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风水轮流转
“独孤家的小子？”
老者惊讶问道。
“见过前辈！”阿吉微微躬了躬身。
“爷爷，你认识阿吉大叔？”小乙诧异问道。
“什么大叔？他比你也就刚好大上一轮。”老者摇头纠正。
“什么？阿吉才二十四岁？我还以为他四十二岁呢。”小乙打量着阿吉胡子拉碴的模样，尴尬的吐了吐舌头。
阿吉微微苦笑。
面向老者问道：“前辈认得我？”
“见过你的画像。”
阿吉闻言，不再说话。
作为曾经的独孤世家少主，先天之下第一刀客，阿吉在江湖中也算一大人物，被人画了画像流传识别，也没什么稀奇。
老者目光掠过阿吉缺失的右臂，明白阿吉之所以变成这样，内中必有故事。
窥探别人的隐私，只会让对方更加痛苦。
也不多言，转移话题道：“难得有这么多朋友到来，我请大家吃烤鱼。”
小乙一扫四周，发现爷爷钓竿旁的鱼篓里，一条鱼都没有，显然今天还没开张。顿时瘪嘴问道：“哪里有鱼啊？”
“这湖里啊。”
老者一指巨大的湖泊。
“你不会让我们等你钓到鱼了再吃吧？”小乙瞪大了眼睛。
“哪有这么麻烦！”
老者哈哈一笑，隔空对着湖面拍出一掌。
湖水顿时凹下去一个深深的大坑，几乎可以看见湖底的淤泥。
而大坑周边的湖水，受大坑的挤压，卷起数丈高的巨浪。
有半数巨浪，都扑向了一旁的湖岸。
“哗——”
随着巨浪的落下，原本只有青草的岸边，多了数十条大小鱼类。
最大的一条，有一尺多长，目测至少有十来斤重。
小乙和熊二看得目瞪口呆。
“哈哈。这不是有鱼了！”
老者再次哈哈一笑。
小乙如在梦里。
惊喜叫道：“爷爷，原来你这么厉害啊！”
“哈哈。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我是谁的爷爷！”老者望着孙女震惊的神情，捋着胡子得意大笑。
“哼！”小乙看着爷爷这副神气的神情，忽然猛一跺脚：“你这坏爷爷，臭爷爷，连孙女都骗！害人家还那么为你担心！”
说着，扭头故意不理爷爷。
老者微微尴尬。
只好一指地上，叫道：“快捡鱼，别让它们又逃回水里去了。”
小乙闻声一看，果然有不少鱼在草地上乱蹦乱跳，有两条已经蹦到了水边。
再也顾不得和老者置气，抓起一旁的鱼篓，开始捡鱼。
熊二也兴奋的俯身帮忙。
他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这种抓鱼方式。
嗯，不是抓，是捡。
鱼太多，鱼篓装不下。
众人只留了几条大鱼，用草绳串起，剩下的都放回了湖里。
回到住处，小乙正要上前开门，老者忽然闷哼一声，身子一晃，脸色霎时变得惨白。
一屁股坐在地上，身上已覆盖了一层白色的寒霜。
“爷爷，你怎么啦？”
小乙急忙回身，焦急问道。
“啊——”
伸手去扶爷爷的肩头，却被老者身上的寒霜冻得惊呼。
“别动，你爷爷身上的寒毒又发作了。”
江南拉住小乙，出声阻止了她触碰老者的动作。
心底的疑惑，却是一闪而过。
以小乙爷爷借助湖水转移极寒之力的方式，体内应该已经没有多少寒毒留存才对，怎会突然发作的这么严重？
这很不正常！
江南疑惑未完，便见房门忽然从里面打开，一个眼神阴霾的绿帽中年大笑着走了出来。
“桀桀桀……慕容天风，我师兄说的果然没错，你被他的玄冰掌伤了内腑，没有一年半载，肯定恢复不了。”
“没想到都两个月了，你的伤还是这么严重！”
“看来，你这慕容世家的定海神针，合该栽在我的手里啊！桀桀……”
绿帽中年盯着地上神情痛苦的小乙爷爷，完全无视其身后的江南等人，怪声大笑，神情激动。
小乙爷爷抬眼瞥了绿帽中年一眼，漠然问道：“丁老二，怎么是你？你大哥没来吗？”
“桀桀！对付你这重伤的家伙，又哪需要我大哥亲自出手？！”绿帽中年一脸不屑。
“呵呵。我猜，是你大哥的伤也没好吧。”
小乙爷爷冷然一笑。
“他用暴血丹激发潜力，拼命给了老夫一掌，若没有天材地宝，连境界都要倒退，处境又能比老夫好到哪儿去。”
绿帽中年脸色微变。
随即，冷声道：“不错，我大哥现在的处境确实不太好。不过，也总比你好。你现在就要死了！”
“就凭你？”
小乙爷爷不屑的瞥了绿帽中年一眼。
连正眼都不曾用。
绿帽中年被小乙爷爷的眼神刺激，咬牙叫道：“慕容天风，我承认，若放在以前，我确实不是你的对手。甚至可能，连你十招都接不住。”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
“你现在，恐怕连全盛时期，一成功力都发挥不出来了吧。”
“正所谓风水轮流转。现在，接不住十招的，可是变成你了！”
“桀桀……”
面对绿帽中年的张狂模样，小乙爷爷尚未回应，江南已忽然插嘴：
“哪里来的野驴？笑得真特么难听！”
绿帽中年脸色一黑，目光投向小乙爷爷身后的江南，毫不掩饰眼中的杀意。
不过，绿帽中年却并没有直接朝江南动手，而是一脸看破了一切似的冷笑：“桀桀……你这小子，想转移老子的注意力，替这老家伙争取时间……桀桀……你这算盘打得不错，可惜，不过是白费力气。”
“玄冰之力造成的伤势，又岂是这么好控制的？！”
“若这一会儿时间管用，这老家伙，也不会受伤两个月了，还这个样子！”
“桀……”
绿帽中年还要再笑，原本坐在地上一副重伤模样的小乙爷爷，忽然抬手，隔着两丈多远向他挥掌击去。
绿帽中年反应倒也不慢，嘴角挂着一丝不屑，抬掌迎击。
小乙爷爷身形未动，挥出的手掌前方，却似有一个淡淡的掌印，和绿帽中年的手掌撞在了一起。
“砰——”
绿帽中年倒飞出去，撞在房门边的墙上，猛地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江小哥都说了，你笑得难听，你个彪子还笑！”
小乙爷爷站起身来，鄙夷的望着重伤倒地的绿帽中年。
不知何时，身上覆盖的冰霜已经全部消散。
哪里还有一丝重伤的模样！
绿帽中年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指着小乙爷爷叫道：“你……你的伤已经好了？你刚才，是故意装伤，想要暗算于我？”
“就你这废材，还需要老夫暗算？”
小乙爷爷不屑摇头：“我原以为，来的是你大哥那条大鱼，谁知……”
小乙爷爷的语气，慢慢的都是惋惜。
“呃……”
绿帽中年喉头动了动，脑袋一歪，就再也没了动静。
“爷爷。他死了吗？”小乙好奇问道。
“死了。”
“我刚才看你，明明手都没碰到他啊？”
“那是真气外放，就跟罡气外放一样。不过，比罡气更加厉害……”
小乙爷爷说着，挥掌向身旁的空地上隔空一拍，地上立即多了一个大洞。
接着，又探手对着绿帽中年的尸体一抓，一抛。
尸体就飞到了那大坑之中。
小乙显然猜到了爷爷的打算，瘪嘴道：“爷爷，你把尸体埋在门口，我们还怎么在这住呀？”
“无妨。待会儿吃完烤鱼，我们就离开。”
小乙爷爷说着，脚在地上一跺，土坑两侧的泥土立即坍塌，将尸体彻底掩埋。
“先天高手，竟然可以强大到这种程度！”江南心中震撼。
同时，心中微微有些惋惜。
这绿帽中年，敢来伏击受伤的小乙爷爷，多半也是一位先天或者龙门境界的高手。
这样的高手，身上，肯定带着不菲的银票或别的好东西。
小乙爷爷竟然都不摸尸，就将对方埋了。
简直浪费！
空空儿、小姨和叶青青，见了小乙爷爷的强大表演，亦是目光惊羡。
尤其是熊二，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不时盯着自己的手掌，似在喃喃自语。
江南侧耳一听。
发现那自语竟是：“俺要是有这么厉害，去种地或砍柴，一个人肯定能干是十个人的活……”
江南瞬间绝倒。
唯有阿吉，神情复杂。
曾经，他也无限接近这个境界。甚至，凭借年轻一辈无人能及的刀法天赋，能与普通的先天高手周旋一二。
可惜，如今，一切都已是过眼云烟……
众人心思各异不提。
由小乙爷爷指挥，分工合作，很快，烤鱼的香味就冲散了所有思绪。
吃饱喝足。
小乙爷爷忽然开口：“我就不留各位在这多呆了。”
“我那对头，非常厉害。晚点儿，我也会带着小乙离开。”
众人知道，小乙爷爷是怕连累自己等人。
虽然惋惜不能与这样的高人久处，却也并不强求，自觉的与小乙告辞。
依依惜别。
来时的一行七人，变成了六人。
江南不由得庆幸，刚才临时改变主意，把神通用在了那绿帽中年身上，成功偷了一份小成境界的《玄冰诀》。
否则，还没和小乙爷爷产生因果关系，就已离开。
想和这样的高人产生因果关系，除了让对方产生杀意，可并不容易。
小姨和叶青青要去神剑山庄寻找浮生剑客，正好与江南同路。
接下来的几天，除了赶路，倒也平安无事。
次日，江南偷过小姨之后，《乘风蹈海身法》终于迈入大成境界。
第三日，江南从空空儿身上偷到了一门名为《妙手空空》的武功。
这门武功，主要是练手速，乃是“三只手”梦寐以求的绝技。
江南试验了一下，在与叶青青并排行走的时候，抬手取掉了叶青青头发上的一朵小花，叶青青都没察觉。
手速果然提升了一倍不止。
第四日，众人已出了山南道范围，踏入了江北道的地盘。
叶青青的心中不由得有些惴惴，怕遇上聚义山庄之人。
江南悄声安慰：“江北道这么大，我们只是从江北道边缘借道渡河，又不进入江北道腹地，没那么巧的。”
杀死上官天佑之事，叶青青连小姨都没告诉。
之前被上官无咎手下的高手袭击，小姨还以为对方只是纯粹的想要发泄。
所以，这算是叶青青和江南两人的秘密。
听江南如此说，叶青青才稍微放下心来。
谁知。
江南话刚说完没多久，众人就遇见了麻烦。
路过一处野店打尖之时，小二刚上完茶，江南就发现茶中被下了药。
“别喝！”
江南低声提醒。
《万毒秘典》小成之后，江南对各类毒药可谓特别敏感。
众人除了熊二，都算是老江湖了，立即知道茶水有异，不动声色的查看周边情况。
野店不大，一眼就能望见全貌。
店中只有一个驼背老汉，一个被灰白头发遮住脸颊的老妪，和一个跑腿的年轻小二。
此时，也不知是否因为不在饭点，店里只有江南一行这一桌客人。
江南探手，抓住一只苍蝇，揭开茶壶盖子，飞快的塞了进去。
继而，冲刚走开的小二大声喊道：“小二，你这茶里面怎么有一只苍蝇？快给我们重换一壶！”
“哪有苍蝇？这明明是我刚泡的茶……”小二嘟囔着走近。
江南揭开茶壶盖子，指着被热茶烫得在水面不停翻滚的苍蝇给小二看。
小二一愣，继而赔笑道：“不好意思。天热，这玩意儿防不胜防，我马上就去给各位重换一壶。”
小二手脚麻利的收走茶杯茶壶，端回了被珠帘遮住的灶台跟前。
“怎么回事？”
那驼背老汉用嘶哑的声音问道。
小二说了些什么，距离太远，声音太低，听不清楚。
很快，又一壶热气腾腾的茶端了上来。
小二拿出茶碗，依次给众人倒上。
江南端起一个茶碗，凑到嘴边，忽然停了下来，谨慎的问道：“小二，这不会还是刚才有苍蝇的那壶茶吧？”
小二脸色微变，否认道：“怎么会？刚才那壶茶，我已经倒了。”
“我不信。你肯定是把苍蝇捞出，又把茶重新给我们端了过来。”江南一脸怀疑：“除非，你先把这杯茶喝了。”
江南说着，已经站起身来，把手中的茶碗凑到了小二嘴边。
似乎对方不喝，就要强行给灌。
小二脸色再变，一边把身子后仰，一边赔笑道：“我对茶水过敏，不能喝茶。客官您要是不信，我再给您换一壶白开水。”
“那可不行，白开水哪有茶水解渴。”
江南摇头拒绝：“要不，让他们随便谁喝一碗，我就相信你，已经换过茶了。”
江南一指灶间的老汉和老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