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川叹了口气,“你跟我一起。”
“行吧,看在我现在心情不错的份上。”
陆溪从青年的背上下来,改为了一个牵手的姿势。
在这个普通赌室醒来的一些赌客的眼里,就是这个刚刚救了他们的道长在自言自语,好像还牵了一个不知什么东西的东西。
将他们吓的一抖,本来三三两两的在凳子上坐着,马上就围到了一起,好像这样更有安全感一样。
谢川没有去跟他们搭话,从兜里取出一些粉末状的东西,撒在房间的周围。
然后在陆溪不解的目光下拿出了一盒火柴,划拉出火星子,点燃了那一堆粉末。
粉末燃出来的味道与他从地下室上来闻到的香火味一摸一样,像是本来就是从香上刮下来的。
“这是做什么的。”陆溪在边上饶有兴趣的观察着青年的行动。
虽然他作为魔尊的一部分记忆被模糊了,但是还能记得一点,他在人间是见过的,只不过当时是帝王在祈福。
“此地鬼气尚存,这香可以安魂定魄,守静,还有模糊他们对这件事的记忆的功效。”
青烟弥漫,那奇异安神的香气似乎确实起了作用。
原本惊惶不安,眼神涣散的赌客们,呼吸渐渐平稳下来,脸上的恐惧也褪去了一些。
“诸位可以在此静候,我会联系其他人来接管。”
谢川向赌客知会了一声,带着一直拉着他一只手阻碍工作的鬼离开了这间赌室。
“小道士,这么急着带我走。”陆溪看着外面已经有些昏暗的天,“是怕我吓他们吗?我还想喊他们‘起床’呢。”
话音未落,陆溪就想到了一个很好玩的主意。
自己的手可还在里面呢。
他朝里面被他丢下的断手勾了勾手指,示意断手跟上。
“啊啊啊,手,有手!它在自己跑!!” 凄厉的尖叫瞬间划破黄昏的寂静,带着极致的恐惧。
“陆溪!”谢川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
这鬼简直无法无天,一刻不看着就惹是生非。
陆溪朝他咧着嘴巴笑,那双眼眶里面流出鲜血,挂着俊美的脸上,有些异样的诡异感。
“怎么了,我在呢。”
看似在说还在,实际上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他在向谢川传递这样一个消息:
警告面前的这个小道士,厉鬼就是阴晴不定的,在这个钱家庄子待的越久,这些赌客被吓死,被逼疯也只是时间问题。
陆溪能笃定,他的小道士一定会妥协的,因为他只是在吓那些人,还没出手。
一旦自己出手,谢川一定会阻止。
虽然他稍微有点期待能与他打一架的,但是浪费时间去把里面全清空了,显然不是什么好想法。
“回家。” 他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被逼到墙角的无奈和急于结束这一切的迫切。
他甚至下意识地,反手更紧地握住了陆溪那只冰凉的手,企图用这个动作暂时拴住这只对于其他人来说过于危险的鬼。
主动牵手还是被动牵手是有区别的,对于送上门来的福利,陆溪选择全都笑纳。
将自己的五指蛮横的挤入对方的指间。
谢川单手拿着手机,开始打字发消息。
他凑近一看,谢川的微信空空荡荡的,上面就只有几个人的聊天记录,还全是委托人的消息。
以及有一条来自江雅的消息,是问谢川几点钟回去,明里暗里全是在打听纸人小花的事情。
谢川发完了消息就打了一辆车,司机离这里还算近,没等几分钟就到达了。
上车的时候,陆溪感觉到对方的手将要放下。
他手上微微用力,将青年准备松掉的手拽的更紧了,冰冷的指腹狠狠的压着那妄图逃走的几根手指。
谢川被拽的有点猝不及防,差点就上演了一个平地摔。
司机透过后视镜问,“小伙子,你没事吧。”
似乎是怕接到一个不怎么正常的人,司机望过来的眼神里满是考究。
“没事。”青年面色如常的抬头,让司机确认了一下没接到奇怪的客人。
他不再试图挣脱,任由陆溪那冰冷的手指如同胶水般死死扣着自己的手,他以一种极其别扭且受制的姿势,几乎是拖着重物一样坐进了后排的座位。
谢川坐下的瞬间,陆溪也紧贴着他挤了进来,两人挨得极近。
陆溪身上那股属于厉鬼的阴寒血腥气息充斥着整个狭小的车内空间,给司机惊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嘶,这天气怎么转凉了,真是奇怪。”司机嘟囔一声,把空调调小了。
共处一室的厉鬼更加的放肆,凭借着无人能够看见他的优势,极其自然地伸手环上了谢川劲瘦的腰。
他甚至恶劣地收紧手臂,将谢川更紧地箍向自己冰冷的怀抱,下巴再次搁在了青年的颈窝,像个冰凉的挂件。
汽车启动,窗外的景色在快速倒退,认真开车的司机只是偶尔透过后视镜,刚好能看到青年那奇怪的坐姿。
“小伙子,你真的没有不舒服吧。”司机年龄有些大,喜欢讲一些有的没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我当年就是没注意身体,现在还经常……”
他絮絮叨叨的开始讲述自己做过的事迹,话题已经歪到了不知道哪里去了,完全忘了最先是要劝年轻人热爱身体。
“嗯。”谢川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复司机。
陆溪有些想笑,他吻了一下谢川挂着的那只耳坠子,目光却死死的盯着青年的唇,偷偷的将还没办法实现的想法按回心里。
他抬手一只手指靠近车窗,内外的温差形成了一片水汽,在玻璃窗上的一小块区域形成水雾。
陆溪在车窗上面写上了两个小字——主人。
写完之后,用手强行掰过谢川不愿意回头的脸,强迫他看窗上的字。
那两个字凝结得极快,又在司机下意识瞥向后视镜的瞬间,如同被无形的手抹去,无声无息地消失,只留下两行细小的水痕,缓缓滑落。
这哪里像是对待主人的态度,如此的不尊敬,甚至到了以下犯上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