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三，小年的清晨，部队大院里已经零零星星响起了鞭炮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火药香，年味一下子浓了起来。
杨柳天没亮就起床了，和面、调馅，准备包饺子。面粉在她灵巧的手中慢慢变成光滑的面团，白菜猪肉馅拌得香气四溢。
秦晏秋打扫完院子里，进屋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杨柳系着围裙，站在桌前揉面，晨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勾勒出一层柔和的光晕。她的额角沾了点面粉，神情专注而宁静。
“怎么起这么早？”秦晏秋一时有些看呆了，回过神赶紧洗手帮她。
杨柳回头一笑：“今天小年嘛，想着包点饺子。”
秦晏秋很自然地走到她身边：“我帮你。”
若是几个月前，他可能还会觉得男人下厨房有些别扭。但和杨柳相处这些日子来，他越来越享受这种夫妻共同操持家务的温馨。
杨柳有些惊讶地看着他挽袖，擀皮，动作居然很熟练。
“在部队待久了，什么都要会点。”秦晏秋看出她的疑惑，解释道，“野外生存训练时，包饺子也是必备技能。”
杨柳被逗笑了，递给他一块面团：“那秦营长露一手？”
两人并肩站在桌前，一个擀皮，一个包馅，配合竟然十分默契。秦晏秋擀的饺子皮圆润均匀，杨柳包的饺子个个挺立，像小元宝似的。
“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艺。”杨柳由衷称赞。
秦晏秋唇角微扬：“以前在炊事班帮过忙。”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不过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包得这么...开心。”
杨柳心里一暖，低头抿嘴笑了。
饺子下锅时，咕嘟咕嘟的声音和蒸腾的热气让小屋更加温暖。两人就着小菜吃饺子，偶尔交谈几句，大多是杨柳说起家属院里的趣事，秦晏秋安静地听着，时不时给她夹个饺子。
这种平淡温馨的日子，是前世杨柳想都不敢想的。她看着对面认真吃饭的秦晏秋，心里满是感激。
吃完午饭，两人正收拾碗筷，忽然传来敲门声。
秦晏秋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手里还提着个网兜，里面装着几个苹果。
“王大爷？”杨柳惊喜地迎上去，“您怎么来了？快请进！”
王大爷笑呵呵地进门，把网兜放在桌上：“明天我过生日，儿子闺女都回来，想着请杨同志去吃个便饭。”他看向秦晏秋，“这位是？”
杨柳赶紧给王大爷介绍:“大爷。这是我丈夫，秦晏秋。之前他部队有事，都不在家”。
“小秦呐，你可是娶了一个好媳妇。要不是杨同志，我这老骨头估计就入土了。”王大爷往前走一步，一把握住秦晏秋的手，表达着自己的感激之情。
“大爷您太客气了，那天就是举手之劳。”杨柳不好意思地说。
“什么举手之劳，那可是救命的恩情！”王大爷正色道，“明天你们两人一定得来，我让老婆子准备了好菜！”
盛情难却，杨柳只好答应：“那明天我们就叨扰了。”
王大爷这才满意，又聊了会儿家常才离开。
送走王大爷，杨柳和秦晏秋面面相觑。
“明天去祝寿，咱们得准备点礼物，总不好空手去。”秦晏秋先说。
杨柳点头，想了想，“老人家都喜欢喝茶？要不咱们送点茶叶，带上些点心？”
秦晏秋连连点头：“行，都听你的。明天一早咱们去买。”
“不过现在去买可能来不及了。”杨柳有些发愁，“都快过年了，商店估计都关门了。”
秦晏秋微微一笑：“我有办法。”他穿上外套，“我出去一趟，你在家里的不用等我，饿了就先吃晚饭。”
杨柳看着他动作迅速，“你要去哪儿，天都快黑了，你早点回来。”
“我去老冯那儿，他有途径。”秦晏秋凑过去，亲了一下杨柳的脸，打开门走入了冷风中。
两个多小时，秦晏秋带回了两盒包装精美的盒子。
“这是什么？”杨柳有些好奇。
秦晏秋打开盒子：“茶叶，这是一些麦乳精和桃酥。”
“这么多吗，冯大哥好厉害啊！”杨柳看着秦晏秋一样一样的把东西拿出来。
“小柳，你不当着你老公的面夸别的男人，你觉得合适吗？”秦晏秋有些戏谑的看着她，停下手里的动作。
“嘻嘻，我就是随口一说，当然是你做厉害了！”杨柳赶紧挽起秦晏秋的胳膊，一脸讨好的看着他人。
秦晏秋捏捏她的脸，拆开一包桃酥，递一块给杨柳。
“宴秋，咱们要送人的，别拆啊！”杨柳赶紧把桃酥放回去，准备重新包装起来。
“我多买的给你吃。家里的桃酥吃完了，咱们得补点货。”秦晏秋重新拿起那块桃酥，这次放到她的嘴里。
杨柳心里暖暖的，不仅是桃酥本身，更是秦晏秋的这份用心。
傍晚时分，两人又把剩下的馅包了些饺子，杨柳还特意包了几个糖馅的，说是老家的习俗，吃到了代表来年甜甜蜜蜜。
吃完饭秦晏秋忽然说：“明天我去照相馆借个相机，咱们拍个全家福吧，就现在咱们家小院里，庆祝咱们俩第一个新年。”
杨柳眼睛一亮：“这个主意好，以后咱们每年都拍一个，等我们老了，闲暇时拿出来看看。”
看着兴致勃勃的秦晏秋，杨柳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前世李庆平从来不会为她考虑这些，更不会如此用心地对待她的朋友。
而秦晏秋，看似冷峻，实则心思细腻，总是默默地为她考虑周全。
“谢谢你，晏秋。”杨柳轻声道。
秦晏秋愣了一下，随即明白她指的是什么，耳根微微泛红：“应该的。”
窗外，又一阵鞭炮声噼里啪啦地响起，映照着屋内两人相视而笑的脸庞。
小年的夜晚，格外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