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顾临川,出身在顾家这个光鲜亮丽的牢笼。
顾家是A市盘根错节的权贵之一,表面风光,内里是冰冷的利益链。
我从小就知道,名字里的“川”不是山川壮阔,而是命如溪流,终将被引向家族规划好的沟渠,父亲需要的是一个完美的工具人,一个能巩固顾家权势的工具,而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儿子。
母亲是这潭死水里唯一的暖色,她是顾若兰,曾经用歌声点亮无数人夜晚的明月。
可惜,明月被强行摘进了顾家的深宅大院,光芒一点点熄灭,虽然如此,可兰花还是美丽的兰花。
作为一个博学多才的女人,她的才学浩如烟海,她教我弹钢琴,教我识别花园里每一种花的名字,在那些被父亲斥为“无用”的时光里,她悄悄告诉我:“临川,别活成他们想要的样子,要活得像你自己,要心存善意才能开花结果。”
“像自己”在顾家是种奢侈,母亲的声音越来越低,笑容越来越少,最终在某天突然消失,父亲开始带很多的人回家,那些污言碎语无时无刻不在家的附近缠绕。
在我成为了监察官之后,情况才有所好转。
但是我没办法长时间在家了,我一边为自己的身份窃喜,一边痛恨这个身份,窃喜我可以通过这个身份脱离,也可以用这个身份帮助更多的像我这样求不得的人,痛恨这个身份让我无法守在她们跟前。
因为我不在家,母亲死了,妹妹变得更加胆小。
官方说法是病逝,但我知道那潭深不见底的浑水里藏着什么。
所以,在听说A市有一个执行官特别难搞定的时候,我找人推荐了我自己,我想回到A市,这样才能保护妹妹,才能调查清楚母亲的死因。
我如愿以偿的回到了A市,遇到了那个传言里面气走了好几个监察官的刺头。
是一个很漂亮的执行官,当然,也很暴躁。
他看我的眼神,没有敬畏,没有算计,只有一种近乎狂妄的探究和……奇怪的兴趣。
但是我制服了他,把他带到了禁闭室之后,我就去完成交接任务了。
奇怪的是,按照交接任务的前辈的说法,青年从来没有试图用信息素压制过哪一任的监察官,我还是第一个。
那天晚上,我路过禁闭室准备回家,就看到那个漂亮的执行官咬破了手指。
我看到他画了一朵玫瑰,用他血,真是疯了……
但是意外的,我想留下来看他画完所有的,所以我留了下来。
只是画完了之后,他就离开了玻璃前,去洗手了。
我的直觉告诉我,他知道是我在路过。
所以,在上面追责下来的时候,我接下了他,让他跟我一起住我家。
很奇怪的一个Alpha,他明明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可是在回家的路上,却看出来我爱花不敢种花。
在别墅关禁闭的这几天,我发现,他还会装弱让我解开止咬器。
其实我觉得止咬器戴在他的身上,真的像一只恶犬。
我还发现,他真的不会做饭,看着他准备吃那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意外的有些好笑与心疼。
很少见的,我觉得生活多了一点什么。
后来我们一起去了地下格斗场,里面的也都是一些苦命的人。
我本来很感慨,但是那个执行官强势到了一定的程度,非要别人只能留意他。
在台上一通精彩的表演。
又抬头看我的反应,有点像母亲还在的时候养过的那几只小狗。
等他回来,其实我并不高兴,他浑身湿哒哒的,衣服根本遮不住身体,全都暴露在人前一清二楚。
对一个Alpha出现这种要求,我不知道我怎么了。
可能因为我是特别的那一个吧。
直到我跟苏肴见面,这个人嘴里的话真难听,但是我还想试试能不能套出一点信息,就任由那个小跟班把人带出去了。
这是一个不怎么好的决定,我后面花了很长的时间才联系到那个小跟班。
他真的就是一个疯子,市面上明令禁止的狂化剂也敢用到自己身上。
我说他,他说让我滚。
那一瞬间,我想,我是生气了的。
我只是怕这件事影响他的前途罢了。
后面又过了半年,这半年来,我也查清楚了当年发生的事情,母亲的死因。
这个疯子执行官,像一团蛮横的火,不管不顾地烧进了我精心维持的秩序里,强势到要每天找我的副官问我的行踪。
本来应该为这个事情生气的我,却感觉到了莫名其妙的愉悦。
我让副官把行程都告诉了他,我想,我是在乎这个Alpha的。
直到我受伤,又不小心将他惊的跑掉了,我才想到,我要留住他,不论用什么。
既然已经进入了我的世界,就留下陪我吧。
外界都说他是疯子,我也知道,他杀了很多人,我也知道,那些人本来也该死。
我会看着他,不让他做出无法回头的事情。
后来,我们在一起了,实话说,那一天我很兴奋。
在我的易感期,他留下来了。
他喜欢长发,如果长发是留住他的一个手段,那我留长发。
母亲,我不知道我这样做会不会重蹈你的覆辙,可是我确信自己爱他。
爱这个张扬的年轻Alpha。
很多事情,我都一一背着他准备好了,只需要他点头。
点头就能马上结婚,我一直准备着。
都说他是一个疯子,我何尝不是呢?我本来想在查明真相之后就拉着罪魁祸首下地狱的,可是我放不下他,我享受着他漫无边际的占有欲。
终于,我们还是结婚了。
婚礼上,顾雨偷偷来了,那个和我流着同样血脉、却像小兔子一样怯生生的妹妹。
看着她红着眼睛说“哥,新婚快乐”的时候,我才恍然惊觉,原来这条孤绝的路上,并非空无一人。
他居然还会用吓唬人的方式逗她,笨拙地替我修补着这份疏离的亲情。
带着他去到母亲的墓前,也算是了却我最后的一个执念。
我看着他专注开车的侧脸,夕阳勾勒出他张扬的轮廓。
这个搅乱我人生、把一切规则踩在脚下的疯子,却用最笨拙也最炽热的方式,一点点融化了我冰封的世界。
我没忍住,吻了他。
母亲说得对,心存善意,是可以开花结果的,如果我帮助的万千群众,就是为了遇见他,那也不错。
出身顾家,意味着背负枷锁,意味着在黑暗里独行。
我曾以为我的一生就是一场沉默的复仇,直到他的出现。
生意就此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