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通道拐角处很快传来一阵杂乱而仓促的脚步声,其间夹杂着压抑的喘息。门外四人立刻收声,屏住呼吸,身体下意识地绷紧,警惕地望向声音来源处,手指都扣在了武器扳机护圈上。
最先从阴影中迈出的是阿积,他眼神锐利如鹰,手中赫然端着一把AK-47步枪,枪身还沾着些许污迹,明显是刚从恐怖分子手中夺来的。他侧身而出,一边保持对来路的警戒,一边迅速打了个手势。
跟在他身后的是一群惊魂未定的学生,他们脸上写满了恐惧,头发散乱,衣衫不整,但令人惊讶的是,他们的步伐却意外地保持着秩序,没有推搡和混乱,全都紧贴着冰冷的墙壁,一个接一个地快速移动。更难得的是,其中几个女孩子脸色煞白,双手紧紧捂着嘴,眼里噙着泪水,却硬是没有一个人在听到远处隐约的枪声时失声尖叫,显然是被严格叮嘱过。
陆离看着这一幕,心中暗想,这阿积和阿布身上还真有种让人信服的气质,挺适合混学校的。
眼前这些平日娇生惯养、个性十足的大小姐和大少爷们,此刻竟都如此服从他俩的指挥。
阿积的目光迅速扫过前方,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边的陆离。他原本凌厉的眼神瞬间缓和,抬起的枪口也立刻压了下去,转而快步上前,走到陆离身边,上下仔细打量着她,确认她是否安好。
阿布则表现得更为直接,他从队伍末尾急急跑过来,额头上带着细密的汗珠,语气急促而充满关切,劈头就问:“你没受伤吧?”
陆离感受到两人的关切,心头一暖,摇了摇头,语气沉稳地说:“我没事。只有周sir手臂中枪了,需要处理。现在最要紧的是先带这些学生和周sir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靠在墙边的周sir闻言,忍着疼痛,焦急地将目光投向那群逐渐聚拢的学生,认出他们正是之前在餐厅的那批人。
他脸色一变,急忙追问:“我的同事们呢?我记得餐厅那里有好几名同事负责看守,他们怎么样了?”
阿积闻言,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沉默地移开了目光,继续警戒着通道。
阿布脸上闪过一丝无奈,他叹了口气,声音低沉地道:“都没能救下来……他们那几个人……说实话,战斗素养和警惕性,真的不太像一线出外勤的警察。”
他顿了顿,语气有些不解:“我本来是打算尽力救下他们的,但情况发生得太快。他们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等级,站位很随意,缺乏掩体意识,甚至有人放下了本职工作去帮那些伪装的恐怖分子处理厨房的事,结果就被恐怖分子抓住了破绽,偷袭得手了,话说他们是怎么当上警察的?”
周sir脸上原本的悲痛瞬间凝固,随即像是被人当面揭了短,一阵红一阵白,化作了浓得化不开的羞愤与尴尬。
政治部地位超然,权力确实凌驾于大多数部门之上,里面的人自然也习惯了高人一等。
但这份权势背后,整个警队上下都心知肚明:政治部里多少人是靠着关系和背景进去的,真正从血与火的一线摸爬滚打上来的凤毛麟角,不少人甚至连最基础的突击行动都没完整参与过几次,实战经验近乎于无。阿布这句大实话,像根针似的,精准扎破了他那点可怜的自尊。
陆离将周sir的脸色变化看在眼里,心下明了,此刻实在不忍再往这位受伤长官脆弱的心脏上补刀了。
她立刻接过话头,语气果断地对阿积说:“事不宜迟,你熟悉路,马上带大家从这条通道撤离。记得,学校地下机房的备用发电机后面,有一个隐蔽的后门,直通后山的树林。那里植被茂密,地形复杂,应该是目前最安全的去处了。”
阿积办事向来干脆利落,闻言只一点头,算是收到指令,半句废话也没有,转身就朝着幽暗的通道深处走去,步伐坚定,为众人引路。
周sir手臂受伤,血流虽缓,但疼痛和失血让他脸色苍白,自知留下也是累赘,便不再逞强,咬了咬牙,跟上了队伍。
而达叔刚才虽然凭着一股悍勇之气冲出来救了周sir他们,着实装了一把英雄,但此刻听着外面走廊远处愈发密集、如同爆豆般的枪声和隐约的爆炸声,又想起他刚才差点被人一枪打中殉职,提起来的那点胆气又泄了不少,觉得当重案组之虎还是不如吃软饭来的舒坦。
他眼珠一转,正好顺水推舟,摆出一副“重任在肩、义不容辞”的架势,拍着胸脯,声音洪亮地宣布:“放心吧!保护学生安危至关重要,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我定护他们周全!”
说罢,便紧赶几步,混入撤离的人群中,跟着阿积一同消失在通道的阴影里。
陆离望着达叔那鬼鬼祟祟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转向阿布时眼神已恢复锐利:“阿敖他们四人小组已经按计划控制住了后门,但对方人数占优,他们压力很大,撑不了太久。我们得从侧翼绕过去,形成夹击。另外,情报显示还有一小批学生和老师被扣押在恐怖分子的控制区,必须趁乱先把人救出来。”
她脑中飞快地闪过原剧情——这个时候,周星星应该已经接到黄小龟那通语无伦次的求救电话,已经带着飞虎队往学校赶呢。
那些装备精良、火力凶猛的硬骨头,还是留给他那位“飞虎队头号杀手”来处理最合适。
此时,在后门区域,邱刚敖小组正凭借出色的战术素养与恐怖分子周旋。邱刚敖本人占据了一个废弃保安亭作为掩体,阿华则匍匐在堆满杂物的走廊窗口侧翼,爆珠靠着承重柱精准点射,荃叔兴奋地架着冲锋枪压制走廊尽头的敌人。四人形成一道交叉火力网,一次次打退试图强行突围的恐怖分子。
荃叔打空一个弹匣,一边利落地更换,一边满脸通红地低吼:“他娘的!当了快三十年差,从军装到重案,尽跟点三八打交道了!今天还是头一回用上这宝贝,真够劲!”
冲锋枪的后坐力震得他虎口发麻,却让他肾上腺素狂飙,仿佛回到了年轻时热血沸腾的日子。在港岛,普通警察的日常配枪只是手枪,除非是飞虎队或遇到极其特殊的大案,否则根本摸不到这种级别的火力。
“阿华,你那边情况怎么样?压得住吗?”邱刚敖透过耳机询问,声音沉稳,嘴角却带着一丝战友间才懂的轻松笑意。
“放心!这帮杂碎的进攻路线很死板,我能盯死!” 阿华话音刚落,他所在的方位就传来一阵急促的互射声和敌人的惨叫声,显然交手激烈。
邱刚敖迅速切换了通讯频道,低声询问道:“老板,你那边进展如何?我们这边还能撑,但需要明确时间节点。”
陆离的声音夹杂着细微的脚步声和风声传来:“我们已经迂回到他们侧后方了,人质位置确认,很快就能动手。飞虎队应该已经在路上了,你们注意,行动结束后把那些太显眼的‘私货’武器都扔到恐怖分子尸体旁边,换上他们的装备,别留把柄。”
“明白!” 邱刚敖干脆地应道,随即举起手中那把冲锋枪,一个敏捷的闪身,对着试图冒头的敌人就是一梭子。既然这些好家伙注定带不走,那就在扔掉之前,打个痛快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