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伦敦塔的残垣，陈清雪的手还残留着玻璃的余温。她低头看去，掌心那道青紫色纹路已经隐入皮肤，仿佛从未存在过。
“走吧。”冉光荣将最后一枚铜钱收入怀中，语气平静得像是在收摊。
彭涵汐合上笔记，指尖微微发颤。刘淑雅靠在墙边喘息，眼角血纹隐隐发热。四人踏出钟楼，泰晤士河的雾气扑面而来，带着腥咸与腐朽。
“我们得找个安全的地方。”她说，“刚才那玩意儿……太邪门了。”
“不只是邪门。”彭涵汐翻开记录册，“他们在做实验，而且……不止一个试验场。”
“伦敦只是其中之一。”冉光荣看着掌心的铜钱，表面浮现出一道刻痕，像是某种密码，“我们要找到其他节点。”
“先弄清楚我到底是什么。”陈清雪低声说，“那个女人说得没错，我体内的东西……从来就不是偶然。”
她抬起手，掌心隐约浮现出一道青紫色的纹路，像是血管，又像是某种古老的咒文。
“我不是人类。”她看着三人，目光坚定，“但我还没疯。”
“那你打算怎么办？”刘淑雅问。
“继续走下去。”她握紧拳头，“直到我知道自己是谁。”
彭涵汐点头，冉光荣将最后一枚铜钱收入怀中。
“那就走吧。”他说，“下一步，去哪？”
陈清雪望向窗外，晨曦初露，泰晤士河在远处静静流淌。
她轻声道：“去下一个命运节点。”
齿轮在黑暗中悄然旋转，命运的棋局，才刚刚开始。
他们不知道的是，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黑雾从脚底蔓延，像是一只无形的手，缓缓缠绕住他们的脚踝。
“你们有没有觉得……”刘淑雅突然开口，声音有些飘忽，“这雾……有点热？”
没人回答。
因为雾中，出现了一个人影。
冉光荣的脚步猛地一顿。
那是他母亲的脸。
不，不对。
是八岁那年，他在火海中看到的最后一张脸——母亲被火焰吞噬前，回头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成了他一生的梦魇。
“你看见了吗？”他喃喃自语。
“看见什么？”陈清雪问。
“我妈……她在火里回头看我。”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可是……我记得那天，我根本动不了。”
“你当然动不了。”那道身影忽然开口，声音温柔而冷酷，“因为你就是纵火的人。”
冉光荣瞳孔骤缩。
“你胡说！”他怒吼，手中哭丧棒猛然挥出，却穿过幻象，如同击空。
“是你亲手点燃的火。”幻象继续说，“为了活命，你献祭了全家。”
“闭嘴！”他咬牙切齿，左手三枚乾隆通宝已被捏得发烫。
“你不敢承认。”幻象靠近一步，火焰从她脚下升起，空气瞬间灼热，“但你知道，我说的是真的。”
“够了！”陈清雪拔刀斩下，开山刀划破幻象，火光炸裂，黑雾翻滚。
冉光荣跌坐在地，额头冷汗直冒。
“你还好吗？”她蹲下身，伸手扶他。
他摇头，手指紧紧攥住胸前衣襟。
“不是我点的火。”他低声道，“但我确实……记得那天的事。”
“你说什么？”陈清雪皱眉。
“我记得……我站在门口，但我动不了。”他抬头看向她，眼神复杂，“就像有人控制了我。”
“你是被控制的？”她心头一震。
“我不知道。”他苦笑，“但现在……我必须面对它。”
彭涵汐在一旁默默观察，忽然取出子母封魂袋中的锁阳蛊，以自身精血为引，轻轻一吹。
黑雾退散些许，众人意识逐渐清明。
“你怎么了？”刘淑雅注意到她的脸色苍白。
“没事。”彭涵汐摇头，嘴角却溢出一丝黑血，“只是……有点累。”
“你用了太多蛊力。”陈清雪皱眉，“别勉强。”
“我还能撑住。”她强打精神，“但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
“走。”冉光荣站起身，拍拍尘土，“我受得了幻象，但不想在这里耗着。”
四人继续前行，穿行于扭曲的黑雾之中。
忽然，黎波的身影出现在前方。
“凶手……回来了。”他嘴唇微动，声音沙哑。
“你说什么？”陈清雪上前一步。
“凶手……回来了。”他重复一遍，随后身体剧烈抽搐，眼中泛起诡异蓝光。
“鲛人印记！”彭涵汐惊呼。
“别让他跑了！”冉光荣大喝，哭丧棒猛然插入地面，龙形气脉震动，符文崩裂。
陈清雪飞身上前，妖仙之力撕裂黎波体内的鲛人印记，他短暂恢复清醒，眼神中透出痛苦。
“我……看见了李参谋的脸。”他低声呢喃，随后手掌按在墙上，留下一道模糊的手印。
下一秒，他整个人倒地，气息全无。
“死了？”刘淑雅皱眉。
“不，是灵魂离体。”彭涵汐检查后道，“但他留下了线索。”
她指向墙上的手印。
“这是……指法？”陈清雪凑近查看。
“是‘夜航船’的一种密语。”彭涵汐沉声道，“意思是：凶手已现。”
“凶手是谁？”刘淑雅问。
“我不知道。”彭涵汐摇头，“但我知道一件事——他们想让我们彼此怀疑。”
话音未落，黑雾再次涌来，包裹住四人。
这一次，雾中浮现出冉光荣的记忆片段。
他看见自己站在火场外，却无法动弹。
“这不是回忆。”陈清雪察觉异常，“是心魔入侵！”
她毫不犹豫，抬手一刀刺入冉光荣肩头。
鲜血溅出，幻觉瞬间破碎。
“你疯了？”他疼得皱眉。
“让你清醒。”她淡淡道，“你要是继续陷进去，我们就都完了。”
“谢谢。”他揉了揉肩膀，“不过下次能不能换个方式？”
“没下次了。”她转身看向彭涵汐，“你还能稳住吗？”
“能。”她咬破舌尖，用锁阳蛊封住刘淑雅太阳穴，“但这地方……越来越危险。”
“我听见有人在耳边说话。”刘淑雅低声道，“它说……我是试验品。”
“是‘夜航船’的老手段。”彭涵汐冷静分析，“他们想让我们自我怀疑。”
“那我们就不能让他们如愿。”陈清雪环视四周，“我们必须找出真相。”
“问题是……真相在哪里？”冉光荣问。
“在凶手身上。”她答。
四人继续前行，雾气渐浓，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
忽然，刘淑雅眼角蜘蛛状血纹微微发光，她眼前闪过一段陌生记忆。
一个名字浮现脑海：
“苏九。”
她猛地停下脚步，心跳加快。
“怎么了？”陈清雪察觉异样。
“我……好像记起来了。”她喃喃，“我是谁。”
“你是谁？”冉光荣问。
“我是……”她张口欲言，却被突如其来的黑雾吞没。
雾中，一道声音响起：
“欢迎回家，苏九。”
下一秒，四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黑雾之中。
齿轮仍在转动，命运仍未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