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慕婉斋。
李慕婉走到柜台，取出之前画好的符纸，以及法器放入自己随身的布包中。
戮默站在一旁，漆黑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她。
鬼王……归墟噬灵大阵……柳青青祭品……
这一切线索在他脑海中串联，这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都是指向她。
一股暴戾的杀意在他心底滋生。
对他而言，这座城市的百万生灵，不过蝼蚁，生死皆与他无关。
他大可以此刻就带着她远离这是非之地，管他什么阵法启动，天地翻覆，他只要她安然无恙。
他甚至能想象出带她离开后，寻一处清净之地，再无这些烦扰，只有她安静陪伴的景象。
可是……
他看着她将那些符仔细收起放好，那专注的样子，让他的想法又打消了。
他了解她。
玄门传承赋予她的不仅是力量，更是责任。
她不会眼睁睁看着无辜者死去，更不会在明知是陷阱的情况下，弃整座城市于不顾。
若他强行带她走，她或许不会反抗，但那份深埋心底的遗憾与自责，将会永远成为他们之间的隔阂。
他做不到。
既然如此，那便由她。
他能做的，就是成为她最坚固的盾，最锋利的刃，护她周全，斩灭一切威胁。
这时，李慕婉感到手中传来暖意。
戮默不知何时已走到她身边，拿起茶杯递到她手中。
“婉儿，此人心思歹毒严谨。”
戮默的声音低沉，“或许，这一切皆是为你设下的局。”
李慕婉接过茶杯，她抬头望进他漆黑的眼眸，读懂了他的担忧与守护。
她心中一暖。
“我明白。届时我会万分小心，见机行事。”
“婉儿，记住，紧跟吾身。吾会先行试探，你伺机而动，切莫轻易涉险。若事不可为……”
他话未说完，但那双眼中意思再明确不过。
什么苍生大义，什么阵法阴谋，都比不上她的安全重要。
若真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他会毫不犹豫地带她离开，哪怕与她的信念相反。
李慕婉知道他内心深处的想法……
她知他本性淡漠，此刻的迁就与退让，全是因为她。
她伸出手，轻轻拉起他的手，“谢谢你，戮默。”
恰在此时，李慕婉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秦峰发来的信息。
【李前辈，外围布控和支援已就位，你们何时动身？】
她收起手机，看向戮默，“秦峰那边准备好了，我们也该动身了。”
戮默离凝视她片刻，低头在她唇上落下一吻，随即牵起她的手。
“走吧。”
无论前方是何龙潭虎穴，他陪她闯。
……
与此同时，寰宇中心顶层。
“一切，都准备得差不多了。”
徐文渊站在阵法边缘，他嘴角噙着一抹满意的笑容。
柳玄风恭敬地站在他身后，“主人，阵法核心已稳固，所有祭品都已就位，只等子时阴气最盛之时……”
“嗯。”
徐文渊淡淡应了一声，目光扫过阵法几个关键处几道模糊魂体，那些都是在之前事件中被他暗中收集的强大怨灵。
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了祭坛旁，一个昏迷不醒的身影上。
正是柳青青。
“柳擎苍那个老家伙，似乎不太安分？”
徐文渊忽然问道，语气随意，却让柳玄风身体一颤。
“是……是属下失职！父亲他……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柳玄风额头渗出冷汗，“不过主人放心，一切都在掌控之中！那几个老家伙翻不起大浪！”
徐文渊轻笑一声，抿了一口杯中的液体。
“无妨。蝼蚁的挣扎，有时更能增添几分乐趣。柳擎苍若识趣，事成之后，柳家或许还能留存一丝香火。若是不识趣……”
他眼中寒光一闪，“那便一并化为大阵的养料吧。”
他放下酒杯，俯瞰着脚下灯火璀璨的城市。
“多么美丽的景象啊……可惜，今夜之后，这里的生机、灵气，乃至所有的灵魂，都将成为我的祭品！”
他转过身，脸上带着傲慢与残忍，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
“去吧，最后检查一遍，确保万无一失。我要给我的老朋友，送上一份永生难忘的大礼。”
“是！”柳玄风躬身退下。
徐文渊闭上眼睛，这场万年的重逢，我可真是……期待已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