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僻的小巷里的连个路灯都没有,只靠月光在潮湿的地面映着斑驳的影子,连狗吠声都透着股死寂。
王越胜被二勇像拎小鸡似的揪着染了油的头发,头皮被扯得发麻,疼得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掉下来。
“知道错哪了吗?”
二勇的声音像砂纸磨过木头,粗粝又凶狠,另一只拳头还攥着,指节泛白,显然没打够。
王越胜鼻青脸肿,左边颧骨高肿得像塞了个核桃,嘴角淌着暗红的血沫,糊在下巴上黏腻得难受。
原本还算精神的眼睛肿成了两条细缝,视线都模糊不清,只能本能地连连点头,脑子飞速运转着自己到底踩了什么雷——他刚从洗头房逃出来,一路狂奔到这里就遇到了这两个凶人。
现在浑身除了条花里胡哨的三角内裤,就只剩扔在旁边地上的一件皱巴巴的的确良衬衣。
“我错了!我错在不该跑,不该装逼,不该去洗头房!”
他说得很急,生怕慢一秒就挨新的揍,可心里直犯嘀咕:
这俩货不是警察,也不像洗头房的打手,到底为啥追着自己往死里打?
“啪!”
二勇一拳结结实实地砸在他肚子上,力道大得让王越胜像被抽了筋的虾,弓着身子浑身一颤,胃里翻江倒海,差点把晚上吃的炒粉吐出来。
“看来你踏马还是没认识到自的错错误!”二勇啐了口唾沫,眼神凶得吓人。
“我看你就是他妈欠干!”
话音刚落,二勇的手就伸向了王越胜的花内裤,指尖已经碰到了松紧带。
王越胜脑子“嗡”的一声,头发都竖起来了——这是要干啥?
遇见“走后门”的变态了?
他吓得魂飞魄散,双手死死抓住内裤的边缘,指节都抠得发白,双腿像夹了块铁板似的紧紧并拢,嘴里发出压抑的惨嚎,带着哭腔:
“大哥!两位大哥!我真错了!饶我一次!你们要啥直说,我有钱!我给你们钱!”
旁边的大壮突然伸手拦住二勇,他比二勇还壮一圈,阴影几乎把王越胜整个罩住,压着嗓子说道:
“有钱?来…我看看你从哪掏出来。”
王越胜这才如梦初醒,低头一看,自己光溜溜的大腿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浑身上下就一件花内裤和一件衬衣,裤子早不知道丢在哪了,钱包更是影子都没有。
这一发现让他又心疼又绝望,心疼自己钱包里的两千块钱,绝望自己现在赤手空拳,连谈判的筹码都没有。
想到接下来可能遭遇的事情,他鼻子一酸,眼泪差点真掉下来。
“大哥,我真有钱!你们容我回去拿行不行?我住前面网吧旁边,几步路就到!”他哀求着,声音都在发抖。
“你当我们和你一样傻逼?”
二勇反手就是一巴掌,扇得王越胜耳朵嗡嗡作响,脸上又添了道红印,说着又要去扒他的内裤。
王越胜脸色惨白如纸,浑身冰凉,一股绝望感涌上心头。
他心里一横,却突然控制不住身体的本能——一股热流顺着大腿往下淌,带着刺鼻的尿骚味在空气里扩散开来。
“卧槽~”
“你踏马的~”
二勇和大壮同时往后跳了一步,脸上满是惊愕和嫌弃。
月光下,王越胜的花内裤已经湿透,裤脚还在往下滴水,滴滴答答落在地上,晕开了一小片水渍。
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无语——这货居然吓尿了?
大壮抬腿就把王越胜踹倒在地,水泥地硌得他骨头生疼,大壮的怒骂声在小巷里回荡:
“以后眼珠子放亮点!惹了不该惹的人,下次直接弄死你!”
二勇也跟着补了一脚,踹在他屁股上,恶狠狠地低声说道:
“还有!以后不许穿花内裤出门!听到没有?不然见一次打你一次!”
“听到了!听到了!再也不穿了!”
王越胜缩在地上,像只受惊的兔子,连忙应声。
他心里发誓,这辈子就算光着屁股,也绝不再碰花内裤,这简直是催命符!
大壮强忍着笑,拽了拽二勇的胳膊,两人转身钻进黑暗的巷尾,很快就没了踪影。
王越胜躺在地上缓了足足十分钟,浑身的骨头像散了架,每动一下都疼得龇牙咧嘴。
他挣扎着爬起来,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狼狈样——尿湿了的花内裤紧贴着身子,又凉又黏,好在那件的确良衬衣还算宽大,他赶紧套上,勉强遮住了下身的窘迫。
夜风一吹,他打了个寒颤,心里却涌起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虽然挨了顿毒打,钱包也丢了,但好在急中生智保住了“后门”,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他一瘸一拐地往网吧方向挪,尽量贴着墙根走,避开大路的灯光。
路上偶尔有晚归的行人,他都赶紧躲到垃圾桶后面,生怕被人看到自己这副德行——穿件宽大的衬衣,露着两条伤痕累累的腿,活像个疯子。
好不容易挪到住处楼下,他摸遍了全身,才发现钥匙也跟着裤子一起丢了。
“真是日了狗了!”
王越胜咬着牙低骂一声,胸口的郁闷差点憋得他喘不过气。
可现在后半夜一点多,周围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他哪敢大声嚷嚷,只能硬生生把火气咽下去。
没办法,他只能又往网吧走。可自己这鼻青脸肿、衣衫不整的样子,怎么好意思直接进去?
要是被网吧里那些常客看到,以后在这一片还怎么混?
好在快走到网吧时,他看到了自己的小弟,正蹲在电闸旁边抽烟,烟头的火光在黑暗中一闪一闪。
这小子还算听话,自己让他在这守着,居然真没偷懒。
“卧槽……胜…胜哥?”
小弟看到来人,吓得手里的烟都掉在了地上,结结巴巴地说道:
“你这是咋了?被人抢了,还是被鬼揍了?”
王越胜疼得龇牙咧嘴,却还是努力沉着脸,压低声音说:
“别他妈废话!遇到劫道的了!赶紧去网吧,吧台抽屉里,把我的备用钥匙拿给我!”
“好嘞!胜哥您等着!”
狗蛋不敢多问,爬起来就往网吧里跑,连掉在地上的烟都忘了捡。
王越胜靠在墙上,揉着自己肿成包子的脸,心里五味杂陈——今晚这趟洗头房,真是洗出了一辈子的心理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