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晋南苹果园的路走了四个小时，车窗外的风景从城市的高楼渐变成成片的矮果树，十月的阳光把树叶染成浅金，风里裹着苹果的甜香，一开窗就往车里钻。小周坐在副驾，膝盖上摊着那本“方舟初代计划书”，指尖在“客户需求优先于技术炫技”那行字下画了道浅痕——出发前高哥特意让她再翻一遍，说农户的需求，比任何复杂算法都重要。
“前面就是李叔家的果园了。”张哥放慢车速，指着远处一片挂着红绸带的果树，“李叔说，红绸带系着的都是熟度刚好的，等咱们帮他优化完物流，这些苹果就能少走三天路，到消费者手里还带着刚摘的脆劲儿。”
车刚停稳，就看见一个穿着藏青色外套的老人迎过来，手里拎着个竹篮，篮子里的苹果红得透亮，表皮还沾着细碎的果粉。“是高总吧？我是李建国，等你们好几天了！”李叔的声音洪亮，握着高志豪的手时，掌心的老茧蹭得人发疼——那是种了三十年苹果磨出来的，指关节上还留着去年剪枝时划的疤。
宋晓倩接过竹篮，指尖碰着苹果的温度，暖得像揣了个小太阳：“李叔，我们这趟来，就是想看看果园的采摘节奏和现在的物流路线，您别客气，有啥困难都跟我们说。”
李叔领着他们往果园深处走，脚下的土路上铺着一层落叶，踩上去“沙沙”响。果树之间的行距很窄，枝头的苹果垂得低，伸手就能碰到。“你看这些苹果，”李叔指着一棵果树，语气里带着点无奈，“今年收成好，就是运不出去——之前走的物流要绕到省城，再发往南方，路上得五六天，有三成的果子到了就软了，只能低价卖。我跟村里几个老伙计合计着，要是能快两天，今年就能多赚些，给孙子交学费也不用愁了。”
小周蹲下来，把笔记本摊在膝盖上，认真地记着李叔说的话：“李叔，您平时一天能摘多少斤？现在是怎么运到物流点的？”她问得仔细，连“用三轮车运的时候会不会颠簸”都问到了，笔尖在纸上划过的声音，和风吹树叶的“沙沙”声混在一起，倒像是在给果园写日记。
高志豪和张哥则拿着手机，沿着物流路线拍照——从果园到村口的水泥路有两公里，路面坑洼，三轮车开得慢；村口的物流点只有一个小仓库，苹果堆在地上，没有恒温设备。“这里的问题比预想的多，”张哥皱着眉，“不仅是路线，仓储和包装也得优化，不然就算路线缩短了，损耗还是降不下来。”
宋晓倩掏出手机，翻出孙丽丽早上发来的消息——里面是新加坡跨境物流的恒温包装方案，还附了句“农户的果子娇贵，包装得像护着刚出锅的牛腩一样用心”。她把消息递给高志豪：“丽丽说，这种气泡膜加保温棉的包装，能让温度保持在5c左右，咱们可以找本地厂家定制，成本应该能控制住。”
高志豪点点头，刚要说话，就看见小周拿着笔记本跑过来，眼里闪着光：“高哥，李叔说他们村有个老木匠，能做木质的苹果箱，比纸箱结实，还能重复用——您笔记本里写过，当年和孙姐帮小商户做方案时，就用过本地资源降成本，这个是不是也能用？”
“当然能！”高志豪接过笔记本，看着小周写得密密麻麻的笔记，心里泛起暖意——那本泛黄的本子，终于在年轻人手里长出了新的枝芽。他转头对李叔说：“李叔，咱们可以分两步走，一是优化物流路线，从村里直接对接市区的冷链车，能省两天时间；二是用木箱子加保温棉包装，既结实又能保鲜，还能让消费者觉得有心意。”
李叔听得眼睛都亮了，握着高志豪的手不停点头：“要是真能这样，那可太好了！我这就叫老木匠过来，咱们聊聊木箱子的尺寸！”
中午在李叔家吃饭，桌子就摆在院子里，阳光透过院中的柿子树，在桌上洒下细碎的光斑。李婶端上来的菜都是自家种的：炒青菜绿油油的，炖土鸡飘着油花，还有一碟腌萝卜，脆生生的。“你们别嫌弃，农村没啥好东西，都是自己种的、自己养的。”李婶笑着给大家盛饭，碗里的米饭还冒着热气。
小林夹了块鸡肉，嚼了两下就竖起大拇指：“婶子，您这鸡肉太香了！比城里饭店的好吃多了！”
“好吃就多吃点！”李婶笑得合不拢嘴，“等你们把物流弄好了，我让李叔给你们寄苹果，保证个个脆甜！”
饭吃到一半，宋晓倩的手机响了，是孙丽丽发来的视频通话。她接起电话，把手机对着院子里的柿子树：“丽丽，你看李叔家的柿子树，结得满枝头都是，再过半个月就能摘了。”
屏幕里的孙丽丽刚开完会，手里还拿着文件夹：“哇，这柿子看着就甜！你们考察得怎么样？物流方案有头绪了吗？”
高志豪凑到手机前，把早上拍的物流点照片给她看：“我们打算用本地木匠做的木箱子，加保温棉，再对接市区的冷链车，应该能把损耗降到10%以下。”
“太好了！”孙丽丽拍了下手，“我这边刚拿到一个东南亚水果物流的案例，里面有个‘产地直连消费者’的模式，你们可以参考下——就是让农户在小程序上接单，咱们算法匹配最近的冷链车，这样既能减少中间环节，又能让消费者知道果子是谁种的，更放心。”
李叔凑过来，看着屏幕里的孙丽丽，有点腼腆地说：“姑娘，要是真能弄那个小程序，我就能跟买果子的人说，这些苹果都是我一棵一棵看着长的，没打农药，放心吃！”
孙丽丽笑着点头：“叔，肯定能！等方案做好了，我帮你们看看海外的渠道，说不定以后你们的苹果还能卖到新加坡来！”
挂了电话，院子里的气氛更热闹了。小周拿着笔记本，跟李叔聊起小程序的功能：“叔，您想在上面放果园的照片吗？比如苹果开花的时候，摘果的时候，这样大家能看到果子的生长过程。”
李叔连连点头：“想！想！我手机里存了好多照片，去年开花的时候，满树都是白的，可好看了！”
下午，大家跟着李叔去了村里的老木匠家。老木匠姓王，头发花白，手里正刨着一块木板，木屑像雪花似的落在地上。“李建国跟我说了木箱子的事，”王木匠放下刨子，拿出一把尺子，“你们要多大尺寸的？我这就画图纸，保证结实，还能叠着放，不占地方。”
张哥掏出手机，调出苹果的尺寸数据：“王叔，长30厘米，宽20厘米，高15厘米就行，每个箱子能装10斤苹果，侧面留两个透气孔。”
王木匠眯着眼，在纸上画了个草图，笔锋干脆利落：“行，明天就能做两个样品，你们看看合不合适。”
夕阳西下的时候，团队准备返程。李叔拎着两袋苹果，非要塞进车里：“这是刚摘的，你们带回去尝尝，就当是给你们的‘设计费’！”推辞不过，高志豪只好收下，苹果放在车里，甜香漫了一路。
车开上大路，小周靠在车窗上，翻开笔记本，在新的一页写下：“202x年秋，晋南苹果园。李叔的苹果很甜，王木匠的刨子很亮，原来‘初心’就是帮别人实现愿望——比如让苹果少走点路，让爷爷能给孙子交学费。方舟的新程，是和这些温暖的人一起走的。”
宋晓倩靠在高志豪肩上，看着窗外的夕阳，手里握着一个苹果，表皮的温度还没散。“你看，”她轻声说，“咱们做的不是冷冰冰的算法，是能让苹果更甜、让李叔笑起来的事。”
高志豪握住她的手，指尖碰着她掌心的温度：“是啊，就像丽丽说的，算法要用心做，就像当年做番茄牛腩，要炒出沙，要焖到脱骨。”他掏出手机，给孙丽丽发了张果园的夕阳照，配文：“苹果很甜，方案有头绪了，等新加坡展会见，带你看这里的柿子树。”
很快，孙丽丽回复了一个笑脸，后面跟着：“好啊！到时候我带你们去吃辣椒蟹，看滨海湾的落日——咱们的方舟，既要帮国内的农户，也要走向更远的地方。”
车窗外的夕阳把天空染成橘红色，和新加坡照片里的落日遥相呼应。车里的苹果香、笔记本上的字迹、远方朋友的牵挂，还有身边人的温度，都像是撒在新程路上的光。高志豪知道，接下来的路或许还有挑战——比如对接冷链车、开发小程序、和农户磨合，但只要身边有这样一群人，有这些温暖的牵挂，每一步都会走得踏实、坚定。
第二天清晨，方舟团队的会议室里飘着咖啡香，白板上贴满了便签 —— 张哥负责的冷链对接、宋晓倩牵头的小程序开发、小周跟进的木箱定制，三条主线清晰地铺展开。高志豪把那本 “方舟初代计划书” 摊在桌中央，指尖敲了敲 “因地制宜” 四个字：“昨天在李叔果园踩的土路，就是咱们方案的根，不能飘。”
张哥率先开口，眉头还拧着：“我联系了三家市区的冷链公司，都嫌李叔这批苹果量少，加上从村口到冷链站的两公里坑洼路，要额外加两百块运费。李叔昨天跟我算过，一斤苹果才赚三块钱，这运费一涨，利润就薄了。” 他把手机里的物流报价单递给众人，屏幕上的数字刺眼。
小周突然举手，笔记本上画着密密麻麻的草图：“昨天从王木匠家回来，我查了村里的路况 —— 村口到水泥路那段土路，其实可以找村支书协调，用农用三轮车先把苹果运到水泥路的临时停靠点，再让冷链车过来接，能省一半路程。另外，王木匠说要是木箱子能统一尺寸，他能多做十个，凑够五十箱的量，说不定物流方愿意让步。”
高志豪眼睛一亮，拿起笔在草图上圈了圈：“就按这个来！张哥你再跟物流方谈，强调咱们后续要对接周边三个村子的果园，这次是试点；小周你今天再去趟王木匠家，确认木箱尺寸能不能改，顺便把透气孔的位置再调调，别闷坏了苹果。”
上午十点，小周和张哥踩着晨露又到了晋南村。王木匠的院子里堆着新劈的松木，阳光洒在木板上，泛着暖黄的光。看到两人来，王木匠赶紧把刚做好的木箱样品搬出来 —— 长 30 厘米的箱子里，十斤苹果挤得满满当当，最上面的苹果表皮都蹭出了浅痕。
“尺寸太刚好了，得加宽两厘米。” 张哥拿起一个苹果放进箱子，晃了晃，“这样运输时不会磕碰。还有透气孔，现在只在侧面开了两个，顶面也得加两个，不然闷在保温棉里，温度容易积住。”
王木匠蹲下来，用卷尺量着箱子，嘴里念叨着：“宽两厘米，顶面加孔…… 行，我这就改。” 他从工具箱里掏出刨子，对着木板推了起来，木屑簌簌落在脚边，“你们放心，我给李建国做了二十年家具，他的苹果，我得护好。”
小周蹲在旁边，把调整后的尺寸记在笔记本上，忽然瞥见王木匠的手指 —— 指缝里嵌着木屑，指关节上的老茧比李叔的还厚。“王叔，您做这些木箱，能赚多少啊？”
王木匠停下手里的活，笑了笑：“一个箱子赚五块，五十个就是两百五。主要是李建国说，这些苹果能快些运出去，村里其他种苹果的也能跟着学，到时候我就能多做些箱子，比现在天天刨小板子强。”
另一边，宋晓倩带着笔记本电脑，坐在李叔家的柿子树下。李叔翻出一个旧相册，里面夹着泛黄的照片：有十年前苹果园挂果的样子，有孙子第一次帮他摘苹果的笑脸，还有去年冬天他和老伙计们给果树缠保温膜的场景。
“这些都能放进去吗？” 李叔指着照片，眼里满是期待，“买苹果的人要是能看到这些，就知道我的苹果不是催熟的，是一天天守出来的。”
宋晓倩把照片一张张扫进电脑，又打开小程序的设计稿：“您看，这里有个‘果园故事’板块，既能放照片，还能写几句话。比如您写‘今天给果树浇了第三次水，期待秋天的甜’，买的人就能看到苹果的生长过程，更放心。”
李叔凑到屏幕前，指着一个红色的按钮：“这个‘一键下单’，我能学会用吗？要是有人买，我就能直接看到，不用总麻烦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