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言僵硬地点点头，强迫自己放松下来。利维尔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心跳声沉稳有力。不知为何，这种亲近让他既紧张又莫名安心。
卧室陷入黑暗已经一个小时，时言却依然清醒得可怕。
利维尔的呼吸声近在耳畔，温热的胸膛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偶尔擦过他的后背。
这种亲密的距离让他浑身不自在，仿佛有无数蚂蚁在皮肤下爬行。
他小心翼翼地动了动发麻的左臂，床垫发出细微的吱呀声。身后的呼吸节奏立刻变了。
“睡不着？”
黑暗中，利维尔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刚醒时的微哑，把他吓了一跳。
时言僵住了：“嗯，有、有点热。”
这是实话。
不知是壁炉余温还是紧张所致，他的后背已经沁出一层薄汗，睡衣黏在皮肤上，说不出的难受。
利维尔没说话，只是稍稍拉开了些距离。
时言松了口气，趁机翻身平躺，这样至少不会直接感受到对方的体温。但这样一来，他的手臂不小心碰到了利维尔的手。
触电般的触感让时言猛地缩回手，动作大到整张床都晃了晃。
“你到底想干什么？”利维尔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耐。
“真的热……”时言声音渐弱，又往床边挪了挪。
然而，他这细微的、无意识的动作，在寂静黑暗的密闭空间里，却仿佛被放大了无数倍。
每一次翻身，每一次布料摩擦的窸窣声，都清晰地传入利维尔的耳中。
那具年轻温热的身体在不远处不安地辗转，散发出的清新气息混合着淡淡的沐浴后的香味，不断地飘过来。
利维尔原本平静的呼吸几不可察地紊乱了一瞬。他忍耐着，没有出声。
时言见他没有反应，以为他默许了，胆子稍微大了一点，又调整了一下姿势，膝盖不经意地弯曲……
就在这时，一只温热的大手突然伸过来，精准地按住了他乱动的小腿，力道不轻，带着明显的制止意味。
“别乱动。”
利维尔的声音比刚才沉哑了几分，隐隐透出一丝压抑。
时言被他吓了一跳，动作僵住，不明所以。他只是觉得热，动一下而已，怎么了？
然而，就在他愣神的瞬间，被按住的那条腿因为惯性，脚踝下意识地向上抬了一下，脚尖却不偏不倚，轻轻蹭过了利维尔大腿内侧某个地方。
即使隔着两层睡衣布料，那瞬间传递过来的异常温度、石更度和轮廓，也让时言懵了一下。
“呃！”
利维尔喉间溢出一声极其压抑的闷哼，按住他小腿的手猛地收紧，力道大得让时言感到一丝疼痛。
黑暗中，时言能清晰地感觉到身边男人的身体瞬间绷紧，呼吸骤然粗重了几分。
“别动。”利维尔的声音彻底沉了下去，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警告意味，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警告你，安分一点。不然……”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但那种强烈的威胁感和某种极具侵略性的气息，让时言瞬间寒毛直竖。
他虽然不太明白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动物般的本能让他清晰地感知到了危险。
他立刻不敢再动，全身僵硬得像块石头，连呼吸都放轻了，小声嗫嚅道：“对、对不起，我不动了！”
利维尔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极力平复着什么，按在他腿上的手缓缓松开，但身体依旧紧绷着。
过了好一会儿，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才慢慢减弱，粗重的呼吸也逐渐恢复正常。
黑暗中，只剩下两人各怀心事的沉默。时言再也不敢乱动，老老实实地躺着。
但睡眠终究战胜了意志。当时言的意识逐渐模糊，身体便不自觉地舒展开来。他翻了个身，手臂“啪”地搭在了利维尔胸前。
利维尔猛地睁开眼，灰蓝色的瞳孔在黑暗中收缩。少年的手臂温暖而柔软，隔着薄薄的睡衣能感受到其下流畅的肌肉线条。
他轻轻捏住时言的手腕，正准备将其移开，却听到对方发出一声模糊的梦呓。
“不……不要……”
利维尔的手顿住了。时言在梦中皱起眉，双腿不安分地踢动了一下，膝盖又正好擦过利维尔的大腿内侧。
“唔……”利维尔闷哼一声，肌肉瞬间绷紧。这小家伙在睡梦中比清醒时还要放肆。
他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再次警告，时言却又是一个翻身，这次整个后背都贴上了他的胸膛。
隔着两层睡衣，利维尔能清晰地感受到时言身体的每一处曲线。
他叹了口气，试图向后挪动，但时言像是找到了热源一般，竟追着他的体温又贴了上来。
月光恰好移至少年脸上，照亮那张毫无防备的睡颜。他的嘴唇微微张开，露出一点洁白的齿尖，看起来无辜又诱人。利维尔的视线如同被磁石吸引，久久无法移开。
他本就是个随心所欲的人，此刻更是不想克制。修长的手指抚上时言的脸颊，指腹轻轻摩挲着那柔软的肌肤，随后低头，直接吻了上去。
“嗯……”时言在睡梦中轻哼一声，眉头微蹙，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却没能醒来。
他的唇温热而柔软，带着淡淡的甜香，让利维尔忍不住加深了这个吻。
舌尖撬开齿关，肆意侵占着口腔的每一寸。时言呼吸变得急促，无意识地抬手抵在利维尔的胸前，像是想推开，又像是欲拒还迎。
“唔……嗯……”
细碎的呜咽从唇齿间溢出，时言的脸渐渐泛起潮红，睫毛颤得厉害，却始终没有睁眼。
每一声模糊的呻吟都像火星溅在干草上，点燃更多难以言说的渴望。
利维尔的手滑入时言的衣摆，掌心贴上那截纤细的腰肢。肌肤相触的瞬间，时言的身体轻轻颤栗，却奇妙地没有反抗，反而更贴近了些。
就在利维尔即将失控的前一刻，窗外一阵夜风掀动窗帘，他猛地清醒过来，撑起身子看着身下依然沉睡的少年。
那人的双唇因亲吻而泛着水光，脸颊染上绯红，胸膛剧烈起伏，却依然没有睁开眼睛。
利维尔闭了闭眼，强行压下体内翻腾的欲望。他轻轻将时言放平，为他掖好被角，然后翻身下床，大步走到窗前。
夜风拂过发烫的皮肤，带来一丝清明。
“真是疯了。”利维尔自嘲地低语，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自己的嘴唇，那里还残留着温热的触感。
他回头看向床上重新陷入平静睡眠的少年，灰色眼眸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占有欲、保护欲、某种近乎温柔的东西，以及更深处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惧。
但有些东西，一旦触碰，就再也无法假装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