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陆离照常带着两位得力手下到学校上课。
随着圣诞临近,校园里弥漫着一种不同往日的节日氛围。这所私立学校财力雄厚,为了装点校园,特意从校外运来了数棵高大挺拔的欧洲冷杉,光是运送彩灯、挂饰和礼盒的车辆就来了好几趟,各式精美的装饰材料足足堆满了一整个面包车。
对于这类活动,学生们总是格外热情,只要不涉及功课,他们什么都乐意参与。此刻,三三两两的学生正聚在广场和主楼前,帮着工人一起悬挂彩带、布置灯串,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然而在这片热闹之下,陆离却注意到了一些不寻常的细节。
由于进出校园的工人和外来人员增多,她发现了不少陌生面孔。更让他在意的是,学校餐厅为此番圣诞庆典专门聘请了一支米其林厨师团队,而这些人大多由外籍厨师带领,各自配有完整的助手班子。
虽然校内本就有外籍学生,但成年外籍人士却不多,教师中也几乎没有洋人。正因为如此,这群突然出现的“厨师”在校园中显得格外突兀。
陆离环视着比往日纷乱许多的校园,看着那些来来往往的陌生身影,沉吟片刻,随即做出了安排。
既然校园现在这么混乱,她便也让邱刚敖带着他的几个手下,以不同的身份混入校园,暗中布防。圣诞节的气氛越是热烈,他们就越不能掉以轻心。
平安夜前夕,校园里到处都弥漫着松针的清冷香气和若有若无的甜腻糖霜味。
巨大的冷杉树上已经挂上了彩球和缎带,树枝上缠绕一串串暖黄色的LEd灯串。
学生们叽叽喳喳地围在几大箱装饰品旁边,挑选着最闪亮的挂件,往餐厅的那棵圣诞树上挂去。
陆离的目光越过欢快的人群,落在餐厅后门。
几个穿着白色厨师服、身材高大的外国人正沉默而高效地将一箱箱“食材”搬运进去。
他们的动作过于标准、过于利落,与其说是厨师,不如说更像一支训练有素的行动小组。
陆离注意到其中一人挽起袖子露出的半截小臂上,布满了狰狞的旧伤疤,而另一个“厨师”在转身时,下意识地用手按了按后腰,那个不自然的隆起轮廓,让陆离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阿敖,都安排好了吗?”陆离不动声色地对着衣领下的微型麦克风低语。
耳机里立刻传来邱刚敖冷静的声音:“放心,老板。我们已经混在图书馆这边做勤杂工,只要发现有异动,我们五分钟内可以控制所有关键出口。”
陆离轻轻“嗯”了一声,脸上依旧挂着温和淡然的表情。
那些恐怖分子想要绑走这些富家子就不会从正门走,所以哪怕邱刚敖他们人不多,却也可以把出口堵住。
“对了,sandy呢?”陆离端起果汁喝了一口,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喧闹的人群。
经过她之前的开导,再加上周sir这几出人意料又坚持不懈的殷勤探望,sandy虽然还没完全接纳这位突然出现的热情“同学”,但总算不再把自己关在家里,答应回来上学了。
“sandy啊?”Jacky正和黄小龟说笑,闻声停下,扭头四下张望了一圈,闪烁的彩灯掠过她带着疑惑的脸“咦,刚才还在这儿的,可能是去厕所了吧?”
黄小龟听到女朋友的话,连忙凑过来补充道:“离姐,我看到了!sandy往那边去了。她刚才好像不小心把颜料弄到裙子上了,说要去体育馆的更衣室拿备用的运动服换。”
陆离眼神微凝,不动声色地侧过头,对像影子一样护在她身侧的阿布和阿积压低声音,语速快而清晰:“注意后厨那几个生面孔的鬼佬,那就是咱们的目标。这里人多眼杂,交给你们控场,第一要务是保证所有学生的安全。”
阿布沉稳地点了下头,锐利的目光已如鹰隼般锁定了目标;阿积没说话,只是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手指无意识地活动了一下,表示明白。
陆离吩咐完毕,便若无其事地转身,沿着人群边缘朝大厅出口走去。她步伐从容,仿佛只是随意逛逛。
一个靠在柱子上、穿着不合时宜长风衣的高大鬼佬,似乎注意到了她的离场,他眯了眯眼,又看向还在做准备的同伴,犹豫片刻,还是悄无声息地尾随了上去。
走廊比大厅安静许多,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音乐声。陆离清晰地听到了身后那个刻意放轻却依旧沉甸甸的脚步声,她心里冷笑,面上却全然未觉,径直走向走廊尽头的女卫生间。
在推门进去的瞬间,她眼角的余光瞥见那个风衣鬼佬加快了脚步。
那个鬼佬跟到卫生间门口,警惕地左右张望,走廊空无一人。
他脸上露出一抹猥琐而得意的笑容,迅速将旁边“清扫中”的指示牌拖到门口挡住,然后轻轻推开一条门缝,侧身钻了进去,反手轻轻带上了门,落锁的“咔哒”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陆离闪身进入最靠里的隔间,轻巧地合上门扇,直接落锁。她屏息凝神,门外的一切动静被无限放大,沉重的推门声,落锁的“咔哒”脆响,还有那双皮鞋踏在瓷砖上发出的、带着明确狩猎意图的回响,在空旷的卫生间里层层荡开。
她微微抬头,看了看两个隔间上方的空隙,又冷静地倾听着着门口那边的脚步声,唇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嘿,美女,别躲了,我知道你在里面。”鬼佬操着生硬蹩脚的中文开口,声音里混杂着令人作呕的狎昵与自信,在封闭空间内产生轻微的回音。
卫生间很宽敞,一排过去约有七八个隔间。鬼佬并不急躁,像玩弄掌中猎物的猫,从第一个隔间开始,慢条斯理地一扇扇推过去。
门板接连发出“吱呀”的轻响,又因空无一人而弹回。他脸上始终挂着那种令人厌恶的、自以为胜券在握的猥琐笑意,脚步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缓慢,一步步逼近最后的目标。
“嗨,美女,我没有恶意,”他终于停在了最后一个隔间门前,语气更加得意“只是想和你… happy一下!” 他确信猎物已无路可逃。
鬼佬伸手推了推这扇唯一的闭门,纹丝不动。他嗤笑一声,似乎觉得这种抵抗徒劳又可笑,熟练地从口袋掏出一把细长的撬锁工具,弯腰凑近门锁,准备强行突破。
就在他全神贯注于锁孔、身体前倾的刹那,旁边那个他早已检查过、认定为“无人”的隔间里,一道黑影如鬼魅般迅捷掠出!
鬼佬甚至来不及转头,只觉颈侧袭来一阵尖锐的冰寒刺痛,瞬间穿透皮肉,精准地没入颈动脉。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鲜血混合着唾液泡沫从嘴角涌出,圆瞪的双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
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两下,便像一截失去支撑的木桩,直挺挺地向前栽倒,“砰”地一声重重砸在冰冷的地面上。温热的鲜血从伤口喷涌而出,迅速在光洁的瓷砖上洇开一大片刺目的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