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彻底降临。
李慕婉来到了同楼层的水房。
水房空旷，老式的白炽灯灯光昏暗，将墙壁映得惨白。
水龙头没有拧紧，滴答滴答的水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一丝消毒水气味。
子时刚过，阴气最盛的时刻。
李慕婉静静站在水房中央，她指尖夹着一张清心符。
滴答……滴答……
忽然，一阵细微压抑的哭泣声，从最里面的那个厕所隔间里传了出来。
那哭声断断续续，充满了无助和悲伤，在寂静的夜里听得人头皮发麻。
李慕婉面容平静，向那个隔间走去。
“呜呜呜……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好冷……好痛……”
“出来吧。”李慕婉清冷地说道。
哭声突然停止。
隔间门打开！
一个脖颈不自然歪斜的身影扭曲地爬了出来。
她的长发贴在脸上，透过发丝的缝隙，一只布满血丝几乎凸出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李慕婉。
“为什么不死！你们都该死！”凶狠地朝李慕婉扑过来。
李慕婉指尖的清心符瞬间将怨灵笼罩。
怨灵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身上翻涌的黑气被符纸净化了不少。
怨灵在地上痛苦地扭曲，眼中带着怨恨。
“你们都一样！欺负我！嘲笑我！都该死！一个都跑不了！”
与此同时，水房内的温度骤然降低，墙壁上开始渗出大量鲜血。
更多鬼影开始在四周的阴影里浮现，开始向李慕婉聚拢。
李慕婉眉头微蹙，正要动手。
戮默的身影出现，他冷漠地扫了一眼那些涌来的恶灵。
“聒噪。”
瞬间，所有的恶灵被戮默化为阴气，吸入体内！
只剩下那个主怨灵，因为李慕婉的清心符庇护，侥幸未被吞噬，但也吓得瑟瑟发抖，蜷缩在角落，惊恐万分地看着戮默。
戮默身影再次消失，只留下冰冷的一句话在空气中回荡。
“尽快。”
此刻，怨灵身上的怨气消散了一些，露出了生前的面貌。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怨灵名叫小芸，小芸家境贫寒，性格内向，是宿舍里的透明人。
另外三个女生，包括王晓雨和林薇，家境优越，活泼外向。
她们起初只是无视小芸，后来渐渐发展为言语上的嘲讽和孤立。
直到一次，她们无意中发现小芸偷偷暗恋班里一个男生，而宿舍里有一个女生也喜欢这个男生，便开始了变本加厉的欺凌。
她们伪造情书，在公共课上当众念出，她们将小芸的衣物扔进厕所水槽，她们在深夜模仿鬼怪吓唬本就胆小的她……
而那次笔仙游戏，最初也是一个恶作剧。
她们假借笔仙之名，写下恶毒的诅咒，嘲笑小芸是没人要的可怜虫，说她活着也是浪费空气。
长期积累的委屈、愤怒和绝望，在那一刻达到了顶点。
游戏结束后当晚，小芸在极度的痛苦和羞辱中，从宿舍的窗户跳下，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她们都该死……都嘲笑我……没有人帮我……”
“她们的欺凌，自有法律和因果报应。”李慕婉开口说道。
“但你残害性命，已铸成大错。若再执迷不悟，唯有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你冤屈未申，我可助你将真相公之于众，让欺凌者受到应有的惩处。而你，放下怨恨，我助你往生轮回。”
小芸抬起头，空洞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
“真的吗？谢谢你。”
李慕婉手掐往生印，口中念诵起往生咒。
小芸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最后消散在空气中。
李慕婉缓缓起身，走出水房，戮默的身影在走廊尽头浮现。
“迂腐。”他评价道。
“道不同。”李慕婉轻声回应，脚步未停，与他错身而过。
“但结果一样，隐患已除。”
回去的路上，许立国兴奋地开口。
【小慕婉！这个小世界咱们赚大发了！又攒了五百功德值。】
【嗯】
李慕婉微微侧头，看向身旁沉默的戮默。
他周身的气息似乎比之前增强了一些，是因为吸收了那些恶灵吗？
“今天……谢谢。”李慕婉轻声说。
“各取所需。”
她微微一怔。
他需要进食和她的玄阴之气滋养，这确实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
校园笔仙事后，李慕婉没有直接先联系王女士，而是先找到了小芸悲痛欲绝的父母。
李慕婉将一份记录了小芸泣诉的音频文件，以及可供查证的欺凌线索等，郑重地交给了小芸的父母。
同时，她也联系了王女士，只告知她。
“纠缠您女儿的邪祟已除，王晓雨不久后会苏醒。”
在小芸父母的坚持和李慕婉提供的关键线索下，这起事件被立案调查。
在确凿的证据和网络舆论压力下，学校对涉事学生进行了严肃处理。
王晓雨和林薇被学校开除学籍，也付出了巨额民事赔偿。
更重要的是，小芸的遭遇被公之于众，她的名字终于不再是一个透明人或自杀的疯子，而是一个被校园欺凌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