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冰箱里面。”小雯指了指厨房的方向，乖巧的回答着陆溪提出的问题，擦干了挂在眼周的泪水，“来找我的那个男人，看起来四十多岁，穿的有些古里古气的，像演电视剧一样……我记得最清楚的是，他腰间挂了一个玉佩，上面依稀有一个‘虚’字。”
把这一句话交代完了之后，她就抱着手机没吭声了，屏幕上面似乎是聊天界面，整页整页的绿色。
陆溪只瞅了一眼，也没在管她，起身要往冰箱的地方去，被拽了一下手腕。
他回头一看，是青年拉他的手腕，借力也站了起来，看起来像是要跟他一起去找腿的位置。
这人倒是没被吓到也没有抗拒，陆溪回头看前方，掩饰住了压不下去的嘴角，好心情的用食指勾了一下对方的掌心。
冰箱里面没有食物，甚至除了断肢就没有别的东西了，也亏她勇气可嘉，常人哪敢把人的身体碎片就这样放在冰箱。
陆溪从里面取出属于他自己的冻的邦硬的腿，上面的鬼气在练舞室的时候几乎被周围的小鬼偷吃的干干净净，现在就和普通的断腿没什么区别。
真丑，而且还没用。
他有些嫌弃的烧了团鬼火，给这双腿化冻。
看着手上的东西，在脑子里面咒骂了系统一顿。
[系统，下个世界我能不能当个人啊，这什么东西，恶心死了。]
[应该可以吧，请宿主不要嫌弃自己的身体碎片，热爱生活呦。]
系统丢下了一句话，光速的下线消失，这个世界基本上都不出来讲话，似乎是怕被陆溪掐死。
属于是有问必答，答什么不知道，反正是回答了，答完包跑路，不会提供任何一丁点的帮助。
陆溪：“……”
或许是看出了厉鬼的无语，谢川安抚性的拍了拍他的手背，又把手挪到那还有些冰凉的，泛着死人白的腿上，眼神柔和的轻抚了一下。
不知怎的，陆溪感觉那双漂亮的手，像是直接摸在他的鬼魂上，让他的灵魂都颤栗了一下。
他默默别过脸去，没再过于嫌弃自己的腿，也没忘记决定逼迫人向前走的目的，只有手上烧的有些凌乱的鬼火无声的展露出心里的不平静。
没多久，手上的腿化完了冻。
客厅里传来了打电话的声音，声音娇滴滴的，听着有些起鸡皮疙瘩，“哥哥，我可不可以再见你一面呐，就一面，那个房产资格证转让还得签字，要不然你来我家签一下？”
刻意伪装的嗲里嗲气的小雯脸上布满的是狰狞的笑，指甲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水果的果肉，将肉戳的稀巴烂。
她甚至没注意到取东西已经回来了的两个人。
陆溪在她的身上嗅到了腐烂的果酱味，有些反胃，但是作为一个鬼，又想吃掉这一口果酱。
两相冲突之下，他脑袋空空的靠到了谢川的身上，企图缓解这种想乱吃东西毛病。
越是精神失常，越容易引鬼上身。
谢川拍了拍他的背，换了一个姿势让人更好靠住，在脑子里面思考是不是需要联系汪旺业过来处理一下事情。
陆溪的鬼气像是一只外置的灵活的手，钻进青年的兜里面掏出了定身符纸，“啪嗒”一下，趁着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贴到了脑门上。
这个举动惊动了席地而坐的小雯，但是定身符对于一个失去鬼王力量的普通女孩来说堪比千斤重担，她只能动动眼珠子，怨毒的盯着陆溪。
像是在责怪他的突然反水。
这一出打懵了小雯，显然也让谢川有些莫名其妙，青年放在他背上的手都停了两秒。
“啧，别用你那恶心的眼睛瞪我，小心我一个失手把它们挖出来。”陆溪露出一半张脸，还有一半的脸抵在谢川的肩膀上，“我们一直都不是同类，没有反水这一说。”
他不过是刻意的引导了一下，就能上钩，简直是低级又没用，本来还想留着看看能不能钓出幕后的人。
可惜这人也是够蠢的，当着小道士的面去约人出来残害，他不除掉这人，万一真的把那男的杀了，很容易引起小道士的愧疚之心啊。
不过好在确实不是一个好东西，利用他的力量害了那么多人，哪怕出事了，他的小道士应该也不会管。
陆溪笑着弹出一缕鬼气，从小雯的双目，像虫子一样钻入脑子里面，为小雯创造一个又一个的噩梦。
梦里是断了腿爬向她的女孩们，留下的血泪化作雨滴，一滴滴落到她的额头。
“去陪陪她们吧，她们可是很想念你呐。”
刚说完，谢川就见到从这间房子的四周陆陆续续的有女鬼爬了过来，一个，两个，三个……足足有七个。
这是一场没有鬼的委托，活生生的七条人命消失在世间的原因只是为了完成一个人的私欲。
谢川抿住嘴，沉默的站着，由着以暴制暴的厉鬼拉着他往门的方向去。
非常的清晰的认识到，真正的陆溪远比他想象的暴戾，但是他的心始终没停止为他心动的感觉。
明明是自己最不愿看到的血腥场面，可是那是一个鬼王放下身段顺着自己的意思才做出来的事情。
陆溪在人愣神的时候，就已经发了消息给汪旺业，把小雯的事情跟人讲了个明明白白，甚至还添油加醋了一点，然后就把手机关了机。
等汪旺业查到背后的七条命的时候，肯定会打电话骚扰他的小道士，吵死了，索性关机。
陆溪牵过青年的手，把有些魂不守舍的人牵回家，想着要是到时候这人师尊的事情败露了，肯定又有的难受。
回家的时候还是阳光将歇的黄昏，一半天火红的，一半天灰灰的，小院子里面的假山上窝着一只纸人在晒太阳，惬意的差点被风吹走，今天没见有纸人在闹腾，倒是神奇。
一回到安全的地盘，陆溪就飞速的松了手，还一声不吭的隐身了，丢下谢川一个人就回了谢川的房间。
嗯，给人留一点私人空间，一定不是因为昨天晚上没玩爽，表白还得不到回应。
陆溪冷哼一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