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凡的指尖刚触碰到金属神树的枝干,就被一股滚烫的灵能弹开。那枝干表面布满蛛网状的纹路,细看竟全是由古蜀文字组成,在暗红色的星光照耀下,像无数条蠕动的血色小蛇。
“小心!”小乖的虚拟影像突然从三星堆笔记本里蹦出来,爪子上还抓着个临时制作的灵能屏蔽器,“这神树在吸收周围的星力,纹路里的文字是‘献祭咒’——骨镰人把它改造成了活体祭坛!”
青铜鼎在一旁急得转圈,鼎口对着神树不断开合,像是在劝说又像是在威胁。赵凡注意到,每当鼎口张开时,神树的纹路就会剧烈收缩,仿佛遇到了天敌。
“老饕能克制它?”赵凡握紧青龙偃月刀,刀柄传来关羽残魂的低语:“此等邪物,当以正阳之气破之。”
话音未落,神树顶端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红光,无数细小的光丝从枝桠间射出,像渔网般罩向众人。清玄道长甩动拂尘,金色的符纸在空中连成屏障,却被光丝轻易穿透:“不好!这是被掠夺的轮回之力,寻常灵能挡不住!”
小王举起步枪扫射,附魔过的子弹在光丝上炸开一朵朵青光,却只能暂缓其速度。赵凡挥刀斩出青龙虚影,青光与红光碰撞的瞬间,神树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整个星球都在微微震颤。
“它在害怕关将军的忠义之气!”小乖突然大喊,“赵凡,让老饕配合偃月刀,把星力导进你的体内!你不是一直卡在灵能第七境的玄关吗?这神树吸收的星力纯度极高,正好能帮你淬体突破!”
“用邪物的力量突破?靠谱吗?”赵凡看着不断逼近的光丝,手心沁出冷汗。他能感觉到体内的灵能像沸腾的开水,卡在第七境的壁垒处反复冲击,每一次反弹都让经脉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相信我!”小乖的爪子在笔记本键盘上飞快跳动,“我用AI算法过滤掉了邪性,剩下的纯星力比任何天材地宝都管用!就像给手机充电时用了净化插座,绝对安全无副作用!”
青铜鼎突然撞向赵凡的后背,一股温和的能量流顺着脊椎涌入丹田。与此同时,青龙偃月刀自动飞到神树前,刀身的青龙纹与神树的血色纹路产生激烈共鸣,那些原本刺向众人的光丝,竟诡异地调转方向,缠绕上刀身。
“就是现在!”小乖按下虚拟键盘的回车键,三星堆笔记本屏幕上的古蜀符号突然亮起,在赵凡脚下组成一个复杂的阵法,“星力淬体,启动!记住,守住心神,别被轮回之力的记忆碎片干扰——就当是看3d恐怖片,再吓人也是假的!”
星力顺着刀身涌入赵凡体内的瞬间,他感觉像被扔进了岩浆池。无数破碎的画面在脑海中闪现:骨镰士兵把挣扎的俘虏钉在神树上、古蜀人穿着青铜战甲与骨镰人厮杀、戴着青铜面具的祭司用鲜血绘制符文……最清晰的是一张脸,与他长得一模一样,正举着青铜鼎砸向神树。
“这是……我的前世?”赵凡的意识在剧痛中摇晃,第七境的壁垒开始出现裂纹,“他也在破境?”
“别分心!”关羽的声音在识海中炸响,如同晨钟暮鼓,“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忠义之气像道金光劈开混沌,赵凡突然清醒过来。他引导着星力冲击壁垒,那些记忆碎片被青龙虚影撕碎,化作精纯的能量融入四肢百骸。皮肤表面渗出黑色的杂质,在星力的灼烧下发出焦糊味,却奇异地没有痛感,反而有种卸下千斤重担的轻松。
“咔嚓——”体内传来清脆的碎裂声,第七境的壁垒彻底瓦解。星力在经脉中奔腾,所过之处,原本脆弱的毛细血管都变得坚韧如钢丝。赵凡睁开眼时,瞳孔中竟浮现出点点星光,随手一挥,空气中便凝结出细碎的冰晶——那是灵能第八境才能掌控的“元素化”征兆。
“成了!”小乖激动得在半空中翻跟头,“检测到灵能指数暴涨300%,肉身强度达到‘非人级’——简单说,你现在能徒手掰弯钢筋,还不用担心指甲缝里卡铁锈!”
神树因为星力被夺,开始疯狂摇晃,枝桠间渗出粘稠的黑色汁液。赵凡注意到,汁液滴落的地面上,露出了块巴掌大的青铜残片,上面的纹路与三星堆笔记本的键盘如出一辙。
“那是什么?”他刚要弯腰去捡,神树突然剧烈收缩,无数枝桠缠绕成一只巨大的手掌,带着腥风拍向残片。
“是古蜀人的本命法器碎片!”小乖急得跳脚,“里面肯定藏着关键信息!老饕,咬它!”
青铜鼎像颗炮弹般冲出去,张开鼎口狠狠咬在巨掌上。黑色汁液溅在鼎身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鼎却纹丝不动,反而咬得更紧了。赵凡趁机抄起残片,入手冰凉,上面的纹路突然亮起,在他掌心烙下一个灼热的印记。
“呃!”赵凡疼得闷哼一声,眼前突然浮现出完整的画面:无数青铜碎片在星空中组成巨大的阵图,将一颗蓝色星球包裹其中,阵图中心,正是这棵金属神树的原型——但那时的它,枝干上挂满的不是光丝,而是闪烁的星辰。
“这是……古蜀人的星界大阵?”清玄道长凑过来,拂尘指着残片,“老道在龙虎山藏经阁见过类似的图谱,说是能沟通诸天星辰,汇聚轮回之力。”
神树的巨掌突然爆开,黑色汁液溅了众人一身。青铜鼎打了个饱嗝,鼎身多了层暗金色的光泽,显然又吞噬了不少能量。失去星力支撑的神树开始枯萎,露出里面盘根错节的金属骨架,竟与三星堆出土的青铜神树一模一样。
“原来骨镰人是在模仿古蜀神器。”赵凡摩挲着掌心的印记,“这残片应该是启动大阵的钥匙之一,可他们为什么要毁掉它?”
小乖突然调出一份文件:“刚才破解神树的核心程序时发现的,骨镰文明的编年史里说,三千年前,他们的先祖背叛古蜀联盟,偷走了星界大阵的图纸,却始终无法完全复刻——因为缺少‘轮回之血’的激活。”
“轮回之血?”赵凡看向自己的掌心,印记正在缓缓消退,留下淡淡的金色纹路。
“就是你的血。”小乖的语气突然严肃,“老饕刚才传给我的数据显示,你体内的血液带着古蜀皇族的基因序列,和残片上的印记完全匹配。简单说,你就是行走的钥匙充电宝。”
远处的废墟突然传来隆隆巨响,大地裂开深不见底的沟壑,暗红色的岩浆顺着裂缝流淌,在地面上勾勒出巨大的符文。小乖的扫描结果弹出:“骨镰人的终极武器‘星核炮’启动了!他们要炸掉这颗星球,连带着我们一起同归于尽!”
“还有多久?”赵凡将青铜残片塞进三星堆笔记本的储物空间,那里能隔绝一切能量波动。
“十分钟!”小乖的虚拟影像开始闪烁,显然正在超负荷运算,“空间通道被干扰,常规方法逃不出去!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用你的灵能第八境,配合关将军的忠义之气,还有老饕的能量,强行启动星界大阵的残阵!”小乖调出推演模型,“就像用三部不同品牌的手机组建局域网,成功率只有37.6%,失败的话会被星力撕成分子——但总比被星核炮轰成渣强!”
青铜鼎突然在地上磕出“走”字,然后撞向枯萎的神树。鼎身的饕餮纹与神树的骨架产生共鸣,原本暗淡的枝干重新亮起,这次却是纯净的银白色星光。
“老饕说它愿意当阵眼!”小乖的声音带着哽咽,“它能吸收星核炮的能量,再通过残阵转化成空间跳跃的动力——就像用高压锅做炸弹,风险极高但效果拔群!”
赵凡看向青龙偃月刀,刀柄传来坚定的意念。他深吸一口气,将刚突破的灵能毫无保留地注入神树:“关将军,陪我再疯一次?”
刀身轻颤,发出龙吟般的回应。
清玄道长将拂尘插在腰间,从背包里掏出个罗盘:“老道虽然不懂什么空间跳跃,但校准方位还是拿手的。当年给龙虎山的卫星信号塔看风水,可比这复杂多了。”
小王检查着步枪的弹匣:“凡哥,我掩护你们,只要还有一颗子弹,就不让骨镰人靠近!”
赵凡看着眼前的同伴,突然笑了。从穿越到蓝星那天起,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和AI、青铜鼎、三国名将的残魂并肩作战,更没想过要在异星的祭坛上赌命。但此刻,看着青铜鼎在神树顶端绽放出璀璨的光芒,看着小乖的虚拟影像在星力流中努力维持着算法稳定,他突然觉得,所谓的命运,或许就是无数个偶然碰撞出的必然。
“还有三分钟!”小乖大喊,“星核炮的能量反应就在地核深处,比我想象的更近!”
地面的裂缝中涌出大量骨镰士兵,他们的眼睛闪烁着红光,显然被注入了过量的星力,变成了没有意识的自杀式武器。小王的枪声、清玄道长的咒语、青龙偃月刀的龙吟、青铜鼎的嗡鸣,在暗红色的星空下交织成悲壮的乐章。
赵凡的灵能与星界大阵的残阵彻底融合,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星球的脉动,感觉到地核深处那股毁灭性的力量正在苏醒。掌心的青铜残片印记再次亮起,与神树的星光遥相呼应,无数古蜀文字在半空中组成完整的坐标。
“就是现在!”小乖的声音带着破音,“目标蓝星同步轨道,跳跃倒计时——3!2!1!”
青铜鼎猛地炸开,化作一团巨大的金色光球。星核炮在地核深处引爆,暗红色的能量洪流冲天而起,却被光球尽数吞噬。神树的枝干突然绷直,像发射塔般将光球与众人包裹其中,周围的空间开始扭曲,废墟、岩浆、骨镰士兵的身影都变成了拉长的色块。
赵凡最后看到的,是青龙偃月刀上的青龙虚影回头望了他一眼,丹凤眼中似有泪光。然后,强烈的失重感袭来,意识彻底陷入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赵凡在一片柔软的草地上醒来。鼻尖萦绕着青草和泥土的气息,耳边传来熟悉的蝉鸣。他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正躺在蓝星指挥中心后方的山坡上,远处的城市灯火璀璨,甚至能看到某栋楼上闪烁的“灵能wiFi全覆盖”广告。
“醒了?”小乖的虚拟影像趴在他胸口,爪子上还拿着片树叶,“你睡了整整十二个小时,期间打了七次呼噜,说梦话喊了五次‘关将军’,三次‘老饕’,还有一次……喊的是‘麻辣小龙虾’。”
赵凡摸了摸身上,衣服完好无损,青龙偃月刀插在旁边的泥土里,刀身的青龙纹比之前更加灵动。他猛地看向四周:“道长和小王呢?老饕呢?”
“在那边吃火锅呢。”小乖指了指山坡下,清玄道长正和小王围着个便携式炉具忙乎,青铜鼎蹲在旁边,鼎口对着沸腾的锅底,时不时吐出点金色的能量流,让锅里的羊肉卷瞬间熟透。
“我们……回来了?”赵凡还有些恍惚,低头看向掌心,青铜残片的印记已经消失,但他能清晰地记得那些古蜀文字的模样,记得星界大阵启动时的震撼。
“准确来说,是被老饕用最后一点能量扔回来的。”小乖打了个哈欠,“它吞噬了星核炮的能量,又硬扛了空间跳跃的反噬,现在正在锅里‘煲汤’恢复呢——别担心,它自愿的,说这样比慢慢吸收快三倍。”
赵凡走下坡时,正好看到小王夹起一块被能量流煮熟的豆腐,小心翼翼地喂给青铜鼎。鼎口张开接住,还友好地用鼎沿碰了碰小王的筷子。清玄道长则在研究青龙偃月刀,时不时用拂尘扫一扫刀身,嘴里念念有词。
“赵队,你突破了?”小王眼睛一亮,“感觉你身上的气场都不一样了,刚才老饕往你身上蹭了半天,跟小狗似的。”
赵凡尝试调动灵能,发现第八境的力量收放自如,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周围游离的星力,就像空气中漂浮的细小尘埃。他看向青龙偃月刀,刀身轻颤,关羽的残魂在刀中低语:“此去一别,某在刀中静候主公再展宏图。”
“关将军还在?”赵凡又惊又喜。
“不仅在,还升级了。”小乖调出数据,“吸收了星核炮的能量后,关将军的残魂稳定度提升到80%,能短暂离体作战了——简单说,现在他相当于你的专属召唤兽,冷却时间24小时。”
清玄道长放下拂尘,神色凝重:“赵小友,你掌心的印记虽然消失了,但老道能感觉到,你与星界大阵的联系并未断绝。刚才观星象,发现北斗七星的位置发生了偏移,与神树残阵的纹路完全吻合。”
赵凡心头一凛:“你的意思是……”
“骨镰人没能完全复刻星界大阵,但他们的破坏,可能已经影响到了诸天星辰的轨迹。”清玄道长指向东方的天空,启明星格外明亮,“那颗星,亮度是往常的三倍,上面的灵能波动……像极了神树的献祭咒。”
小乖突然接入全球灵能监测网络,脸色变得煞白:“不止启明星!所有能被观测到的恒星,都出现了异常波动!骨镰人炸掉的那颗星球,根本不是他们的母星,而是星界大阵的节点之一!他们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毁掉整个大阵!”
青铜鼎突然剧烈晃动,鼎口对着三星堆的方向不断开合。赵凡想起那些记忆碎片中,与自己长得一样的古蜀人举鼎砸向神树的画面,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们不是要毁掉大阵。”他握紧青龙偃月刀,眼中闪过决然,“他们是想重启它,用被污染的星力和掠夺的轮回之力,构建一个由他们掌控的新轮回。”
远处的城市突然响起防空警报,这次不再是魔性的唢呐,而是急促的蜂鸣。小乖的虚拟影像瞬间扩大,投影出全球各地的画面:北极的冰川上出现巨大的青铜纹路、太平洋的海面上浮起无数发光的枝桠、埃及金字塔顶端的星空开始扭曲……
“星界大阵的残余节点正在同步激活。”小乖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启动密码……是你刚才突破时,通过青铜残片传出去的星力波动。”
赵凡看向青铜鼎,鼎身的饕餮纹突然变得狰狞,像是在警告又像是在催促。他突然想起穿越那天,在地摊上买下三星堆笔记本时,摊主说的那句话:“这玩意儿啊,是钥匙,也是锁。”
原来从一开始,他就站在轮回的十字路口。
山坡下的火锅还在沸腾,羊肉卷的香气混合着灵能的清新,与远处的警报声形成诡异的和谐。赵凡深吸一口气,拔出青龙偃月刀,刀身的青龙在暮色中昂首咆哮。
“看来这麻辣小龙虾,得等打完下一场再吃了。”他笑着说,眼底却映着漫天星辰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