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宴望着身旁低头捻着丝帕的花芷柔,忽然想起三日前街头初见时,她受惊般低下头的模样,像极了草丛里怯生生的小白兔,心头一动,便有了主意。
他不动声色地在脑海中确认购买,指尖微动,再抬手时,从宽大的锦袖中取出一个物件——那是个拳头大小的水晶球,通体晶莹剔透,灯光透过球体折射出细碎的光斑,球内雕刻着一只雪白色的兔子。
耳朵耷拉着,前爪捧着一颗小小的红萝卜,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要蹦跳起来。
“芷柔,”裴宴将水晶球递到她面前,声音温和,“今日相识,无甚贵重之物,这是我家乡的一个小玩意儿,送你作见面礼。”
花芷柔抬头,目光瞬间被水晶球吸引。她从未见过这般通透的物件,球内的玉兔更是精巧可爱,阳光落在上面,光影流转,像把一小片月光封在了里面。
她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连忙摆手:“裴宴,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不过是个玩物,”裴宴笑着将水晶球往她手边递了递,目光坦诚,“那日街头见你,便觉得你像这球里的小兔子,安静又乖巧。
今日能成朋友,送你正合适。”
这话直白又温柔,花芷柔脸颊瞬间红透,却不再推辞,双手轻轻接过水晶球。
长孙皇后见了,也凑过来看,笑着道:“这物件倒是新奇,玉兔雕刻得这般灵动,难怪芷柔喜欢。”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脚步声传来,城阳公主和长乐公主手拉着手跑了过来,身后跟着几个宫女。
两人跑到长孙皇后面前,屈膝行礼:“儿臣见过母后。”
抬头时,恰好瞥见皇后手边花芷柔捧着的水晶球,城阳公主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拉着皇后的衣袖问道:“母后,您在看什么呀?好漂亮!那球里的小兔子好像活的一样!”
长乐公主也凑到皇后身边,目光紧紧盯着水晶球,小声道:“母后,这是什么宝贝?儿臣从未见过。”
长孙皇后笑着摸了摸两人的头,解释道:“这是裴先生送给芷柔姑娘的见面礼,是他家乡的物品,将图案刻在水晶里面,确实难得一见。”
“哇!”城阳公主眼睛瞪得更大,晃着皇后的胳膊撒娇,“母后,儿臣也想要这样的水晶球!里面要刻一只小鹿,比兔子还可爱的那种!”
城阳完全忘记,昨晚上吃裴宴烤的鹿,吃的可香了……
长乐公主也跟着点头,拉着皇后的另一只衣袖:“母后,儿臣想要刻着蝴蝶的,彩色的蝴蝶!”
长孙皇后被女儿们缠得无奈,笑着看向裴宴:“裴公子,你这礼物可把朕的两位公主给勾住了。”
裴宴闻言,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对两位公主道:“两位公主若是喜欢,待我有空给你们带来。
城阳公主想要小鹿,长乐公主想要彩色蝴蝶,我都记着了。”
今天有要事,不能把时间浪费在,小孩子身上……
城阳公主立刻欢呼起来,长乐公主也露出了笑容,蹦蹦跳跳地拉着宫女去庭院里玩了。
花芷柔看着手中的水晶球,心里忽然觉得这份礼物更特别了——这是裴宴特意为她挑选的,只属于她的“小兔子”。
李世民也凑过来看了一眼水晶球,啧啧称奇:“裴先生,你家乡竟有这般精巧的物件?
这水晶通透如水,里面的兔子更是栩栩如生,朕还是头一次见。”
裴宴笑着解释:“陛下,这是我家乡一种特殊的手艺,寻常难得一见。
芷柔,倒与这玉兔相配。”
花廉也凑过来看了一眼,见那水晶球虽小巧,却工艺精湛,绝非凡物,连忙对花芷柔道:“还不快谢谢裴先生。”
花芷柔连忙点头,捧着水晶球起身,对着裴宴躬身道谢:“多谢裴宴,我很喜欢这份礼物。”
裴宴看着她小心翼翼捧着水晶球的模样,眼底笑意更深。
宫宴的乐声换了支激昂的《得胜乐》,席间武将们听得兴起,下方桌席上,程咬金正搁下酒杯,拍着尉迟恭的肩膀争论前日猎场的箭法高下,李靖在旁含笑听着,气氛热闹非凡。
主桌花廉看着裴宴,和花芷柔交流,突然见裴宴起身,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黑色皮盒朝自己走来。
“花大人,今日与芷柔相识,多谢大人肯让小女与我为友。”裴宴笑着将皮盒递上,“无甚厚礼,这是我家乡的一件计时物件,送与大人,聊表心意。”
花廉连忙起身,见那皮盒小巧,打开后里面躺着一块银白腕表,表盘圆润,刻着细密数字与三根转动指针,黑色皮质表带柔软结实,与唐朝的漏刻、日晷截然不同,透着新奇精致。
“裴公子,这……”他受宠若惊,又不知用途,一时犹豫。
“这叫手表,”裴宴取出手表,帮他戴在手腕上,声音不大,却足够李世民、长孙皇后和旁边的房玄龄、杜如晦听清,“表盘数字从一到十二,对应一日时辰分段。
最长的是秒针,转一圈是一分钟;中间小时针走一格是半个时辰。
这个是分针,转一大圈是半个时辰。抬手便知时辰,比漏刻方便多了。”
他指着指针演示:“您瞧,现在小时针指七,分钟针指十二,就是7点12分。”
花廉抬手看表盘,见指针缓缓转动,直观又精准,忍不住赞叹:“竟如此神奇!抬手便知时辰,太实用了!”
两人的动静吸引李世民,他探过身,盯着花廉手腕上的手表,眼神发亮:“裴宴,这物件能计时?比漏刻还方便?”
房玄龄和杜如晦也凑过来,目光落在表盘上,面露惊叹——这东西若用于政务安排,可比漏刻精准高效得多。
下方桌席的程咬金耳尖,听见主桌动静,拍了拍尉迟恭:“哎?主桌那边咋回事?花廉手上戴的啥新鲜玩意儿?”
说着便搁下酒杯,快步凑过来,尉迟恭和李靖也好奇地跟了过去。
“好家伙!这小铁圈儿是啥?”程咬金一把拉过花廉的手腕,粗粝的手指戳了戳表盘,“花大人,裴先生说这能计时?
咱以前打仗,靠日头估时辰,遇上阴天就抓瞎!要是有这东西,冲锋、埋伏都能掐着点来,那可不就是兵贵神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