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污染透析机如同被强行唤醒的钢铁凶兽,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整个“鼹鼠”安全屋的灯光疯狂闪烁,忽明忽暗,将众人脸上惊疑不定的表情切割得支离破碎。粗大的金属管道剧烈震颤,内部传来高压能量流疯狂冲刷的骇人轰鸣!控制台上,那些本就歪歪扭扭的仪表指针如同抽风般疯狂跳动,一个个接连冲入刺眼的红色危险区域!
“压力阀!3号管道压力阀要爆了!”鼹鼠店主抱着他那宝贝齿轮,橡胶脸吓得几乎要融化,指着控制台上一根疯狂旋转即将抵达极限的红色指针,发出杀猪般的尖叫,“快降低输出!不然大家都要上天!”
“不能降!”沈砚辞的声音冰冷如铁,斩钉截铁。他稳稳地站在控制台前,修长的手指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快速而稳定地调节着几个关键的能量引导旋钮。他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太阳穴处青筋暴起,如同有细小的虫子在皮下游动,额头上沁出的冷汗瞬间被周围躁动的能量蒸发!【逻辑迷宫】全力运转,构建并维持着那个高度压缩的“净化规则悖论力场”,并通过透析机的管道系统,精准地注入陆星眠左臂的污染核心!
这无异于在走钢丝!一边要维持足以对抗碎片污染的高强度净化力场,一边又要精确控制力场输出,避免本就老旧的透析机彻底崩溃!巨大的精神负荷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的意识核心,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大脑针扎般的剧痛。
“疯子!疯子!”鼹鼠看着那根在爆表边缘反复横跳的压力指针,吓得几乎要晕过去,死死抱着他的齿轮,仿佛那是最后的救命稻草。
“沈哥!撑住啊!”陈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一手紧紧搂着吓得瑟瑟发抖的朵朵,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死死掐着自己的大腿,眼睛死死盯着那个如同金属棺材般轰鸣震颤的透析舱,仿佛能透过厚厚的舱壁看到里面陆星眠的情况。
黑猫警长焦躁地在控制台上来回踱步,尾巴高高竖起,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充满警告意味的呜呜声,金色的竖瞳一会儿看看沈砚辞苍白的侧脸,一会儿又警惕地扫向安全屋那扇沉重的金属大门——门外,守夜人“猎犬”小队的威胁如同悬顶之剑!
“空间锚点加固完成第七、第八节点…啧,这管道脆得像饼干…”裁缝慵懒中带着一丝嫌弃的声音在机器轰鸣的间隙响起。他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透析机几个关键的管道连接处,指尖幽蓝光芒如同灵动的丝线,精准地没入金属接口处,进行着临时的空间加固,延缓着机器解体的进程。但他的动作看似悠闲,银质面具下微微蹙起的眉头也显示这并非易事。
就在这时!
砰!砰!砰!
沉重而富有节奏的撞击声,如同死神的敲门声,清晰地从安全屋那扇厚重的金属大门外传来!每一次撞击都让门扉剧烈震动,门框上的锈屑簌簌落下!
“他们…他们在砸门!”陈默声音发颤,感觉膀胱再次发出了紧急警报。
“是‘破门锤’!守夜人标准配备!”鼹鼠带着哭腔喊道,“我这门撑不了多久!最多三分钟!”
屋漏偏逢连夜雨!
透析舱侧面的一个观察窗(原本可能是用来观察反应情况的,但此刻布满油污和刮痕)内,突然爆起一团刺眼的暗红色光芒!同时夹杂着一缕微弱却顽强抵抗的炽白!
陆星眠左臂的污染核心与沈砚辞注入的净化悖论力场发生了最激烈的冲突!
“呃啊——!”即使隔着厚重的舱壁和机器的轰鸣,众人似乎也能隐约听到陆星眠那压抑到极致、撕心裂肺的痛苦嘶吼!
控制台上,代表核心污染浓度的仪表指针猛地向上蹿了一大截,狠狠撞在限位器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而另一个代表生命体征的监控屏(虽然雪花点多得几乎看不清),上面的曲线也剧烈地波动起来!
“污染反扑!生命体征下降!”沈砚辞语速极快,冰冷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急促!他手指如飞,再次微调输出频率,试图压制那狂暴的暗红能量,但精神力的巨大消耗让他眼前阵阵发黑,嘴角一丝鲜血无声滑落。
“不行!输出跟不上反扑速度!”裁缝的声音也失去了那份慵懒,带着一丝凝重,“他的身体正在成为战场!要么立刻停止,要么…”
“要么怎样?!”陈默急吼吼地问。
“要么加大输出,赌一把在他被污染彻底吞噬或者机器爆炸前,先把碎片能量暂时压回去!”裁缝语速飞快,“但输出每增加一分,机器爆炸和我们被外面那群‘猎犬’冲进来撕碎的概率就增加三成!”
这是一个绝望的选择!停,则陆星眠必死无疑!继续,则可能所有人一起玩完!
砰!!!! 又是一声更加剧烈的撞击!金属大门中央赫然出现了一个明显的凸起!门锁处传来令人牙酸的金属变形声!
“门要破了!”鼹鼠发出绝望的哀嚎。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喵——!!!”
一直焦躁不安的黑猫警长,突然发出一声极其尖锐、穿透力极强的嘶叫!它全身毛发倒竖,不再是盯着大门,而是猛地扭头,金色的竖瞳死死盯住了安全屋最里面、一个堆满了废弃零件和油布的阴暗角落!
几乎同时,朵朵也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小脸煞白地指着那个角落,声音带着哭腔和恐惧:“那…那里有东西…在哭…”
陈默一愣,下意识地顺着警长和朵朵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片阴影里,一堆覆盖着油布的废弃零件微微动了一下!紧接着,一只覆盖着灰败死皮、指甲尖锐如爪、手腕处缠绕着半截破碎怀表链的手,猛地从油布下伸了出来!一把扯开了碍事的油布!
油布下,根本不是什么废弃零件!而是一个被临时塞进去的、蜷缩着的人影!
是韩枫!
或者说,曾经是韩枫的东西!
他大半个身体都覆盖着一层如同干涸沥青般的、缓慢蠕动的“寂静之涎”!这些黑色的物质似乎与他右臂那彻底灰败死寂、如同枯枝般的皮肤融合在了一起!他的脸上也覆盖着薄薄一层黑色物质,只有一只眼睛露在外面,那只眼睛里充满了无尽的痛苦、怨毒和一种非人的疯狂!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声,另一只相对完好的手,正死死抓着一个…看起来像是自制炸弹起爆器的东西!大拇指,正颤抖地按在红色的按钮上!
“炸…炸…”韩枫用尽最后力气,发出模糊不清的音节,那只疯狂的眼睛死死盯着正在全神贯注操作透析机的沈砚辞,以及轰鸣震颤的机器本身!他竟然不知何时潜入这里,并躲在了这个角落!他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同归于尽!
“我操!!!”陈默吓得魂飞魄散,差点把朵朵扔出去!
这个距离!那个看起来就很危险的起爆器!一旦爆炸,别说透析机了,整个安全屋都得被掀上天!
“逻辑干扰:目标定义——肢体动作延迟0.5秒!”沈砚辞的反应快到了极致!他甚至没有回头,冰冷的声音如同指令般响起!一股无形的悖论力场瞬间笼罩了韩枫那只要按下起爆器的手!
韩枫的动作猛地一滞,如同陷入了慢镜头!但他体内那混乱的污染能量和强烈的怨念竟然在对抗着这规则干扰!他的拇指,依旧颤抖着、一点点地压向那个死亡按钮!
“妈的!”陈默眼睛都红了,也顾不上害怕了,几乎是本能地,将怀里的朵朵往旁边相对安全的零件堆后面一塞,然后抄起脚边一个不知道什么用途、沉甸甸的金属阀门口,大吼一声,用尽全力朝着韩枫那只握着起爆器的手猛砸过去!
“我去你大爷的韩疯子!还来?!”
砰! 沉重的阀门砸了个正着!
“嗷——!”韩枫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虽然大部分被机器轰鸣掩盖),手腕应声而断!那个自制的起爆器脱手飞出,划过一道弧线,叮叮当当地滚到了角落的阴影里!
几乎在同一时刻!
轰隆——!!! 安全屋的金属大门,终于在外部猛烈的撞击下,发出了最后的哀鸣!整扇门板扭曲着、撕裂着,向内轰然倒塌!刺眼的、手电筒的强光瞬间射入昏暗的屋内!
三个穿着黑色风衣、气息冷冽的守夜人“猎犬”队员,如同三把出鞘的利刃,出现在破开的门口!冰冷的枪口和锐利的目光,瞬间锁定了屋内所有人!
为首的那位冷峻副官,目光扫过轰鸣震颤、濒临爆炸的透析机,扫过控制台前脸色苍白如鬼、嘴角带血的沈砚辞,扫过角落里握着断腕、发出无声咆哮的怪物韩枫,最后落在那个滚到角落阴影里的、不起眼的起爆器上。
他冰冷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抬起了手,做了一个简洁的手势。
“控制现场!最高威胁等级!抵抗者,格杀勿论!”
冰冷的命令,如同最终的审判,降临在这间充满机油味、轰鸣声和绝望气息的安全屋内。
而此刻,透析机控制台上,那根代表核心污染浓度的指针,在疯狂跳动了几下后,终于猛地向下回落了一小格!
舱内观察窗里,那狂暴的暗红光芒似乎被暂时压制了下去,那一缕炽白的光芒虽然微弱,却顽强地闪烁着。
沈砚辞的精神力几乎消耗殆尽,身体微微晃了一下,但他依旧死死撑在控制台前,冰冷的目光毫不畏惧地迎向破门而入的守夜人。
危机,从未如此迫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