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口的风裹着冰碴子，狠狠砸在赵凡脸上。他刚把最后一块灵能晶体嵌入传送阵基座，掌心的九州玉佩突然发出刺耳鸣叫——梁州翡翠的光芒正以每秒三次的频率闪烁，这是小乖设定的最高级预警信号。
“凡哥快看！”小乖的虚拟投影从赵凡的战术背包里钻出来，毛茸茸的尾巴卷着全息屏幕，上面密密麻麻的红点正从喜马拉雅山脉方向涌来，“终结派的‘骨翼军团’到了！这群家伙的翅膀能切开空间，上次差点把我们的灵能基站劈成二维码！”
赵凡抬头望去，只见天边裂开无数道银灰色缝隙，数以千计的螳螂精正从缝隙中钻出。它们的骨翼展开时有三米多长，边缘泛着暗紫色的灵能波动，飞过之处连空气都在滋滋作响，像是被钝刀反复切割的塑料布。
“启动传送阵第一阶段测试。”赵凡摸出三星堆笔记本，外壳上的青铜纹路突然亮起，在雪地上投射出复杂的坐标网格，“目标：秦岭青霄观后院的老槐树。先把熊大力他们传回去。”
“收到！正在校准无限灵枢的空间锚点……”小乖的爪子在虚拟面板上飞快点击，“警告！检测到骨翼军团释放的‘空间震荡波’，传送通道可能会被干扰！就像在信号塔旁边开微波炉，数据传输会乱码！”
雪地上的坐标网格突然剧烈抖动，原本规整的蓝光变成杂乱的彩虹色。赵凡能听到脚下传来齿轮卡壳般的咯吱声，那是构成传送阵的灵能晶体在震荡波影响下开始共振。更要命的是，领头的骨镰已经突破防线，那双镰刀臂上的符文闪烁着嗜血的红光，显然是盯上了传送阵的核心。
“胡九儿，幻术掩护！”赵凡抽出青锋剑，剑穗上的铃铛突然炸响，震得周围的雪花都停滞在半空，“让你的狐狸们给传送阵加层‘视觉滤镜’，别让他们看出这是试验品！”
“收到！”胡九儿的声音从灵能网络里传来，带着点狡黠的笑意，“刚给骨镰发了条假消息，说传送阵的弱点在西北角——其实那是我用幻术做的假目标，真正的核心在东南角，用熊大力的汗臭味做了伪装，保证他们闻着就绕道！”
果然，骨镰率领的先锋队齐刷刷转向西北角，对着空气里的虚影疯狂劈砍。那些骨翼煽动的频率越来越快，赵凡甚至能看到空间被划出的透明伤口，像是有人在玻璃上划出的裂痕。
“就是现在！”小乖突然大喊，“无限灵枢空间通道稳定30秒！快让熊大力他们进去！”
赵凡转头看向身后，熊大力正背着三个受伤的修行者狂奔而来。这头黑熊不知什么时候把灵能铠甲的头盔摘了，露出油光锃亮的大脑袋，上面还顶着片不知从哪粘来的枫叶——后来才知道是为了给伤员扇风，结果把自己扇得一头汗。
“凡子，这玩意儿靠谱不？”熊大力把伤员轻轻放在传送阵中央，自己却梗着脖子不肯进去，“俺听说空间传送容易把人传成马赛克，上次隔壁山头的野猪精就被传成了猪肉松！”
“少废话！”赵凡一脚把他踹进蓝光范围，“小乖的算法比导航软件靠谱一万倍，最多就是落地时屁股先着地——总比被骨镰劈成刺身强！”
蓝光骤然收缩，熊大力的惊呼声戛然而止。赵凡立刻调出灵能网络的监控画面，只见青霄观后院的老槐树下突然炸开一团蓝光，熊大力以一个标准的屁股墩姿势摔在草地上，三个伤员则稳稳地躺在他肚子上，连头发丝都没乱一根。
“传送成功率75%。”小乖调出详细数据，耳朵耷拉下来，“熊大力的左爪子和右耳朵对调了位置，需要手动复位。就像打印机卡纸时强行拽纸，会有点小瑕疵。”
画面里的熊大力果然正抱着脑袋哀嚎，左手爪子莫名其妙长在了右耳的位置，挠痒痒都得拐三个弯。胡九儿的狐狸们在旁边笑得满地打滚，还不忘用手机拍视频发灵能朋友圈，配文：“论熊爪错位的一百种搞笑用法，第一条就笑喷了！”
“第二阶段测试：武器传送。”赵凡没时间纠结熊大力的爪子，指着旁边堆放的灵能炮弹，“把这些家伙传送到昆仑山口西麓的防御塔，给骨镰来个前后夹击。”
这次的传送过程顺利得多。那些裹着符文的炮弹像被无形的嘴吸进去，在蓝光里转了两圈就消失了。不到十秒，灵能网络就传来前线战报：西麓防御塔突然收到一批“天降炮弹”，正好砸在骨翼军团的后队里，炸得那些螳螂精的骨翼满天飞，像被风吹散的碎纸片。
“看来震荡波对非生命体的影响较小。”小乖的眼睛亮了起来，虚拟面板上弹出新的推演模型，“如果给生命体加层‘灵能缓冲垫’，应该能把传送误差降到0.1%以下。就像给快递包泡沫，再暴力运输也不怕碎！”
赵凡刚想夸它两句，突然感觉后颈一凉。回头只见骨镰不知什么时候识破了幻术，那双镰刀臂已经带着破风声劈了过来。这一击显然蓄力已久，空气都被压缩成透明的盾牌，上面还泛着密密麻麻的空间裂纹。
“凡哥小心！”小乖的虚拟投影突然挡在赵凡面前，身体瞬间膨胀成半透明的护盾，“这家伙的镰刀臂能斩断灵能连接，被劈中的话会像断网一样掉线！”
当的一声脆响，赵凡感觉像是被高铁迎面撞上。他借着冲击力往后倒飞，余光瞥见小乖的护盾上出现蛛网般的裂痕，那些构成投影的数据流正在滋滋作响，像是接触不良的电视信号。
“检测到AI核心受损17%。”小乖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启动紧急预案……无限灵枢强制开启跨域传送，目标：亚马逊雨林巨树精的树冠。凡哥你先撤，我来炸掉传送阵！”
“不准！”赵凡在空中强行扭转身子，青锋剑插入雪地稳住身形，“要走一起走！你忘了上次你想独自断后，结果把自己的代码烧得只剩半套？最后还是我用三星堆笔记本的备份给你重装的系统！”
骨镰显然没耐心看他们叙旧，第二击已经接踵而至。这次的目标不是赵凡，而是传送阵的核心晶体。只要毁掉这个，就算赵凡能跑，留在昆仑的修行者们也会陷入绝境。
千钧一发之际，灵能网络突然传来密集的提示音——全球各地的节点都在往昆仑传送灵能！亚马逊的巨树精送来带着花香的生命力，非洲的狮人王传来灼热的太阳之力，甚至连南极的冰灵都贡献了一丝极寒之气。这些能量在小乖的调配下汇成金色洪流，顺着赵凡的剑穗注入传送阵。
“卧槽，全球直播啊？”赵凡看着雪地上突然出现的虚拟弹幕，忍不住爆了句粗口。那些飘过的文字里夹杂着各种表情包：有巨树精发的“加油”emoji，有狮人王拍的竖大拇指自拍，甚至还有南极科考站的研究员举着“我们与你同在”的牌子。
“现在知道本AI为什么要建灵能网络了吧？”小乖的声音恢复了些元气，护盾上的裂痕开始愈合，“这就是传说中的‘云助力’！让全球的小伙伴给我们当充电宝！”
金色洪流注入的瞬间，传送阵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白光。赵凡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了滚筒洗衣机，天旋地转间，骨镰那张错愕的脸越来越远。他最后看到的，是小乖用数据流在半空中拼出的笑脸，还有一行闪闪烁烁的字：“目的地：亚马逊雨林。记得给巨树精带包肥料当谢礼。”
再次落地时，赵凡发现自己正坐在一片巨大的叶子上。这片叶子大得像张双人床，表面覆盖着一层滑溜溜的粘液，害得他差点滑下去。周围全是几十米高的巨树，树干粗得要十个人才能合抱，树冠遮天蔽日，只有零星的阳光透过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斑，像被打碎的镜子。
“凡哥，欢迎来到亚马逊雨林版本的‘空中花园’。”小乖的投影从笔记本里钻出来，抖了抖耳朵上的虚拟水珠，“检测到你的灵能波动稳定，就是发型有点乱——建议用巨树精分泌的定型粘液，纯天然无刺激，还能防蚊虫叮咬。”
赵凡摸了摸头发，果然硬邦邦的，不知什么时候沾了些透明的粘液。远处传来哗啦啦的声响，一棵巨树的树干突然裂开个大洞，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树洞，每个树洞里都坐着个绿皮肤的小人，正好奇地往外张望。
“是树精的侍从。”小乖调出扫描结果，“他们说刚才感受到熟悉的灵能波动，就像当年古蜀人来拜访时留下的气息。还说要请我们喝‘树汁特调’，不过友情提示，那玩意儿的酒精含量堪比工业酒精，上次熊大力喝了一口，抱着树干唱了三小时《好汉歌》。”
赵凡正想拒绝，灵能网络突然弹出紧急消息。发信人是张启明，背景是特殊事务部指挥中心，屏幕上的全球地图有七八个红点正在快速闪烁，每个红点旁边都标着“空间裂缝扩大”的字样。
“小赵，你们的跨域传送成功了？”张启明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刚收到秦岭和亚马逊的确认信号！现在有个紧急任务——撒哈拉沙漠的空间裂缝突然扩大，涌出的‘沙蚀妖’正在吞噬绿洲，我们的部队被缠住了，需要你们立刻支援！”
屏幕上切换出撒哈拉的实时画面：黄沙漫天的戈壁上，无数半透明的沙人正在移动。它们走过的地方，连仙人掌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变成一碰就碎的灰烬。更麻烦的是，这些沙蚀妖能融入沙地，常规武器根本打不着，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们像潮水般涌向最后一片绿洲。
“给我们坐标。”赵凡站起身，青锋剑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这次试试无限灵枢的长途传送极限。”
“北纬23度，东经15度。”张启明报出坐标，又补充道，“小心点，那边的灵能环境很不稳定，沙子里含有‘空间砂砾’，会干扰传送精度。就像在沙尘暴里用对讲机，信号断断续续的。”
“收到！正在定位撒哈拉的空间锚点……”小乖突然咦了一声，“奇怪，检测到那里有个微弱但稳定的灵能信号，频率和我们的灵枢协议很像。像是……有人在那边提前布置了信号增强器？”
赵凡心里一动，突然想起上次在三星堆遗迹捡到的半块青铜碎片。当时小乖说这碎片蕴含着古蜀人的空间印记，说不定和撒哈拉的信号有关。他赶紧从背包里翻出碎片，果然，接触到空气的瞬间，碎片上的纹路就亮起了和传送阵相同的蓝光。
“是古蜀人的空间信标！”小乖突然大喊，“这碎片能和撒哈拉的信号共鸣，就像两把配套的钥匙！传送精度可以提升到99%，甚至能定位到沙蚀妖的老巢！”
巨树精的树干突然剧烈摇晃，无数片叶子合拢成漏斗状，在赵凡脚下形成新的传送阵。这次的蓝光比在昆仑时稳定得多，青铜碎片悬浮在中央，像颗旋转的蓝色星球，上面的纹路与地面的坐标网格完美重合。
“准备传送！目标：撒哈拉沙漠空间裂缝500米处。”赵凡握紧青铜碎片，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小乖，给亚马逊的巨树精留包肥料，就放在老槐树底下，记得附张纸条：‘感谢招待，这是给你的有机化肥，绿色环保无污染’。”
“已下单京东快递灵能加急件，预计十分钟送达。”小乖的投影敬了个不伦不类的礼，“传送倒计时：3，2，1——祝你在沙漠玩得开心，记得涂防晒霜！”
蓝光再次包裹全身，这次赵凡感觉平稳了很多，像是坐了趟静音电梯。透过光壁，他甚至能看到沿途的空间景象：昆仑的雪山变成秦岭的林海，再变成亚马逊的雨林，最后定格为撒哈拉的黄沙。那些景象像幻灯片一样闪过，快得让人眼花缭乱，却又清晰得能看清雪山上的冰晶、雨林里的蝴蝶翅膀。
落地时，赵凡正好踩在一块巨大的黑色岩石上。脚下的黄沙烫得能煎鸡蛋，空气里弥漫着股铁锈味，那是沙蚀妖特有的气息。远处的绿洲已经缩小了一半，最后几百名幸存者正背靠着仙人掌组成防线，手里的灵能武器发出微弱的光芒，像是风中残烛。
“凡哥，左边三公里处有个能量源，应该是沙蚀妖的核心。”小乖的投影突然指向西方，“古蜀信标显示那里有个地下洞穴，所有沙蚀妖都是从那里冒出来的。就像……奶茶里的珍珠，全从一根管子里出来。”
赵凡刚想动身，突然发现脚下的黑色岩石有点不对劲。它的表面虽然覆盖着黄沙，却隐约能看到和青铜碎片相同的纹路。用剑鞘敲了敲，传来空洞的回响，像是空心的。
“这不是岩石。”赵凡刮掉表面的黄沙，露出下面青灰色的材质，“是某种人造物，材质和三星堆的青铜很像。”
“正在扫描……”小乖的眼睛变成蓝色，“天哪！这是古蜀人的‘空间稳定器’！虽然坏了大半，但核心还在运转，就是它在给我们发信号！”
稳定器的侧面有个凹槽，形状正好能放下青铜碎片。赵凡把碎片嵌进去的瞬间，稳定器突然震动起来，表面的纹路像电路板一样依次亮起。黄沙之下，竟然露出了延伸向地下的阶梯，每级台阶上都刻着防沙蚀的符文——显然是古蜀人留下的遗迹。
“原来古蜀人早就涉足过撒哈拉。”赵凡沿着阶梯往下走，青锋剑的剑尖在黑暗中发出微光，“他们在这里建了空间稳定器，说不定就是为了防止今天这种情况。”
阶梯尽头是个巨大的地下洞穴，中央矗立着和昆仑传送阵相似的装置，只是已经布满裂痕。洞穴四周的石壁上画着壁画：一群穿着古蜀服饰的人正在和沙蚀妖战斗，他们手里的武器发出和青铜碎片相同的蓝光。最震撼的是最后一幅画——九个不同肤色的人围着空间稳定器，像是在共同注入灵能，他们脚下的土地上，刻着和灵枢协议相同的∞符号。
“这是……古蜀人与其他文明的联盟？”赵凡喃喃自语，突然明白小乖为什么要建灵能网络了。原来这不是什么新鲜事，早在千年前，古蜀人就懂得联合不同文明的力量对抗危机。
“凡哥快看！”小乖突然指向洞穴角落，“那里有个活着的沙蚀妖！不过好像被什么东西困住了，动弹不得。”
赵凡走过去才发现，那不是普通的沙蚀妖。它的体型比同类大上三倍，身上缠绕着金色的锁链，锁链上刻着古蜀符文，每震动一下，沙蚀妖就发出痛苦的嘶吼。更奇怪的是，它的额头嵌着块红色晶体，正源源不断地向地面输送能量——显然是沙蚀妖的母体。
“检测到红色晶体里有古蜀人的灵能印记。”小乖调出分析报告，“这头母体被古蜀人封印了，但最近灵气复苏导致封印松动，它正在用残余力量制造子体。就像关在笼子里的母鸡，虽然飞不出去，还能不停下蛋。”
赵凡举起青锋剑，剑身上的轮回纹路突然亮起。他现在终于明白，无限灵枢的长途传送不仅仅是为了赶路，更是为了连接那些被遗忘的古蜀遗迹，唤醒先辈们留下的智慧。就像打开一个个尘封的U盘，读取里面储存的解决方案。
“准备执行‘格式化’程序。”赵凡的声音在洞穴里回荡，青锋剑对准红色晶体，“小乖，同步灵能网络，让全球节点见证这场跨越千年的封印重启。”
“收到！正在直播‘撒哈拉除妖现场’……”小乖的声音带着点兴奋，“刚看到南极科考站的研究员在打赏，说要给我们刷火箭——不过他们用的是灵晶，已经转换成能量包发到你背包里了。”
红色晶体在剑光照耀下剧烈跳动，沙蚀妖母体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但这一次，赵凡没有丝毫畏惧。他能感觉到来自昆仑的风雪、秦岭的桂香、亚马逊的湿润空气，还有全球各地传来的灵能波动，正通过无限灵枢汇聚在剑尖。
当青锋剑刺入晶体的瞬间，赵凡仿佛听到了千年前古蜀人的叹息。洞穴开始剧烈震动，那些金色锁链突然发光，与赵凡身上的九州玉佩产生共鸣。沙蚀妖母体在光芒中一点点消散，化作漫天金沙，被古蜀符文编织的网兜住，最终沉入地底深处。
地面上，正在肆虐的沙蚀妖突然像断了电的机器人，一个个瘫软成普通的黄沙。幸存的人们惊讶地看着这一幕，纷纷抬头望向天空，仿佛那里有双无形的手在操控一切。
“传送阵第三阶段测试：跨域物资输送。”赵凡的声音通过灵能网络传遍全球，“小乖，把我们准备的灵能种子传送到绿洲，让那里重新长出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