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怎么办？” 冯志远急道，“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周家这么算计老秦吧？今天看似解决了，明天还不知道使出什么幺蛾子。杨柳还在国外……”
冯征抬手制止了儿子的急躁，他沉吟片刻。
“周守军想利用宴秋，我们何不将计就计？” 冯征缓缓说道，语气中带着对周家的不屑，“他女儿周晓薇，不是对宴秋势在必得吗？这种被宠坏、又极度自私偏执的性格，在关键时刻，往往最容易坏事。”
秦宴秋似乎明白了什么，抬眼看向冯征。
冯征继续道：“周家现在就像一艘漏水的船，周守军是船长，急着找木板修补，还想拉别人上船帮他堵窟窿。我们如果硬碰硬，或者只是被动防守，难免被他狗急跳墙，反咬一口，尤其是可能波及宴秋的家庭和未来。”
他顿了顿，“但如果我们能利用周晓薇这枚棋子，迫使周守军能自乱阵脚，那或许，能加速那艘船的沉没。”
冯志远眼睛一亮：“爸，你的意思是……引蛇出洞？然后……”
“不是我们主动去设陷阱害人。”
冯征纠正道，语气严肃，“我们是军人，行事虽要光明磊落。但面对不公和算计，也不能一味忍让。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围剿和反围剿，志远，兵书你还得多看啊。”
他看向秦宴秋，目光炯炯：“宴秋，接下来，你可能要受点委屈。面对周晓薇的纠缠，你不能像以前那样完全冷处理了。”
冯征顿了一下，“你可以适当地……给她一点错觉，让她和周守军认为，你并非完全铁板一块。但是不要太明显了，态度转换太快，周守军这个老狐狸，可是会察觉的。当然，这个度要把握好，绝不能真的越界，更不能损害你和杨柳的感情。”
秦宴秋眉头紧锁，让他去给周晓薇那种人虚假的希望，哪怕是为了大局，他也觉得无比膈应。
但想到周家的威胁，想到他们可能会对杨柳下手，他明白这是目前相对稳妥的反制策略。
“我明白，首长。” 秦宴秋沉声道，“我知道该怎么做。”
冯征点点头，又看向儿子：“志远，你在机关人头熟，多留意周家那边的一切动向，特别是周守军接触过哪些人，安排哪些事。还有，确保宴秋这边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们能第一时间知道，并做好应对。必要的时候，一些风声可以不小心传到该听到的人耳朵里。”
“明白！” 冯志远摩拳擦掌。
“至于杨柳那边，” 冯征看向秦宴秋，“距离远，通信不方便，也就别说了，以免她担心。”
自那次会议室事件后，周晓薇确实安静了一段时间，没再明目张胆地出现在秦宴秋的训练场或办公区域。
这天下午，秦宴秋刚从训练场回来，在营区林荫道上再一次偶遇了好久没出现的周晓薇。 这一次，她只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蓝布裙，头发规规矩矩地扎成马尾，脸上甚至没怎么施粉黛，手里拎着一个牛皮纸包，看起来像个朴素的女学生。
“秦团长。” 她主动迎上来，脸上带着歉意和局促，声音也放得轻柔，“我……我是专门来向你道歉的。”
秦宴秋脚步微顿，目光平静地落在她脸上，想到冯司令的叮嘱他这次没有冷淡的扭头走开。
“周同志有事？” 他的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
周晓薇像是被他这冷淡的态度刺了一下，眼圈开始微微泛红，她垂下眼帘，语气诚恳：“上次……上次在会议室，是我太冲动，太不懂事了。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做了很过分的事。回去后，我爸爸狠狠批评了我，我也反思了很久。我知道我的行为给你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和压力，真的很对不起。”
她将手里的牛皮纸包往前递了递，“这是我的一点小心意，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就是一些我自己烤的点心，想向你表达我的歉意……我、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那样了。”
她表现得像一个真诚悔过的小女生，姿态放得很低，与之前那个骄纵蛮横、口出狂言的周晓薇判若两人。
秦宴秋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他没有接那个纸包，只是淡淡道：“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周同志不必如此。点心请拿回去，我不需要。” 说完，他微微点头示意，便要绕过她离开。
“秦团长！” 周晓薇连忙侧身一步，依旧挡在他前面，满是急切和恳求，“我……我知道你讨厌我，不想见我。我不奢求你能立刻原谅我，但……但能不能给我一个改正的机会？我们……我们可以先从普通朋友做起吗？我保证，绝不会再有任何越界的言行，就是……就是正常地相处，让我弥补我的过错，可以吗？”
她仰着脸，眼神里充满了小心翼翼的期盼，仿佛秦宴秋的点头对她而言至关重要。
秦宴秋沉默地看着她，似乎在衡量她话中的真假，眼神里带着明显的怀疑和距离。
过了好几秒，就在周晓薇以为又要碰一鼻子灰的时候，他才不咸不淡的说：“周同志，我们之间，没有做朋友的必要。你只要记得今天的道歉，以后言行注意分寸就好。”
他没有说“好”，但也没有像之前那样直接的拒绝。这细微的态度差异，让周晓薇心头一跳，仿佛在厚厚的冰层上看到了一丝裂纹。
“我记住了！我一定记住！” 她连忙点头，脸上露出点欣喜的笑容，没有再强求送点心，也没有再拦路，只是侧身让开，目送秦宴秋离开，嘴里还轻声说：“秦团长慢走。”
这一次的交谈，秦宴秋依旧是拒绝的姿态，但拒绝的力度似乎减弱了那么一点点。这让周晓薇看到了希望。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里，周晓薇更加不经意的出现在他的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