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被周苏吼得连忙捂耳朵,嘴里嘟囔着“你要不要这么夸张啊?”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爆发出周苏近乎实质化的怨念,陆离甚至觉得听筒都变得冰冷了。
“陆!离!” 周苏咬着后槽牙,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这个混蛋!我替你当牛做马,白天黑夜连轴转,收购霍家的时候我差点住进会议室,现在还得给你当免费cEo!我的黑眼圈都快掉到下巴了,你呢?你这个甩手掌柜当得可真惬意!”
陆离甚至可以脑补出周苏此刻的样子:肯定是一手叉着腰,一手紧紧攥着手机,漂亮的杏眼里燃着熊熊烈火。
她理亏地摸了摸鼻子,嗯,这么一想,自己确实有点“罪大恶极”。
先是软磨硬泡让好姐妹动用所有人脉帮她狙击霍家资产,等产业到手后,又一句“能者多劳”把经营的重担全甩给了周苏,最关键的是——她好像、似乎、大概……从来没给周苏发过一分钱工资?
“啧”陆离不但没愧疚,反而忍不住翘起了嘴角,心里美滋滋地感叹“这都不离不弃,苏苏果然是真爱,真是太爱我了啊!”
她清了清嗓子,用带着几分讨好和宠溺的语气对着话筒说:“好啦好啦,我的错我的错,周大小姐消消气~ 我今晚整个人都赔给你,将功补过总行了吧?你说了算,想去哪儿?酒吧蹦迪?夜总会狂欢?还是去环山公路飙车?我奉陪到底!”
周苏听着陆离那带着明显讨好意味的嗓音,心里那点怨气像被针戳破的气球,噗一下就漏光了。
她不禁腹诽自己,明知道她占便宜没够,专坑自己人,可偏偏每次被她这么软语一哄,自己就半点脾气都没了,真是没出息!陆离那女人肯定天生克她!
“咳咳……那好吧,既然你知道错了,那本大小姐就勉强原谅你一次了!”周苏强压住上扬的嘴角,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还在生气。
她确实喜欢飙车、蹦极那种刺激的运动,但如陆离所说,这段时间连轴转,精神和身体都是双重透支,现在去玩极限运动,怕是真要散架。可让她乖乖坐在酒吧喝闷酒,又实在不甘心。
她眼珠转了转,忽然想起什么,语气瞬间变得兴奋起来,带着一种发现新大陆的雀跃:“那些都没什么意思啦,不如你再带我去看拳赛吧!就我们上次去的那种地下拳场!”
陆离听着电话那头周苏陡然雀跃起来的声调,微微一愣,这家伙,是自己玩不动那些极限运动了,就打算看别人在拳台上拼命,靠视觉刺激来激发肾上腺素过瘾是吧?这爱好……还真是别致中带着点蔫儿坏。
不过小姐妹的爱好那是一定要满足的,必须宠起来。谁让她先“压榨”了周苏这么久呢?今晚必须把这位小祖宗给伺候好了。
“没问题!”陆离应得干脆,但也没把话说死,“不过我得先问问,那种地下的场子神出鬼没,不是天天都开张的。你等我电话,我帮你探探路。”
挂了周苏的电话,陆离直接拨打了太子的电话,说到打拳,不管正规不正规,反正问太子就对了。
洪兴和东星为了摆平争端打的那一场,虽然也见血,也凶狠,也死人,但说到底是有规则的江湖游戏,有老大镇场,有不成文的规矩,甚至关键时刻还能认输。
但真正的黑拳,完全是另一回事。那里没有规则,没有裁判,铁丝网围起的方寸之地就是全部世界。
不存在认输,唯一的停止键握在你的对手手里,端看他那一刻是想废了你,还是想杀了你。
那种最原始、最赤裸的暴力,像最烈的毒药,吸引着无数渴望刺激的看客,也吞噬着台上的人。
陆离对这种事谈不上喜欢或厌恶,因为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的世界里人命都是可以和金钱划上等号的。
尤其是现在这个时代,人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而其中最卑贱的,就是那些为了生存、为了出头,或用命换钱,或想靠一双拳头打出天的古惑仔和偷渡客。
电话只响了两声就被接起,那头传来太子略带沙哑的声音:“陆小姐?找我什么事啊?”
陆离直接开门见山:“太子哥,我想看场真正的‘黑拳’,不是社团讲数那种,你懂的。有没有门路?”
太子在电话那头明显顿了一下,背景音里的嘈杂声似乎都安静了片刻。
他的声音带着疑惑:“陆小姐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那种地方……很乱的。”
他沉吟了几秒,似乎是在权衡,最终还是报出了一个位于九龙城区的偏僻地址“今晚十点开始,到了门口会有人接应。”
不等陆离回答,太子语气变得严肃起来:“陆小姐,我知你身手好,也有实力。但我要提醒你,九龙城寨那边是三不管地带,龙蛇混杂,不像我们洪兴的地盘有规矩。那边盘踞着不少中小社团,其中洪爷那一支实力不俗,手下狠角色很多,而且不怎么讲道上规矩。”
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不过,万一……我是说万一遇到麻烦,不要硬碰硬,直接报我们洪兴的名号,特别是提蒋先生。洪爷虽然跋扈,但到底不是城寨内的势力,面上还是要给蒋先生几分薄面的。记住,安全第一,看完就走,别惹事,还有,千万不要进城寨!!”
陆离知道太子这话是好心,再能打的人也怕群殴,更何况是那种混乱的地方,那里的人连警察都不怕,只要你敢进去城寨,哪怕你是总督也让你横着出来,还没有人敢进去管这事。
这又要涉及到大英和清政府时期签订的《展拓香港界址专条》。
在这个条约中,有一项特殊条款:允许清政府在位于租借地内的九龙城寨(一座当时的军事要塞)保留管辖权,条件是“惟不得与保卫香港之武备有所妨碍”。
这意味着,从法理上讲,九龙城寨的主权仍然属于华国,它不属于大英的租借范围。
清政府灭亡后,这块地就成了一块飞地,后续的政府没能力管理这里,大英想管但在法律上没权利管,到了后期更是因为怕引发外交,所以不能对城寨进行拆除或者其他操作,所以干脆放弃了这里的执法权,让这里成为港岛唯一的法外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