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能学院的梧桐叶刚落满第九级台阶时，赵凡正蹲在实验室里给白泽玉雕换知识存储卡。这巴掌大的玉石最近迷上了网络小说，每天都要消耗三立方的灵能来下载新章节，刚才居然弹出条消息：检测到未知Ip登录本玉雕的云书架，疑似盗版用户。
凡哥快看这个。小乖的虚拟屏幕突然悬浮在工作台上方，数据流组成张模糊的人脸，这是昨晚灵能兵器库的监控录像，这个人形轮廓的能量频谱很奇怪——表面是蓝星人的生命特征，但骨骼密度和灵能流动方式，和我们数据库里的诸天联军士兵高度吻合。
赵凡凑近屏幕，只见画面里的人影穿着清洁工制服，正用拖把不小心蹭过灵能步枪的存放架。每次拖把接触金属的瞬间，监控就会闪过阵雪花，而小乖放大后的截图显示，拖把杆末端藏着个指甲盖大的紫色晶体，和上次污染兵器的滑稽神核同源。
这是在物理层面入侵？赵凡摸着下巴笑出声，左臂的玄武甲突然弹出鳞片组成弹幕：建议给所有清洁工测骨密度，凡哥你看这人的步伐频率是0.618秒\/步，完美符合黄金分割率，正常人类走路哪会这么机械？怕不是个没调试好的异界机器人。
正说着，实验室的门被推开。张启明副局长顶着更浓的黑眼圈走进来，手里攥着份发烫的文件：小凡，出事了！咱们安插在诸天联军的线人失联了，最后传回的消息只有三个字——清洁工
赵凡和小乖对视一眼，同时指向屏幕上的人影。张启明的咖啡杯地掉在地上，褐色的液体在瓷砖上漫延，像幅诡异的地图：这......这是我们后勤部门刚招的临时工，叫王大锤，档案显示是郊区菜农出身，灵能检测为零，怎么看都是个普通人......
普通人可不会用混沌擦除术清理监控痕迹。赵凡调出王大锤的入职档案，照片上的中年男人笑得一脸憨厚，眼角的皱纹里却藏着丝不属于蓝星人的锐利。小乖突然放大照片的背景——远处菜地里的稻草人姿势诡异，竟是诸天联军常用的警戒阵简化版，稻草人的草帽上还别着片紫色羽毛，和某界情报神鸟的尾羽特征完全匹配。
玄武甲突然震动起来，鳞片组成行小字：检测到附近三公里内有同类能量波动！坐标：学院西门的煎饼摊。摊主的葱油饼里加了真言花粉，吃了的人会在二十四小时内无意识吐露真话——这玩意儿在异界黑市被称为审讯界的作弊器
赵凡抓起青锋剑就往门外冲，刚跑到走廊就撞见个穿着清洁工制服的中年男人。对方推着堆满拖把的推车，见到赵凡突然憨厚地笑起来：同学，要帮忙吗？我这拖把可干净了，刚用灵能消毒水......
话没说完，他的瞳孔突然收缩。赵凡手腕一翻，青锋剑在阳光下划出道弧线，剑气削飞了对方胸前的工牌——塑料牌背面粘着的紫色晶体瞬间暴露，在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杏仁味，和小乖数据库里的真言花粉催化剂完全吻合。
反应挺快。王大锤脸上的憨厚瞬间褪去，皮肤像水波般荡漾起来，露出张棱角分明的脸，耳朵尖微微上翘，还带着圈淡金色的纹路，没想到蓝星的低等土着居然能识破我的万化伪装术，看来诸天联军的情报有误啊。
他手里的拖把突然化作柄暗金色的长矛，矛头镶嵌着和之前同款的紫色晶体。实验室的温度骤降，玄武甲自动展开成半副护臂，鳞片组成防御阵型：检测到高阶混沌能量！建议凡哥先跑，这货的灵能等级相当于我们的半步神境，硬刚等于送人头！
跑？现在才想起来跑？赵凡笑着握紧青锋剑，剑气与对方的长矛碰撞的瞬间，整个走廊的玻璃都嗡嗡作响。王大锤显然没料到这个低等土着能接下自己的全力一击，后退半步时，左耳的金色纹路突然亮起，像是在向某个方向发送信号。
小乖的警报声紧随而至：凡哥！西北方向的空间波动异常！有至少三个异界坐标正在锁定这里，他们想这个卧底！
王大锤突然咧嘴笑起来，牙齿闪着金属光泽：既然被识破了，那就不装了。实话告诉你，像我这样潜伏在蓝星的观察者，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你们的灵能兵器、防御阵法、甚至每个修行者的作息规律，现在都躺在诸天联军的数据库里......
话音未落，他突然僵住。赵凡趁其分神的瞬间，将一丝灵能注入地面——上次点化玄武甲胄时残留的法则之力突然爆发，在走廊形成个黑白相间的太极图。王大锤的长矛刚接触到太极图，就被分解成无数细小的光点，而他手腕上的通讯器突然疯狂闪烁，传出段夹杂着电流的嘶吼：稻草人！立刻启动自爆程序！不能让蓝星人得到活体样本！
想自爆？问过我了吗？赵凡纵身跃起，青锋剑直指对方胸前的紫色晶体。王大锤眼中闪过丝惊恐，身体突然膨胀成半米粗的能量团，表面流淌着紫金色的火焰。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玄武甲突然射出道黑光，将能量团死死钉在墙上——甲胄的鳞片组成副枷锁，每个鳞片都在闪烁着禁止自爆的符文。
这是......玄武真身的法则禁锢王大锤的能量形态剧烈波动，不可能！你们怎么会掌握上古神兽的本源之力？这不在诸天联军的推演范围内......
他的话没能说完。小乖操控着实验室的灵能管道突然爆裂，淡蓝色的能量流如同瀑布般浇在王大锤身上，能量团瞬间凝固成透明的晶体，里面还能看到无数细小的紫色丝线，像团被冻住的蛛网。
凡哥！他的意识还没消散！小乖的屏幕上跳出密密麻麻的数据流，正在尝试读取记忆碎片......等等，这里有段加密信息，用的是混沌密码，需要白泽玉雕的知识储备才能破译！
赵凡立刻取出白泽玉雕。玉石接触到透明晶体的瞬间，突然射出道白光，在墙上投射出段全息影像——那是个漂浮在星空中的巨大平台，无数穿着和王大锤同款制服的人影正在忙碌，中央的大屏幕上赫然是蓝星的三维模型，每个城市上空都标注着红色的优先打击符号。
这是诸天联军的前置观测站白泽玉雕突然开口，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坐标在猎户座旋臂的废弃星舰坟场，他们用暗物质伪装成陨石带，蓝星的天文望远镜根本发现不了。
影像里突然出现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正指着屏幕上的灵能学院：稻草人传回的数据，这个区域的灵能浓度最高，很可能是蓝星的修行者摇篮。下次进攻时，先用滑稽神核污染他们的兵器库，再派狂笑军团正面突破......
画面突然中断，透明晶体开始出现裂纹。王大锤的声音从晶体深处传来，带着种解脱般的嘶哑：你们以为赢了吗？太天真了......真正的卧底根本不是我们这种。当你们开始怀疑身边每个人时，诸天联军的目的就达到了......
晶体一声碎裂，紫色的雾气中飘出个指甲盖大的金属球。赵凡刚要伸手去接，金属球突然爆炸成无数细小的探针，像蒲公英种子般飞向窗外。小乖的警报声尖锐刺耳：这些探针能附着在任何物体上！它们在收集蓝星的灵气成分和空间坐标，是在给联军的精准打击定位！
赵凡冲出实验室时，正看见探针们飞向学院的各个角落。有的钻进食堂的泔水桶，有的附着在路过学生的背包上，最狡猾的几只居然混进了张启明副局长的公文包——刚才掉在地上的咖啡渍里，正有只探针在欢快地游泳。
凡哥！用三星堆笔记本的空间屏蔽功能！小乖的数据流在半空组成道屏障，这些探针依赖空间坐标传递信息，笔记本的古蜀符文能干扰它们的信号！
赵凡立刻取出青铜笔记本。键盘自动弹出，古蜀符文流淌着金光。他将灵能注入，笔记本突然展开成半米大的屏幕，投射出道青金色的光幕，笼罩了整个灵能学院。那些飞行的探针撞上光幕，瞬间失去动力，像被抽走灵魂的蝴蝶般纷纷坠落。
落在地上的探针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集体化作紫色的烟雾。烟雾在半空凝聚成行扭曲的文字：游戏才刚刚开始——你们的每道菜、每个学生、甚至每次呼吸，都在向诸天联军传递情报。当信任变成最奢侈的东西时，蓝星会不攻自破。
张启明副局长突然捂住胸口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的血珠里，竟也躺着只微型探针。老局长苦笑着抹了把脸：看来我这把老骨头也被盯上了。小凡你看，连血液都能成为情报载体，这仗......还怎么打？
赵凡没说话，只是捡起只没来得及自爆的探针。这东西在阳光下泛着珍珠母般的光泽，表面的纹路放大后竟是幅微型星图——标注着密密麻麻的光点，其中最亮的那颗旁边写着。
他们在给蓝星的每个灵能节点做标记。赵凡突然指向食堂的方向，那里飘来股浓郁的韭菜盒子香味，小乖，检测下食物里有没有异常成分？
检测结果出来时，连见多识广的玄武甲都沉默了。小乖的屏幕上跳出警告：学院食堂的灵能韭菜被混入了记忆孢子！食用者会在做梦时无意识地向太空广播自己的修行功法，这玩意儿的潜伏期长达三个月，我们根本不知道谁已经被感染......
远处的打饭窗口前，学生们正排着长队。有个戴眼镜的男生边吃韭菜盒子边刷手机，屏幕上是昨晚灵能兵器库失窃的新闻；他旁边的女生正抱怨着最近总做奇怪的梦，梦见自己在片星空中默写《基础灵能方程式》；而打饭的大妈笑着给每个人多舀勺排骨汤，围裙上的油渍形状，竟和王大锤变身前的能量频谱完全吻合。
赵凡突然觉得后背发凉。玄武甲的鳞片全部竖起，组成面镜子照向四周——镜中的世界里，每个擦肩而过的人身上都飘着淡淡的紫色丝线，有的连接着食堂的烟囱，有的缠绕在图书馆的书架上，最粗的那根竟从灵能学院一直延伸到市中心的电视塔，像根无形的数据线。
凡哥！电视塔的信号频率不对劲！小乖的声音带着颤抖，它在向太空播放加密信号，内容是我们刚制定的灵能兵器量产计划......而维护电视塔的工程队，上周刚招了个叫李铁柱的临时工。
赵凡抬头望向市中心的方向。秋日的阳光穿过云层，给电视塔镀上层金边，看起来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但在玄武甲的镜面里，那座钢铁建筑正散发着浓郁的紫色雾气，塔顶的信号发射器在缓慢旋转，像只窥视着蓝星的眼睛。
原来真正的卧底不是人。赵凡握紧青锋剑，剑身在阳光下泛着寒光，是我们习以为常的一切——食物、建筑、网络，甚至是空气里的灵能。他们把蓝星变成了个巨大的培养皿，而我们每个人，都在无意识地给诸天联军喂数据
白泽玉雕突然发烫，在他掌心投射出段文字：检测到世界树的能量波动。这些异界卧底的背后，可能站着诸天情报联盟——那个由十二界神国组成的情报组织，据说他们的首领能读取因果线，从一粒沙子里看到场战争的结局。
透明晶体的碎片突然亮起，投射出王大锤最后的记忆——那是个戴着兜帽的人影，正在给无数个紫色晶体注入能量，每个晶体上都贴着蓝星的地名标签。当兜帽滑落的瞬间，露出张和赵凡长得一模一样的脸，只是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旋转的星云。
这......这是怎么回事？张启明副局长的声音都在发抖，小凡，他......他怎么会长得和你一样？
赵凡没回答，只是死死盯着那段影像。玄武甲的鳞片突然全部炸开，化作无数黑色的光点融入他的体内——这是甲胄第一次主动释放本源之力，而小乖的检测数据显示，赵凡此刻的能量频谱，竟和刚才那段影像里的人影完全一致。
凡哥！你的灵能波动......小乖的屏幕开始闪烁，这不可能！数据库显示这是混沌本源的特征，只有传说中创造诸天的原初之神才会拥有......
远处的电视塔突然发出声轰鸣。赵凡抬头望去，只见塔顶的信号发射器突然炸裂，碎片中涌出无数只金属飞鸟，每只鸟的翅膀上都刻着诸天联军的徽记。它们盘旋着组成行文字，在蓝天上格外刺眼：
卧底不止在蓝星，赵凡，你确定自己就真的是蓝星人
梧桐叶又落下片，恰好停在赵凡的鞋尖。他突然想起穿越时的场景——那个地摊老板递给自己三星堆笔记本时，曾意味深长地说：这东西和你有缘，就像......找到失散多年的另一半。
实验室里，透明晶体的最后一块碎片正在融化，在桌面上形成个微型的星图。小乖放大后发现，星图的中心不是蓝星，也不是任何已知的神国，而是片标注着的空白区域，旁边用古蜀文写着三个字：
轮回锚。
赵凡突然笑了。他抬手接住片飘落的梧桐叶，叶片的脉络在阳光下清晰可见，像张复杂的情报网络。玄武甲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第一次没有带任何吐槽：
看来我们都活在别人的剧本里。但别担心，凡哥，再精密的剧本，也挡不住主角突然改台词。
远处的金属飞鸟突然集体爆炸，化作漫天光点。小乖的欢呼紧随而至：凡哥！是白泽玉雕！它刚才黑进了飞鸟的控制系统，用网络小说的病毒代码让它们自爆了！玉雕说这叫用魔法打败魔法，用狗血对抗阴谋
赵凡低头看向掌心的白泽玉雕，玉石表面正滚动着行小字：刚下载的《卧底速成手册》里说，对付卧底的最好办法，就是让自己比他们更像卧底。凡哥，要不咱们也去诸天联军那边整个无间道
夕阳西下时，灵能学院的梧桐叶已经堆到了第十级台阶。赵凡蹲在台阶上，看着实验室里忙碌的小乖和张启明，突然觉得这场景有点眼熟——就像穿越前看过的某部谍战片，每个人都戴着面具，每个人都在怀疑别人，而真相藏在层层谎言之下，像块等待被点化的顽石。
他摸出三星堆笔记本，青铜键盘在暮色中泛着微光。某个从未亮起过的按键突然闪烁起来，上面的古蜀符文组成个陌生的图案，像只正在眨眼的眼睛。
看来，是时候给这场卧底游戏，加点意想不到的蓝星特色了。赵凡按下那个按键的瞬间，笔记本突然震动起来，无限空间里的所有点化之物同时发出共鸣，在夜空中组成道青金色的光柱，直插云霄。
诸天联军的情报库里，此刻正弹出条紧急警报：
检测到蓝星出现未知能量爆发！源头：三星堆遗迹方向！特征：无法解析！危险等级：？？？
而在谁也看不见的维度里，那道青金色的光柱中，正缓缓睁开只眼睛。它眨了眨，像在调试焦距，最终将目光锁定在遥远的星舰坟场——那里，无数诸天联军的士兵正在欢呼，庆祝卧底计划的初步成功，没人注意到自己的影子里，多了个小小的玄武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