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味道像根冰冷的针，扎得赵凡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是实验室那盏昏黄的台灯，而是纯白的天花板，以及角落蛛网般蔓延的裂纹。墙上贴着张泛黄的海报，上面的女明星笑靥如花，眉眼间却带着股不属于2023年的复古感——那是他穿越前从未见过的面孔。
“嘶……”赵凡撑着胳膊坐起身，后脑勺传来一阵钝痛，像是被人用闷棍狠狠敲过。他下意识地摸过去，指尖触到一块纱布，缠着厚厚的绷带，隐隐有血腥味渗出来。
这不是他的身体。
这个念头像电流般窜过脑海，紧接着，无数陌生的记忆碎片汹涌而来：
【姓名：赵凡】
【年龄：22岁】
【身份：江城大学计算机系大三学生】
【现状：三天前在宿舍楼下被失控的电动车撞倒，颅内出血，昏迷至今】
更离谱的是，记忆里的“现在”是2075年，而他，一个2023年的社畜程序员，竟然在通宵改完代码后的清晨，睁眼就跨越了半个世纪，还鸠占鹊巢成了另一个“赵凡”。
“平行世界？穿越？”赵凡喃喃自语，指尖发凉。他环顾四周，病房不大，除了一张病床，只有靠窗的旧木桌，上面摆着个掉漆的水果篮，旁边还放着台半旧的笔记本电脑。
那电脑引起了他的注意。
外壳是磨得发亮的黑色塑料，边角嵌着几块青绿色的铜锈，看起来至少有几十年历史，键盘上的字母都快被磨平了。这玩意儿……怎么这么眼熟？
赵凡心头一跳，挣扎着挪下床，踉跄着扑到桌前。他记得这台电脑——穿越前一周，他在城中村的地摊上淘的，摊主说这是“三星堆出土的古董配件”，开价五十块，他当时觉得造型奇特，又图个便宜，就随手买了回来，放在实验室当摆设。
穿越那天，他抱着这台电脑跑下楼买咖啡，回来时就撞见实验室电路短路，电火花噼啪作响，接着便是天旋地转的失重感……
“居然跟着过来了？”赵凡抓起电脑，入手比普通笔记本沉得多，背面刻着些歪歪扭扭的符号，既不像甲骨文，也不像已知的任何文字，倒像是某种电路板的纹路，却又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
他试着按了下开机键，没反应。接口是早就被淘汰的圆形针孔，连充电器都配不上，活脱脱一块废铁。
“白瞎五十块。”赵凡自嘲地笑了笑，正要放下，指尖突然被铜锈处的尖刺划了道血痕。一滴血珠渗出来，像被磁石吸引般，瞬间没入那些符号的凹槽里。
嗡——
电脑突然轻微震动起来，背面的符号像活过来般，泛起幽幽的青光，顺着纹路游走，最后汇聚成一个模糊的立方体图案。赵凡吓了一跳，手一松，电脑“啪”地摔在桌布上，屏幕竟“咔哒”一声弹开了。
漆黑的屏幕里，没有操作系统启动界面，只有一行淡金色的文字在缓缓流转，像是直接投射在视网膜上：
【无限灵枢绑定中……1%…15%…】
赵凡瞳孔骤缩。他清楚记得，这具身体的记忆里，2075年的科技树与地球同步，初级AI刚普及到日常生活，量子计算机还在实验室阶段，绝不可能有这种超自然现象。
【绑定成功。宿主：赵凡。】
【功能1：无限储物空间（当前开启1立方米）。】
【功能2：月度点化（下月1日解锁）。】
【注：本设备源自三星堆文明，剩余功能待激活。】
淡金色的文字消失，屏幕恢复漆黑，但赵凡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与这台“无限灵枢”建立了一种奇妙的联系——他甚至能“看到”一个灰蒙蒙的立方体空间，就悬浮在意识深处，大约一立方米大小，空空如也。
“储物空间？”赵凡心脏狂跳，他抓起桌上的苹果，默念“收”。苹果凭空消失，意识里的空间中，红通通的苹果正安静躺着。再念“取”，苹果“啪”地落回掌心，带着微凉的触感。
是真的！
穿越者的标配金手指，竟然以这种方式砸到了他头上。赵凡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激动的时候，他得先弄清楚这个世界的状况。
他拿起桌上的手机，这是一款轻薄的折叠屏，展开后像块平板，解锁方式是视网膜扫描。赵凡按照记忆里的步骤操作，屏幕亮起，主页弹出一个半透明的虚拟助手窗口，上面显示着“初级AI小乖为您服务”。
“小乖，打开今日新闻。”赵凡试探着开口。
一个清甜的电子音响起，带着初级AI特有的、略显生硬的语调：“好的，主人。今日热点：江城市气象局发布异常天象预警，未来三天将持续出现‘橘红色黄昏’，专家称与高层大气光学现象有关……”
新闻画面切到窗外，天空果然泛着诡异的橘红，像是被稀释的血，连阳光都透着股铁锈味。赵凡皱眉，记忆里的2075年虽然环境问题严重，但从未出现过这种天象。
他滑动屏幕，更多新闻跳出来：“多地宠物出现异常攻击性，江城警方提醒市民看管好自家猫狗”“全球多地报告‘幻听’现象，专家推测与电磁辐射有关”……
这些新闻让赵凡想起穿越前看到的那些“灵气复苏”小说。他低头看向手里的无限灵枢，背面的符号已经暗了下去，却依然能感觉到一丝微弱的暖流，顺着指尖往身体里钻。
“月度点化……”赵凡摩挲着电脑外壳，“点化什么？难道是随便拿个东西，就能让它产生灵性？”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推开，一个穿白大褂的护士走进来，推着治疗车，看到他站在桌边，惊讶道：“赵凡？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还好。”赵凡不动声色地把无限灵枢塞进怀里，“就是有点晕。”
“正常，颅内出血刚稳定。”护士给他量了血压，又叮嘱道，“你的初级AI助手‘小乖’已经激活了，刚才厂家打电话来说，绑定了你的视网膜和声纹，以后可以直接语音交互。对了，你父母刚才还来电话，说下午就到。”
赵凡点头应着，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窗外。橘红色的黄昏越来越浓，空气里似乎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清新感，吸入肺中，竟让连日来因车祸和穿越带来的疲惫消散了不少。
护士走后，赵凡关上门，再次拿出无限灵枢。他试着集中精神，意识里的储物空间清晰可见。他把手机放进去，再取出来，反复几次，确认这功能真实有效。
“既然有储物空间，那‘月度点化’又是什么？”赵凡盯着屏幕上的漆黑，突然想起什么，从水果篮里拿起一个苹果，放在电脑旁，“难道是……这样？”
他集中精神，想象着让苹果变得不一样。然而，苹果毫无反应。
赵凡不气馁，又试了试桌上的笔、护士留下的体温计，都没动静。直到他拿起那台刚激活的手机，屏幕上的“小乖”虚拟窗口恰好弹出：“主人，需要查询出院手续办理流程吗？”
赵凡看着手机屏幕，一个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如果点化的目标，是这个初级AI呢？
他把手机放在无限灵枢旁边，指尖再次按在那些符号上，集中精神，默默念着：“点化……”
这一次，无限灵枢突然微微发热，一道几乎看不见的青光从背面射出，悄无声息地钻进手机里。
屏幕上的小乖虚拟窗口顿了顿，原本圆润的字体突然变得锐利了一瞬，随即又恢复正常，电子音再次响起：“主人，您的心率有点快，需要联系医生吗？”
赵凡心脏狂跳。他不知道这算不算点化成功，但他能感觉到，手机里似乎多了点什么，像是有了一丝微弱的意识。
窗外，橘红色的黄昏渐渐被夜色取代，城市的霓虹灯次第亮起，却掩不住那股弥漫在空气中的、越来越浓的奇异气息。赵凡握紧怀里的无限灵枢，知道这个世界，恐怕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