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川打开房间门的时候已经天黑了,从窗子能看到外面的月亮,今天晚上的月亮格外的皎洁。
床上的陆溪能闻到谢川身上的湿气,混着沐浴露的味道,还有一点仿佛腌入味的焚香气。
对着光踏进来,清冷的月光铺在人脸上,那一身白色的里衣只用了一条束带松松垮垮的挂着,腰身纤细修长,脖子上面挂着他们在赌场时的玉佩,耳坠子随着动作晃动。
勾的陆溪滚动了一下喉咙,有些想伸手去扯掉那腰带,或者是触碰那条漂亮的耳坠。
“阿溪……”来人轻声唤了他的名字,爬到床边,一双仿佛夹着世间所有情绪的眼,半闭着,望过来。
很少见的称呼,至少意味他假装生气推的这一把很有效。
陆溪送上了自己的手,放到对方的掌心,食指百无聊赖的转了一个圈,耐心的等着自己的爱人在见识到他给的染血礼物后的自白。
他怀揣着恶欲,将肮脏的自我剥的皮开肉绽,摆上桌前,又非常卑鄙无耻的逼人咽下这些脏东西,几乎是在无形间掐住了对方的脖子,告诉他,如果不吃掉,可是会惹得他不高兴的。
谢川垂首,含着眼泪一块儿,吻在他的唇上,“我也爱你。”
“阿溪,我害怕,我不知道以前这样的人还有多少个,但是我只要你这样一个鬼,我也只见过一个你这样的鬼。”
陆溪从这几乎碎掉的话里面,凭借着对面前人的了解,东拼西凑出来了一个真相。
他的爱人在怀疑他以前不清白,已经怀疑到了一定的程度,并且怕他知道了就薄情寡义的抽身走了。
陆溪暗骂了自己一句,作为老公,不仅没有好好的照顾好爱人的情绪,还不小心伤了人的心,真是罪过。
小道士从小就没人疼,都到了需要纸人去陪着的程度,他这一副放手的样子肯定给人吓到了。
“主人,我的好主人,别哭了。”他坐起身子,将情绪不稳定的谢川揣进怀里,“没有任何人,从始至终我只爱你。”
“我不该甩你手,以后想怎么牵怎么牵。”
陆溪只觉得滴在手上的泪水异常滚烫,要被烧化了,心软成一片。
偏偏青年还抓了他的手,放到了脸上,那液体就顺着他的手,往下流,一双眼睛哭的通红。
“我不会说好听的话。”谢川哽咽着说道,眼神暗了暗。
“嗯,我知道,我说你听着就是。”
这人哭的他心里有些堵的慌,说话更是带着稀碎的抽泣声。
陆溪用物理手段堵住了人的嘴,从唇一直亲到眼睛,扰的人再也没办法多说一句话,只能被动承受。
但是,谢川还是从缝隙里面挤出来了一句话,“你会让着我的,对吧……好阿溪,我的鬼王。”
陆溪:“……”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他盯了一会儿怀里的香香软软的老婆,脸上还残留着泪痕,双目像是有碎成一点一点的星星,在月光下白的跟个天仙一样,漂亮的让他无意识点了一下头。
在被漂亮老婆翻身压住,动弹不得的时候,浑身的鬼气竟然没有一点可以调动的时候,他才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
他的小道士给他下了封魂阵,就在他单独回房间休息的这段时间布置完了阵法。
怪不得只见玉佩与耳坠子,没见青年一直随身携带的铜钱,这是被拿去布阵了。
陆溪怔愣了几秒钟,随即又被撞了个粉碎,他无力的被抓着翻来覆去,呼吸间全是焚香的味道。
“阵眼在桌上,我一刻钟前放的。”谢川带着他转了一个边,对着桌子,上面赫然是那一枚熟悉的铜钱。
他不可能对谢川动手,想挣扎着爬下床去拿,又被青年拽了脚腕拉回床上。
“谢川……你……给我……下套。”
陆溪的声音支离破碎,情绪激动的时候坚硬的指甲划着对方的后背,再难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疼疼我吧,我今天真的很害怕。”泪珠子从谢川的脸上滑落到陆溪的背上,又滴到床上,沾湿了一片。
陆溪一边心疼爱人,一边心疼自己,就这样被谢川反复折腾。
夜很深很沉,那轮月光像是永远不会消失,深刻的印在了他的脑子里面。
作为一只鬼,身体素质确实强大,一直到天快亮了才昏了过去。
失去意识前,只记得从青年口中脱口而出的那一句,“我爱你。”
第二天,陆溪一觉睡到一个新的黄昏到来,有些无语的看了一会儿天边就要下班的太阳。
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蜷腿坐起来的时候还能感觉到腿有些软,低头还能看到脚腕上有一圈指印,大腿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痕迹。
旁边的被窝已经没了活人的气息,让他的心情有些乱七八糟的。
上辈子因为心疼老婆被骗上了贼船,这辈子又因为心疼老婆被下了套。
陆溪,你真惨,真的。
他心里骂了一声,抬手发现手上也有痕迹。
陆溪:“……”
想骂人,不知道还能骂谁,骂谢川是不太可能的,谢川等下哭了,受罪的还是自己,可是这个会哭的明明是罪魁祸首。
他从床上爬起来,穿上鞋子,准备出去感受一下阳光,顺便去找谢川要点吃的,他已经饿到想生吞了小道士了。
站起来还没走两步,腿就发软,“哐当”一声,撞在桌子上面,桌子中心放着的还是那枚铜钱。
陆溪气愤的抓起那枚铜钱,开门就往房间外面丢去,没听到铜钱落地的声音。
往外瞥了一眼,铜钱回到了主人的手里,红色的穗子把人手衬的很好看。
陆溪摇了摇头,把这个想法甩出脑子,不能再被谢川迷惑了,上一次当就够了。
往上一瞧,是青年带着笑意的眸子,眉宇之间都带着愉悦,嘴角的弧度是一个肉眼可见的高兴。
谢川柔声细语,“阿溪,怎么没喊我。”
很好,又失败了。
陆溪抬手扶额,退了几步,又倒回床上,失了几分阴湿气息,多了几分活人感,他就是不舍得凶谢川,就像上辈子顾临川从来舍不得凶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