稍一不留神有可能就会丧命。
他指尖捏着茶杯,看着窗外巷中往来的行人,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低声自语:“看来这林家二小姐,不仅性子有趣,心也是极好的。”立在一旁的冷一闻言,微微颔首,没有多言——主子既然留意到这位林小姐,想必后续还会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