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半的蓝湾镇，海雾像一块浸了水的棉絮，把整个镇子裹得温吞。咸腥的海风从东南面吹过来，卷着码头边未干的浪花，扑在林宇皮卡车的挡风玻璃上，留下一道道蜿蜒的水痕。车斗里躺着一叠刚从渔政站取来的政策文件，米黄色的封皮上印着 “蓝湾镇海洋生态保护与现代农业升级规划（202x-2025）”，纸页边缘被海风掀得簌簌响，像是在反复提醒他 —— 这场突如其来的政策变动，要把他好不容易撑起来的产业，推向一个未知的岔路口。
林宇把车停在公司楼下时，办公楼的灯已经亮了大半。一楼的加工车间还没开工，只有门卫张大爷在门口扫着地，竹扫帚划过水泥地，扬起细尘，又被穿堂风卷着飘向海边。“林总，这么早就去渔政站了？” 张大爷直起腰，把扫帚靠在墙上，从口袋里摸出个皱巴巴的烟盒，“昨晚听收音机说要改政策，是不是对咱们公司有影响？”
林宇解开安全带，随手拿起车斗里的文件，指尖触到纸页上的油墨，还有点发烫：“是有变动，具体得跟团队商量。张叔，您先忙着，我上去开会。” 他踩着台阶往上走，每一步都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里回响 —— 这栋三层小楼是他三年前租下的旧粮站改造的，墙面上还留着当年 “颗粒归仓” 的红色标语，如今被他贴满了公司的产销报表和农田分布图。走到二楼办公室门口时，他看见孙经理的车已经停在楼下，车窗里还亮着灯，想来这位销售经理也一夜没睡踏实。
推开办公室的门，一股咖啡的焦香扑面而来。苏瑶正蹲在饮水机旁煮咖啡，浅灰色的针织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纤细的手腕，手里拿着个搪瓷杯，杯身上印着 “蓝湾镇渔业合作社” 的老字样 —— 那是林宇刚创业时，李伯送给他的。听见开门声，苏瑶回过头，眼睛里带着点红血丝，却还是弯着嘴角笑：“刚给陈师傅和赵工打了电话，他们说十分钟到。我煮了点咖啡，你先暖暖身子，昨晚看你在书房翻文件到后半夜。”
林宇把政策文件放在会议桌上，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看着苏瑶把咖啡倒进搪瓷杯里，蒸汽氤氲着她的侧脸。他忽然想起三年前，自己还在靠赶海赚零花钱时，苏瑶也是这样，每天早上给他带刚蒸好的玉米饼，裹在油纸里，还带着灶膛的温度。如今公司做大了，他们反而更忙了，连好好吃一顿早饭的时间都少得可怜。“文件我粗看了一遍，” 林宇接过咖啡，指尖碰到温热的杯壁，“主要是三条 —— 近海捕捞限产，休渔期延长一个月，还要办‘海洋捕捞许可证’；农田种植要过绿色认证，之前用的那批复合肥料不能用了，不然取消农业补贴；另外，政府要推‘生态示范企业’，给补贴，但得在三个月内完成环保改造，还得做资源循环利用方案。”
苏瑶的笑容淡了些，她把另一杯咖啡放在旁边的空位上，拿起文件翻了两页：“赶海限产的话，咱们跟市里‘鲜鲜乐’超市签的季度供货合同就悬了 —— 他们要的梭子蟹和花蛤，七成都是近海捕捞的。还有农田那边，陈师傅上周刚订了两千斤复合肥料，要是不能用，这钱就打水漂了。”
正说着，办公室的门被推开，陈师傅扛着个帆布包走进来，裤腿上还沾着泥点 —— 想来是一大早先去农田转了圈。“林总，苏小姐，” 他把帆布包往桌上一放，从里面掏出个笔记本，摊开在文件旁，“我刚去西边的稻田看了，麦穗刚抽齐，要是换肥料，得用微生物肥，但那玩意儿见效慢，怕是会影响收成。还有渔政站的小王跟我说，这次的捕捞证不好办，得先登记渔船的马力和作业范围，咱们公司那三艘小渔船，可能只能留一艘作业。”
话音刚落，赵工程师也来了，手里拿着个平板电脑，屏幕上是加工车间的设计图。“林总，加工车间的环评报告本来下周能下来，现在新政策要求加装废水处理设备，之前的设计得改，工期至少得往后推一个月，而且设备钱得追加二十万。” 他把平板放在桌上，指尖在屏幕上划了划，“还有，要是赶海限产，车间的原材料供应也会断档，咱们之前囤的海鲜冻品，顶多撑半个月。”
孙经理是最后到的，他手里攥着个文件夹，额头上还冒着汗，显然是跑着过来的：“林总，不好了！鲜鲜乐的采购经理刚给我打电话，说要是咱们不能保证供货，他们就找刘三的公司合作 —— 刘三昨天还在朋友圈发了‘不限量供应海鲜’的广告，估计是早就知道政策变动，提前囤货了！”
办公室里瞬间静了下来，只有窗外的海风偶尔吹得窗户哐当响。林宇看着桌上的政策文件，又看了看眼前几位跟着自己打拼多年的老伙计 —— 陈师傅的手上满是老茧，那是种了一辈子田的印记；赵工程师的眼镜片裂了道缝，还是去年改造渔船时被浪花打坏的；孙经理的衬衫领口磨得发白，却从来没跟他提过要换件新的。他忽然觉得喉咙发紧，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那只搪瓷杯，杯身上的 “渔业合作社” 字样硌得他掌心发疼。
“先别急，” 林宇深吸了口气，把咖啡喝了一口，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让他稍微冷静了些，“政策是死的，人是活的。咱们先把问题拆开来解决 —— 第一，赶海限产的事，得去跟李伯问问，捕捞证有没有变通的办法，另外，能不能把近海捕捞改成远海作业？第二，农田的肥料和种苗，陈师傅你联系省农科院，看看能不能调一批耐肥性强的绿色种苗，肥料的话，我让周博士研究下微生物肥的替代方案；第三，加工车间的改造，赵工你算下，要是压缩其他环节的工期，能不能把废水处理设备的安装时间缩短？孙经理，你再跟鲜鲜乐谈谈，争取宽限半个月，就说咱们有新的货源渠道；苏瑶，你帮吴律师对接下，看看政策里的‘生态示范企业’补贴怎么申请，需要哪些材料。”
他的话刚说完，陈师傅就皱起了眉头：“远海作业风险大啊，咱们的渔船都是近海船，抗风浪能力差，而且远海的海鲜品种跟近海不一样，市场能不能接受还不好说。”
“风险是有，但总比坐以待毙强，” 林宇拿起笔，在笔记本上画了个简易的流程图，“远海的鳕鱼和鱿鱼最近市场价不错，要是能捕到，利润比近海的梭子蟹还高。而且李伯之前跟我说，渔政站有远海作业的培训，咱们可以让船员去参加，拿到资格证就能申请远海捕捞证。”
孙经理也犹豫了：“鲜鲜乐那边怕是不好谈，他们采购部的王经理跟刘三是远房亲戚，之前就总找咱们的茬。”
“那就找别的渠道，” 林宇抬头看向孙经理，眼神里带着点坚定，“市里的‘惠民菜市场’不是一直在找优质海鲜供应商吗？你今天就去谈，把咱们的绿色认证进度跟他们说，再带点咱们的海鲜样品过去，争取把这个渠道拿下来。另外，线上平台也得抓紧，之前咱们在抖音开的‘蓝湾赶海’账号，现在有十几万粉丝，刚好可以推‘预售远海海鲜’的活动，先锁订单，再安排捕捞。”
正说着，林宇的手机响了，是李伯打来的。他赶紧接起电话，按下免提键，让所有人都能听见：“林宇啊，你是不是在看新政策？我刚从镇政府开会回来，这次的政策是市里直接下的，主要是为了保护蓝湾的海洋生态，不过也留了口子 ——‘生态示范企业’的补贴能有五十万，还能优先拿到远海捕捞证，但要求三个月内完成环保改造，还要帮镇上的渔民制定限产期间的增收计划。”
“李伯，那‘生态示范企业’的申请条件具体是什么？” 林宇赶紧问，手指在笔记本上飞快地记着。
“得有三个条件：一是加工车间的废水排放要达到一级标准；二是农田要通过绿色食品认证；三是要带动至少二十户渔民增收。” 李伯的声音透过听筒传过来，带着点沙哑，“刘三昨天也来问过，他说他能搞定环保改造，还想找关系托人，但我跟他说了，政策不是用来钻空子的，得实打实做。林宇，我知道你是踏实人，这名额我希望你能拿到，不仅是为了公司，也是为了咱们蓝湾镇的渔民 —— 要是连你都撑不下去，以后渔民的日子更难了。”
挂了电话，办公室里的气氛明显松了些。孙经理摸着下巴笑了：“刘三想钻空子？他那加工车间去年就因为偷排废水被举报过，这次要是敢糊弄，肯定得被查。”
“但咱们也不能掉以轻心，” 林宇把笔记本合上，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远处渐渐散去的海雾，“三个月时间，要完成环保改造、绿色认证，还要帮渔民增收，时间太紧了。咱们得分工明确，每天晚上都开个碰头会，汇报进度。”
他刚说完，苏瑶就拿起笔，在白板上写起了分工表：“我负责对接吴律师和镇政府，准备‘生态示范企业’的申请材料；陈师傅负责农田的种苗和肥料，联系农科院；赵工负责加工车间的改造，尽快出新的设计图；孙经理负责拓展销售渠道，线上线下一起抓；林宇，你负责远海捕捞的培训和渔民增收计划。”
“行，就按这个来。” 林宇点头，转身看向众人，“咱们从赶海起家，靠的就是不怕苦、不怕难的劲儿。这次政策变动，是挑战，也是机会 —— 要是能拿到‘生态示范企业’的名额，咱们公司就能往更高的方向走，还能帮镇上的渔民一起赚钱，这不是咱们一直想做的事吗？”
陈师傅把帆布包往肩上一扛，拍了拍林宇的肩膀：“林总，你放心，农田的事交给我，就算不睡觉，我也得把绿色认证拿下来。”
赵工程师推了推眼镜，把平板揣进兜里：“加工车间的改造，我今天就联系设备厂家，争取下周就能进场安装。”
孙经理把文件夹夹在胳膊下，快步走向门口：“我现在就去惠民菜市场，争取今天就把合同签下来！”
等人都走光了，办公室里只剩下林宇和苏瑶。苏瑶收拾着桌上的咖啡杯，忽然抬头看向林宇：“你昨晚没睡好，今天下午要是有空，去海边转转吧，说不定能想到新办法。”
林宇看着她，忽然想起昨天晚上，自己在书房翻文件时，苏瑶悄悄进来，给她披了件外套，还端来一碗热腾腾的海鲜粥。那碗粥里的虾，是她早上五点去码头买的新鲜活虾，剥了壳，熬了整整一个小时。“你也别太累了，” 他走过去，接过苏瑶手里的杯子，“申请材料要是太多，就找钱秘书帮忙，别自己扛着。”
苏瑶笑了笑，伸手帮他理了理衣领：“我没事，倒是你，跟渔民谈增收计划时，别太急 —— 他们跟你爸一样，都是老实人，得慢慢说，让他们放心。”
下午两点，林宇带着文件夹，去了码头边的渔民聚居区。这里的房子大多是青砖瓦房，房檐下挂着渔网和晒干的墨鱼，门口的石凳上，几个老渔民正坐着抽烟，看见林宇过来，都纷纷站起身打招呼。“林总，听说要限产了？以后咱们还能不能赶海啊？”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渔民问道，他是林父的老伙计，姓王，大家都叫他王叔。
林宇在石凳上坐下，把文件夹打开，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渔民增收计划：“王叔，限产是为了保护海洋资源，以后咱们才能一直有海货捕。我这次来，是想跟大家商量下，限产期间，咱们可以一起搞海产品初加工 —— 比如把小鱼做成鱼干，把海蛎子做成罐头，我公司负责提供设备和销售渠道，大家只需要出原材料，赚的钱咱们按比例分。”
王叔接过计划，眯着眼睛看了半天，又递给旁边的渔民：“林总，这事儿靠谱吗？咱们一辈子只会赶海，哪会做什么加工啊？”
“我请了省里的专家，下周就来给大家培训，设备我已经订好了，就放在之前的旧盐场里，” 林宇从文件夹里拿出一张设计图，“而且咱们做的加工品，能卖到外地去，比直接卖原材料赚得多。比如这鱼干，咱们卖五块钱一斤，加工后能卖到十五块，大家每人每个月至少能多赚两千块。”
渔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都露出了犹豫的神色。一个年轻的渔民皱着眉说：“林总，不是我们不信你，是之前刘三也来跟我们说过合作，结果他把我们的海鲜收走了，钱却一直拖着不给，最后还是你帮我们要回来的。”
林宇知道他们的顾虑，从口袋里摸出一份合同：“这次我跟大家签正规合同，原材料的钱当天结，加工品卖出去后，利润一周分一次。要是大家不信，我可以先预支一部分定金，等加工品卖出去了再扣回来。”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汽车喇叭声，刘三的黑色轿车停在了路边。他穿着件花衬衫，手里夹着个公文包，走到渔民中间，瞥了林宇一眼，笑着说：“各位叔伯，我听说林总要跟大家搞加工合作？可别被骗了 —— 他公司现在自身难保，加工车间都快停工了，哪有能力帮你们赚钱？不如跟我合作，我按市场价的两倍收你们的海鲜，现金结算，不拖欠。”
渔民们顿时骚动起来，王叔拿着合同，看向林宇，眼神里满是不确定。林宇站起身，看着刘三：“刘总，你说按两倍价收海鲜，可你有那么多资金吗？而且现在政策限产，你收了海鲜，能卖得出去吗？”
刘三冷笑一声，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现金，在手里拍了拍：“我有没有资金，就不劳林总操心了。至于销路，我已经跟南方的海鲜市场谈好了，他们要多少，我就能供多少。倒是林总，还是先想想自己的公司怎么撑过这三个月吧。”
有几个渔民动了心，伸手想去接刘三的现金。林宇急了，上前一步说：“各位叔伯，刘三去年收了你们的梭子蟹，说要卖到上海，结果因为没有检疫证明，全被海关扣了，你们最后一分钱都没拿到 —— 这事儿你们忘了吗？”
这话一出，渔民们的手顿住了。王叔放下合同，看着刘三：“刘总，去年的事你还没给我们说法呢，今年又来收海鲜，你要是再骗我们，我们可就去渔政站举报你。”
刘三的脸色变了变，却还是强撑着说：“去年是意外，这次我跟上海的市场签了正规合同，肯定不会出问题。你们要是不信，我现在就给你们结定金。”
就在这时，林宇的手机响了，是吴律师打来的。他接起电话，只听吴律师在那头说：“林总，我刚从渔政站了解到，刘三昨天申请了远海捕捞证，但他的渔船没有远海作业资质，而且他的加工车间最近在偷排废水，环保部门已经准备去查了。”
林宇把手机调成免提，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让所有渔民听见。刘三的脸瞬间变得惨白，手里的现金掉在地上，被海风卷着散了一地。“你…… 你别胡说！” 他指着林宇，声音都在发抖，“我没有偷排废水，我的渔船也有资质！”
“有没有资质，等环保部门来了就知道了。” 林宇捡起地上的现金，递给王叔，“各位叔伯，我林宇在蓝湾镇长大，从来没骗过大家。要是你们愿意跟我合作，我保证大家不仅能赚到钱，还能学到技术，以后就算没有政策补贴，也能靠自己的双手过日子。”
渔民们互相看了看，王叔率先拿起笔，在合同上签了字：“林总，我信你。当年你爸帮我修渔船，一分钱都没收，你们林家都是老实人，我跟你干。”
有了王叔带头，其他渔民也纷纷签了合同。刘三看着眼前的场景，气得浑身发抖，却不敢多说一句话 —— 他知道，要是环保部门真的来了，他的公司就完了。他狠狠瞪了林宇一眼，转身钻进车里，开车溜走了，车轮卷起的尘土，落在渔民们晒着的渔网上，留下一道道黑印。
夕阳西下时，林宇拿着签好的合同，走在回公司的路上。海风吹在他脸上，带着点暖意，远处的渔船已经归港，渔民们正忙着把今天的收获卸下来，孩子们在码头边追逐打闹，笑声顺着海风飘得很远。他忽然想起小时候，父亲带着他赶海，夕阳把海水染成金色，父亲说：“宇啊，赶海就像做人，得顺着潮水走，潮涨时别急着抢，潮落时也别慌，总有能捡到好东西的时候。”
回到公司时，苏瑶正在办公室里整理申请材料，看见他回来，赶紧迎上去：“怎么样？渔民们同意合作了吗？”
林宇把合同放在桌上，笑着点头：“同意了，二十户渔民，刚好够‘生态示范企业’的申请条件。对了，吴律师说刘三的加工车间要被查了，咱们的竞争对手又少了一个。”
苏瑶拿起合同，翻了两页，眼睛里亮闪闪的：“太好了！陈师傅刚才打电话说，农科院的种苗下周就能到，赵工也说设备厂家同意优先供货，孙经理那边，惠民菜市场已经同意签合同了。”
林宇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的夕阳，忽然觉得浑身的疲惫都消散了。他拿起那只搪瓷杯，给自己倒了杯温水，喝了一口，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带着点甜意。他知道，接下来的三个月肯定会更忙，但他不怕 —— 他有苏瑶的支持，有团队的帮忙，还有蓝湾镇渔民的信任，这些就像海边的灯塔，不管遇到多大的风浪，都能指引他找到正确的方向。
晚上八点，公司的碰头会准时开始。陈师傅汇报说种苗的运输路线已经确定，赵工程师展示了新的车间设计图，孙经理拿出了惠民菜市场的合同，苏瑶整理好了 “生态示范企业” 的申请材料。林宇看着眼前的一切，拿起笔，在笔记本上写下一句话：“潮头转舵，不是退缩，是为了更好地向前。”
窗外的海雾又升起来了，把整个蓝湾镇裹在其中，但办公楼的灯却亮得耀眼，像是黑夜里的一颗星，指引着这片海边土地上的人们，朝着更好的未来走去。林宇知道，这场政策风，不仅没有吹倒他的公司，反而让他看清了更长远的路 —— 他要做的，不只是一个富商，还要做蓝湾镇的守护者，让这片海，这片田，能一直滋养着这里的人们，一代又一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