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蓝色的火焰一闪而过,一团黑雾从床头燃起。
富丽堂皇的大厅里,身穿白袍的男人操纵着华彩异常的提线木偶,将那从卧室里被驱逐出的黑雾吞噬殆尽。
“这……”
程父瞪大了眼睛,拉着程母的手小心翼翼地对白袍男人开口。
“大师,小儿这是好了?”
“现已无事,之后好生疗养,少纵乐,多锻炼,不会有什么大事。”白玉霭将空中飘着的提线木偶收到了怀中。
程父和程母的目光也下意识看向那美艳却带着一丝诡异的木偶。
“我们现在可以进去看看他吗?”程母第一次看到白玉霭的木偶就觉得害怕,下意识攥紧了自家丈夫的手。
白玉霭像抱孩子一样将木偶抱在怀中,眉眼下垂,看向漂亮木偶,“可以。”
“大师能否同我们一道进去瞧瞧?”程父亲眼看着那古怪的黑雾从二儿子的房间里出来,说不害怕是假的,万一白玉霭没把那鬼祟除干净,那可如何是好。
闻言,白玉霭微微抬眸。
白袍男人皮肤白皙,血管清晰可见,嘴唇艳红如血,甚至比他手中那木偶更像是死物。
被白玉霭盯着的程父程母下意识往后退了退。
“可以。”白玉霭看出两人的顾虑,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程家老二的房间在二楼,白玉霭带着程家夫妇进了房间。
与外边的装饰不同,这间屋子朴实无华,没什么家具装饰,正中摆着个大床,上面躺着个面色虚浮的男人。
男人睁着眼睛,目光呆滞地盯着天花板。
听到门口的动静后,男人下意识将目光投向为首一身白衣的白玉霭。
一瞬间,程曜安的目光便不动了。
“儿子啊,你可算是终于醒了!”程母一见睁开眼睛活过来的儿子,激动得连滚带爬扑到床边。,
程父也急急忙忙跟了上去,只有白玉霭环视四周,慢慢跟在两人身后。
程曜安的目光也收了回去,和自己父母说话。
等安抚好父母之后,程曜安的目光又再次落到了白玉霭身上。
“这位是?”程曜安的声音十分虚弱,脸色发青,但看着舒玉霭的眼睛却炯炯有神。
程父擦了擦眼泪,对程曜安介绍道,“这是白大师,之前你出事,找了很多人都说没办法,我们听人说白大师很神,于是便……”
听着程父断断续续的话,程曜安眼睛更亮了。
眼前这位漂亮的男先生,正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白玉霭,不懂的人喊他神棍。
程家二少爷出了名的爱玩,花天酒地。
但某一天,喝完花酒回来的程曜安突然带着个漂亮的小男孩儿回来,两人进了屋。
程家二老已经习惯自家儿子的德行,便也就没管。
但第二天早上一直不见人下来,程父便上楼去看。
只见程曜安紧闭着眼睛,呼吸粗重,喉咙间像是卡着什么东西,明明只是二十出头的孩子,却发出老人垂死时的声音。
程父吓了一跳,连忙让人送儿子去医院。
但辗转了多家医院,找了不少医生,都束手无策。
最后程母在别人的建议下开始找人来给程曜安做法,依旧没用。
直到某一天,程父爱听戏的兄弟提了一嘴携月阁的白大师,便找上了白玉霭。
白玉霭明面上以操纵提线木偶唱戏为生,实则专门为那些身体底子弱,或者被人暗暗使了坏的人叫魂。
他手中抱着的木偶,是他众多木偶中的一个。
名叫鸾奚。
在去携月阁唱戏之前,白玉霭还是个制作木偶的高人。
只不过他做的木偶不是一般的木偶,而是能够产生短暂神识的灵木偶。
人死之后,怨念化做灵族,在一个月之内不会消散。
有的人家会花大价钱请白玉霭抓了自家亲人的灵族,做成木偶,留在身边化解相思或执念。
所以白玉霭做的木偶有两类,能活的,但只能活短短几个月的灵木偶;另外一种就是像他怀中的鸾奚一般,无法产生神识,但可以被白玉霭用来给人祛除邪祟的普通木偶。
“所以这家伙不会突然动起来是吧?”程曜安目光扫向白玉霭怀中的木偶,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白玉霭点了点头,又看向程家夫妇。
“程先生,您的委托我已经完成了,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白玉霭抱着鸾奚对程先生鞠躬。
儿子醒来程先生高兴得不得了,要是换做其他人,程父必然要留人吃饭。
但白玉霭和他那木偶太邪乎了,他还是赶紧把人送走的好。
“大师慢走。”
就当白玉霭转身要走时,程曜安却突然出声喊住了白玉霭。
白玉霭扭头看向床上虚弱无力的程曜安,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还有什么事吗?”
“我……我……”程曜安望着白玉霭那双水盈盈的眼睛,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吞吞吐吐地问,“先生不留下来吃饭吗?”
“安安!”程父下意识开口喝止。
白玉霭明白程父的意思,对程曜安摇摇头,“不了,家里还有人等着我。”
也不算骗人,没有意识到人偶也算半个人。
说完,白玉霭便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程曜安还要挽留,他的目光一直跟随着白玉霭。
自然是看到了突然歪倒的、白玉霭怀中那个名叫鸾奚的提线木偶。
恍惚间,程曜安似乎看到原本面无表情的木偶对自己勾唇笑了笑。
霎时,程曜安瞳孔紧缩,背后一凉,愣在原地不敢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