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完全熄灭的火把点燃了他的衣服,在李夫人的惊呼声中,火焰越烧越烈。
她情急之下想用手去扑灭,却被火烧到了手,彻底没了办法。
陆溪也没了力气,整条蛇贴着地板与墙壁,企图汲取一丝凉意,来缓解蛇身的不适应。
在一阵慌乱中,刚刚李城主下来的台阶处,那扇被关闭的门此刻透出了光亮,门碎成粉末。
陆溪勉强抬头看了眼来人,在确认了是温临川之后,放心的低下头,趴在地上没动弹。
来的不止于有温临川,还有在客栈没跟过来的那一部分同门的弟子。
温临川冷着脸从储物戒里取出了一个漂亮的陶瓷小瓶子,丢到为首的人手里,“你们去救人,把他们带回客栈,至于他们两个,也一并带回去。”
那个被委以重任的弟子简单的回复了一句,就带着剩下的人去给这些已经靠在角落有点神志不清的同门喂药。
温临川蹲下身,冰凉的手抓住了同样不是很清醒的蛇,提起来,放到手上,没再管现场的其他人,闪身回到了客栈。
他本来不会那么晚才到,只是考虑着,自己救人,就相当于这条蛇的想法落了空,恐怕又会闹腾。
陆溪被放在桌上,浑浑噩噩的脑子在知道温临川已经捡走了自己之后就彻底抛锚了,有些难耐的蹭着对方冰凉的指尖,在掌心不安分的动弹,蛇尾绕过手腕。
在云天门的人身躺倒在床上,热的迷迷糊糊,眼睛半眯着,喘息声有点大,得亏是在温临川的小院子里,不会有人突然路过。
他脑子里面恍然间想到一个事情,这人怎么还不给自己喂解药,总不能是一瓶药全给了那些弟子。
还没想完,就被人提溜起来,只余尾巴尖尖缠着手腕没掉。
蛇瞳与缠在眼睛上的布条平行,像在进行对视,可是对方是神识之眼,他不能判断出是什么情况,只知道温临川在审视他。
大约过了有一分钟,才放下他,任由他在冰凉的手指间来回攀爬,纠缠,绞住。
他不知道温临川想做什么,不过嫉妒却在心底生根发芽,再笨再迟钝的人也知道他现在的行为是什么。
他陷入了发情期,这人非但不给解药,还留他在手上肆意妄为。
自己不在,这蛇倒是占据了他的心上人心里的一部分位置,温临川知道这不是一只普通的蛇嘛,还是他其实对蛇有好感。
他有点不喜欢自己现在的身份,想捏碎这颗蛇丹,让这先占了位置的东西消失。
阴霾在心上蔓延,不满,不悦,想掐住温临川的脖子质问他,想恶劣的告诉温临川,他的小徒弟就是蛇,他们在做世俗不容的事情。
陆溪在温临川的无名指处咬了一口,留下两个渗出鲜血的小洞,却没得到惩罚,没有任何回应,只是男人放纵他在手上留下印记。
他霸道的蛇尾在对方的手腕上留下了一圈红痕,越是得不到惩罚,越是嫉妒,越想做出更出格的事情,变成了一个循环,解不开理还乱。
温临川看的到在自己手上撒欢的蛇,从捡到那条红绳的灵绳开始,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时刻敲击着他的道心。
他很清楚自己现在在做什么,想抽离,可是难以回头,第一次觉得当初修的道,似乎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正确。
一阵风从半开的窗户吹了进来,带过来一片落叶。
那年秋天,云天门的祖师爷带回被一群孩子戳瞎了眼睛的他,辛苦训练了好久,才让他有机会成了魁首,又拜回祖师爷。
拜师那天,祖师爷单独留下了他,说:我算到你在万年之后有一个情劫要渡,你确定要修那无情道?
他说:弟子一心只有修道,其它的事情暂时不想考虑。
温临川垂首望着手上的黑蟒蛇,那时还太小,不知人心并非皆是让他不喜欢的恶,还有他当初没能真的杀掉的缠绵。
陆溪张嘴又咬了一口无名指的位置,硬是咬出了一圈,成了一个戒指形状,才善罢甘休,去继续盘着手指蹭,不过始终得不到疏解。
正有点火大。(段评可见)
陆溪带着几分温顺的趴在对方的手上,也没了咬人的心思。
等他累的陷入昏睡之前,尾尖也盘不动了,悬挂着顺着手腕垂落,最后看到的是男人拿出一条白色带着与衣袍一样花纹的手帕。
再次醒来的时候,只听到门外急促的敲门声,还有开门声。
陆溪眨巴了一下眼睛,缩在温临川的袖子里面,听着来人讲话。
“仙尊,那个李夫人,她……她自缢了,我们换班看着的时候,她突然说想去厕所,就带她去,哪知道还没到厕所,她就突然撞死了。”
季凡有点愧疚的低了一下头,这一趟下来,已经没了前一天做决策时的那种大刀阔斧,虽然还是一个不错的领导者,但是也失了几分锐气。
温临川平静道,“无妨,把尸体处理了,后面我会跟你们师尊说一声的,这次试炼,算你们过了。”
季凡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外,门轴转动的轻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温临川垂袖坐于床上,烛光穿过半开的窗,将他腕上那圈微红的蛇形勒痕映照得纤毫毕现。
陆溪顺着那道痕迹又卷了上去,从袖子里面探出头,信子轻轻舔了一下无名指上的伤痕。
“游医……招魂转生乃是禁忌之术,听起来与宗门近期的事情好像有点关系。”
陆溪看着好像在自言自语的男人,有点想不透是什么情况,平日里他也不是一直与蛇身保持联系,也不清楚温临川与这蛇是个什么相处方式。
“希望事情发展的慢一点,我还要带人去秘境一趟。”
这句话如同烟花在他脑子里面炸开,温临川能带的人,只有他一个,这一次真的是再没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