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李世民又论功行赏,众将皆领赏谢恩,殿内气氛愈发热烈。
酒过三巡,长孙皇后起身,命宫女端上亲手熬制的醒酒汤,笑着对诸将道:“诸位将军征战在外,辛苦了。
这汤虽寻常,却是本宫的一点心意,愿诸位饮后,好好歇息。”
花芷柔与父亲花廉坐在旁边。
看着殿中意气风发的裴宴,花芷柔眼中满是光彩。
花廉将女儿的模样看在眼里,悄悄拍了拍她的手背,低声道:“裴宴这孩子,不仅有勇有谋,更难得的是心性沉稳,如今立此大功,你没看错人。”
花芷柔脸颊微红,抬眼望向父亲,见他眼中满是欣慰,心中顿时安定下来。
忽闻殿外传来一阵喧哗,内侍匆匆来报:“陛下,被俘的突厥贵族求见,说想为陛下献舞,以表臣服之心。”
李世民挑眉,看向裴宴:“你觉得,朕该见吗?”
裴宴沉吟片刻,道:“陛下,突厥既已臣服,见之亦可。
让他们亲眼看看大唐的强盛,看看我朝将士的英气,方能让他们真正俯首,永绝北境之患。”
李世民颔首,朗声道:“传朕旨意,让他们进来。”
不多时,颉利身着素色胡服,带着几名突厥贵族走进殿中,昔日的草原霸主此刻垂首躬身,再无半分桀骜。
他们随着胡乐起舞,舞步虽仍有草原的豪迈,却少了锋芒,多了几分恭顺。
殿中诸将静静看着,程咬金撇了撇嘴,对身旁的尉迟恭道:“早知今日,当初何必跟咱们刀兵相向?”
尉迟恭冷哼一声,不置可否,目光却始终落在颉利身上。
舞毕,颉利跪倒在地,声音沙哑:“罪臣颉利,愿率突厥各部归降大唐,从此年年进贡,永不反叛!”
李世民放下金樽,语气平静却带着帝王的威严:“朕若要杀你,易如反掌。但朕念及草原百姓无辜,愿给你们一条生路。
此后,突厥各部需遵守大唐律法,与边境百姓和睦相处,若有二心,朕必派大军征讨,绝不姑息!”
还有,你以后就住长安吧。(变相囚禁)
“罪臣遵旨!”颉利重重叩首,额头触地,再不敢抬头。
李世民挥了挥手,命人将颉利带下去安置,随后端起金樽,再次起身:“诸位,今日庆功宴,不谈军务,只论欢宴!
来,朕与你们共饮此杯,祝我大唐江山永固,国泰民安!”
“吾皇万岁!大唐万岁!”满殿将士齐齐起身,金樽相碰,声音震得殿内热闹非凡。
庆功宴渐渐到了尾声,臣子们三三两两辞行,李世民拉着裴宴避开人群,径直来到旁边房间,内侍早已备妥醒酒的浓茶与蜜饯,龙颜上的笑意淡了几分,多了层帝王特有的审慎。
“裴宴,喝杯茶压一压酒气。”李世民亲手为他斟茶,瓷杯碰撞的轻响在静夜里格外清晰,“今日满朝文武都在夸你,说朕得了个能定国安邦的麒麟儿——五千破十万,生擒颉利,这等功绩,古往今来也没几人能及。”
裴宴端着茶杯,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只漫不经心笑了笑:“不过是将士们用命,再加些运气罢了。”
李世民看着他全然不在意的模样,话锋陡然一转:“你今年二十有二,身边却无妻室姬妾,虽然,有苏姬,和花芷柔,俩个红颜知己。
总归不是长久之计。朕寻思着,吏部尚书的嫡女温婉,赵国公的侄女知礼,都是良配——朕给你寻一门亲事,如何?”
房间内的空气瞬间凝住。裴宴端茶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向李世民,眼中的随和褪去,只剩一片清明的锐利:“陛下,臣的私事,不必劳烦陛下费心。”
李世民脸上的笑意淡了,手指摩挲着杯沿,语气坦诚得近乎直白:“你有‘未来’神物,又凭五千骑兵破十万突厥,军中威望日盛——朕是皇帝,难免会多想。
用亲事将你绑在朕的船上,于你、于大唐,都是安稳。”
“陛下是怕我抢你的皇位?”裴宴放下茶盏,语气直白得让李世民一怔。他望着帝王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讶,忽然笑了,那笑意里带着几分通透,“陛下不必惧我。
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过掺和朝堂权斗、帝王心术。”
“此次同意去打突厥,不过三个缘由。”裴宴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声音轻却清晰,“第一,我想看看一千多年前的战争究竟是何模样,于我而言,更像一场‘见闻’。
第二,在大唐待得久了日子平淡,去战场‘玩玩’,权当解闷。
第三,我盼着大唐安稳,少些战乱琐事,这样我才能真正‘躺平’,喝酒晒太阳,安安稳稳享受生活。”
他回头看向李世民,眼神坦荡无遮:“陛下要的是江山稳固,我要的是自在逍遥,咱们所求不同,本就无冲突。
至于亲事——我有自己的打算。”
李世民坐在原地,看着眼前人毫不掩饰的“懒散”,沉默良久,他忽然失笑:“朕活了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人立了不世之功,只求‘躺平’的。”
“陛下是帝王,自然不懂闲散人的快活。”
裴宴重新坐下,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语气又恢复了往日的随意,“不过陛下放心,只要大唐安稳,没人来烦我,日后若有外敌来犯,我若不爽,或许还会出手帮衬一把。”
李世民望着他笃定的模样,心中的疑虑渐渐消散。他端起茶盏,与裴宴的杯子轻轻一碰:“好!朕信你。
既然你不愿,这亲事朕便不再提。但你记住,大唐永远有你的位置,无论是想打仗,还是想‘躺平’,都随你。”
“多谢陛下。”裴宴笑了,眼底终于染上几分真切的笑意。
这场没有剑拔弩张的谈话,终究让两位各有所求的人,达成了最默契的平衡——帝王得江山安稳,过客求自在逍遥,仅此而已。
越野车停好,裴宴推门下车,径直进了正屋。在浴室洗了个澡,没穿衣服,他掀开被子上床,被褥还带着苏姬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