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抬起清凌凌的眸子。
唇角抿直几分。
凌肖心下一喜，还以为小和尚终于意识到不对了。
就见他微微皱眉。
缓声问道：“可是，怎么才能不正经呢？”
凌肖险些从椅子上栽下去。
他拉住小和尚的手腕。
恳求道：“兄弟，别问了。”
“也别说是我教你的。”
要是小和尚哪根筋没搭对，撩拨调戏小姐。
小姐不得扒了他的皮啊。
凌肖打了个冷颤，一溜烟儿就想逃走。
小和尚却不让他如愿。
“施主要是走了，我就只能去找女施主了。”
凌肖一个急刹。
瞬间转身。
苦着脸嘟囔道：“你怎么该傻的时候不傻了。”
小和尚指尖蜷了下。
对于开口威胁人，有点愧疚。
“抱歉。”
凌肖对他实在气不起来。
他认命地挠挠头。
“罢了，你还想问什么，说吧。”
小和尚眉眼间漾起一道清浅的笑纹。
轻声问道：“那小僧要怎么称呼女施主呢？”
“当然是称呼我家小姐的名讳。”
小和尚苦恼的皱眉。
“她没说。”
“没有告诉我名讳。”
女施主果然不想嫁给他。
小和尚耷拉着脑袋，有些无措。
这可怜巴巴的模样，看得凌肖再次升起几分热心肠。
他压低声音，“附耳过来，我告诉你几个招式。”
小和尚凑了过去。
凌肖一阵嘀嘀咕咕。
片刻后，小和尚再次打开本子。
规整地记下两行字。
【要主动。】
【内外结合。软磨、硬泡。】
凌肖险些尖叫出声，“不对，那里不用断句！”
可惜，晚了一步。
小和尚已经合上本子。
“凌施主放心，小僧都明白了。”
凌肖想哭，“我放心不了。”
“算了，我还是先把存好的月俸，寄回去给我娘吧。”
万一哪天他被打死，也有钱准备副上好的棺材。
凌肖脚步沉重地离开客栈。
小和尚想了想，不知道该去哪，只好端坐在角落，等凌肖回来。
凌肖出去的有些久。
裴烬都到了客栈，还没有回来。
多日不见，裴烬心里对乔伊很是惦记，脚步飞快的上楼。
连坐在角落的小和尚，都未曾察觉。
他推门而入。
刚好看见乔伊倦怠地起身。
她身上单薄的寝衣，松垮的挂在肩头，露出里面缠枝牡丹胭脂色的肚兜。
裴烬呼吸骤沉。
挥手让莲华先退下。
身形微动，把乔伊揽在怀中。
冰凉的大手，抬起乔伊犯迷糊的小脸，落下一吻。
“裴烬？”
乔伊缓缓睁开眼。
刚苏醒的脑子，还有些混沌，下意识在他胸前推了一把。
裴烬眸光浓稠了几分。
揽在腰间的手臂，骤然加重力道，紧紧箍住。
乔伊低呼一声。
身体不受控制的前倾。
“想我吗？”裴烬沙哑的嗓音在耳边萦绕。
没等人回答，便不由分说地吻了上来。
暴雨般的吻落下。
裴烬今日，不容她有半点退缩的意思。
直至乔伊脸颊晕红，羞恼的捶打他，才意犹未尽的收手。
他额头抵住乔伊的发顶。
声音微不可察地问出一句，“乔伊，若是我死了，你会想我么？”
乔伊耳力很好。
她瞟了裴烬一眼，“你希望我想你么？”
裴烬点头，又摇头。
“我希望你怀念我，又不舍得你一直挂念我。”
他垂眸看向乔伊，仿佛要把她的模样，狠狠记入心底。
“乔伊，久一点吧。”
“嗯？”
“想念久一点，再把我忘了。”裴烬喉头滚动，笑着摩挲乔伊的脸颊。
乔伊被他弄得有点痒痒。
她扣住裴烬的手腕，干脆地答应，“好。”
裴烬心里一暖。
乔伊答应得看不出半点勉强。
这块顽石，似乎被他捂出了几分良心。
正这么想着，就听到乔伊继续说道：“一个月够不够？”
她年纪大了，忘性大。
不敢承诺太久。
见裴烬没回复，她有些为难的蹙眉。
“那……两个月？”
真的不能更多了。
裴烬刚涌起来的感动，瞬间碎成一地。
他无力地在乔伊头上揉了一把，“乔伊，你怎么就长了张嘴呢？”
乔伊轻哼一声。
“我不长嘴你啃什么？”
一句话，怼得裴烬哑口无言。
她站起来准备更衣。
又被裴烬拽住。
“急什么，还没到晚膳的时间。”
话虽这么说，见乔伊瞪眼，还是站起来，帮她更衣。
裴烬随手拎起一件蓝色裙子。
展开后才发现，裙子是用价值千金的织锦缎所制。
渐变的蓝色，烟雾一般，从上到下晕染得完美。
外面那层蝉翼纱，荧光闪闪，像是缀着细碎的星子。
乔伊嫌弃他动作慢。
张开手臂，催促道：“快点，胳膊都酸了。”
“怎么伺候人都不会。”
裴烬有些失笑，“我确实没有什么经验。”
他仔细地帮乔伊系好繁琐的丝带。
像是随口一提般，轻缓开口，“乔伊，下次再见面，能嫁给我么？”
“为什么不是这次？”乔伊转头看他。
不等裴烬回答，直接说道：“是要打仗了吧。”
所以，见缝插针缠着她求亲的裴烬，这次三缄其口。
“你是怕不小心死在战场上，我会成为寡妇么？”
她拎起裙摆，在硕大的铜镜前转了一圈。
裙摆摇曳，像是把三月初春的晴空，都笼在了身上。
乔伊又被美到了。
心情很好。
裴烬本来还在想，是哪里走漏了消息。
却突然意识到。
眼前这个女子，并不是寻常闺秀。
作为乔家族长，乔伊想得到消息，并不是什么难事。
他顿时不再隐瞒。
“祭月将在八日后攻城。”
“之前将士们中毒，有一半人，都没有恢复全力。”
“如今军营中的八万将士，也就能有四万抗敌。”
“而京都的援兵，还不知道能否及时赶到。”
裴烬揉了揉眉心。
尽量露出轻松的神色。
开口问道：“乔伊，我这次要是侥幸没死，你能答应嫁给我么？”
他问得轻松，背在身后的手，却不自觉攥紧。
乔伊从铜镜前回过头。
看着裴烬的目光有些奇怪。
裴烬越发紧张了。
他甚至已经做好了，被再次拒绝的准备。
“唉……”乔伊摇头叹息。
眼中莫名带上几分悲悯之色。
轻声道：“你知道么？”
“一般在话本中，说这种话的人，都回不来了。”
裴烬整个人僵在原地。
半晌后。
他挫败地咬牙，“乔-伊。”
“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儿好么？”
乔伊红唇扬起，随口道：“放心吧，你不会有事。”
那懒散的模样，莫名带着几分敷衍的意味。
裴烬眯起眼，长臂一揽，把人抱住。
垂眸看她，“乔伊，你不答应我的求亲没关系。”
“只要你答应我，也不要答应旁人。”
“旁人？”乔伊抬眼，“谁呀，你不会是说那个小和尚吧。”
她从裴烬的语气中，莫名听出几分酸溜溜的防备。
不在意地说道：“放心吧。”
“他连我姓甚名谁都不知道，我们不熟。”
话音刚落，房门被人敲响。
乔伊以为是莲华过来叫她们用膳，顺手打开房门。
下一刻，小和尚那张光风霁月的脸出现。
他抱着枕头，还没等开口，已经红了耳朵。
“施……乔伊姑娘，小僧可以跟你一起睡么？”
裴烬含笑的眸子瞬间冷了下来。
他齿根都在发酸，“乔伊，这就是你说的不熟？”
不熟到，都要睡到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