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溪的指尖在折叠桌沿轻轻摩挲着,目光落在沈川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上,喉间发紧。
他太清楚这副温软模样有多勾人,昨晚就是栽在这双含着泪的眼睛里,连半分拒绝的心思都生不出来。
甚至于,明明是他处在水深火热当中,还得抽空去拂走沈川的眼泪,然后被折腾的更厉害,反反复复。
男人的发丝蹭过他的指尖,带着点那股好闻的花香,眼底那片阴影里忽然漫开细碎的笑意,睫毛轻颤。
“老公忍心就这样看我饿着?”
陆溪撇过头去,不看他,暂时稳住心神,指尖却勾上了轻响的链子,微微用力拽了拽。
“怎么不忍心?” 陆溪强撑着站起身,坐到沈川面前,伸手拿起筷子夹了块豆腐,递到他嘴边,“我喂你啊,老婆昨天那么乖,今天我伺候你,不是应该的吗?”
沈川的眼尾瞬间漫开浅红,像是被 老婆两个字烫到,却还是乖乖凑过去,用牙齿轻轻咬住那块豆腐。
明明吃的是豆腐,可是瞥过来的幽暗,好似吃的又不是豆腐,而是人。
陆溪僵了一瞬,没拿稳筷子,剩下的半块豆腐落在了下面接着的手上,正准备将这块豆腐丢到旁边的袋子里。
一阵湿濡感在手心激起。
沈川的两只手还未动弹,只是身子往他的方向凑过来,舌尖卷走了那块豆腐。
陆溪的指尖像是被烫到般猛地蜷缩,连带着筷子都 “当啷” 一声掉在折叠桌上。
他抬眼望去,沈川正垂着眸,舌尖轻轻抵了抵下唇,像是在回味豆腐的味道。
陆溪:“……”
要不是他实在不能给这人解开手铐,他肯定得按住沈川,让他再来一次,捂住沈川的嘴,直到这人舔干净为止。
亦或是就这一处,自己舔干净也行。
“浪费了可惜。” 沈川的声音比刚才更哑,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目光落在陆溪泛红的耳尖上,“老公不喜欢?”
“你再怎么装,我也不会解开的,再勾引我,就关一辈子,反正外面的人是不可能找过来的。”
陆溪掐住还在装模作样的人,带着一些凶狠,强迫对方直视自己的眼睛。
他对自己的手段还是有一些自信的,他对怎么让一个集团蒸蒸日上并没有什么建树,但是怎么让别人帮他去做事,还是有点眉目的。
魔尊想要稳定整个魔界上万年,光靠一个人的武力压制是行不通的。
所以,他不用怎么行动,自然有人替他拦着沈家,稳固公司。
被“凶”了一下的沈川恢复到了原本冷淡的样子,只剩下嘴角微微的上扬能窥见之前的状态。
沈川任由陆溪掐着自己的下巴,冰冷的眼神里没半分波澜,只盯着青年眼底那点强装出来的凶狠,等陆溪的力道渐渐松了些。
他才缓缓开口,“为什么想关我?”
他们互通了心意,做完了情人间的事情,按照道理来说,青年应该解开这些囚困住他的东西,而不是像他的母亲那样,企图关住他。
可是……
沈川看着手上玫瑰,漂亮的玫瑰花在无声的宣誓爱意的极致,这玫瑰是陆溪亲自画的。
这一刻,他觉得身旁的人与他的母亲是一样的,但是又不完全一样,他不讨厌对方做出来的事情。
心甘情愿的停在一撕就碎的笼子里面,收起锋利的爪子,用绒毛去包容这个胆大包天的人类。
“当然是太爱你了,难道你不爱我吗?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也只需要有我就可以了。”
世界之外的发展无法透露给世界里面的人,他并不能告诉沈川事情的真相,会引起排斥,也可能出现蝴蝶效应,保不齐会在他无法顾及的情况,出现二次车祸。
他松了手,补充道,“七天,七天之后我就放你出去,到时候你想做什么都行。”
“好。” 沈川的声音忽然软了下来,带着点纵容的笑意,他微微倾身,附赠了一个吻,“安抚好伴侣的心情是必要的,但是阿溪,这件事下次不要再做了,我可以保证,不会再推开你。”
陆溪反扣住沈川的后颈,将这个浅尝即止的吻深入,直到呼吸渐促,才缓缓退开,指腹摩挲着沈川泛红的唇瓣。
眼底的偏执再难藏住。
“真不怪我?”
“怪你什么?” 沈川的指尖轻轻勾住陆溪的衣角,声音里满是和煦,“怪你太在乎我,还是怪你想把我留在身边?”
“一辈子很长,我不会怪你,哪怕你像她一样对待我,如果你能安心的话,其他的事情都无关紧要。”
这个她是谁,陆溪自然一清二楚。
剧情里面的沈川的妈妈,也是沈川心底最深处的磨难的根源,规避掉车祸之后,他迟早得跟这个女人对峙上。
沈川既讨厌她又爱她,讨厌她的独裁专制,疯狂的控制欲,但是不得不说,她同时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妈妈,她对沈川很好,在沈家给予沈川密不透风的保护,说是保护伞也不为过。
不过他已经想好了下一步该走的方向,再怎么艰难也得走下去,从那个难搞的女人手上夺走她的儿子。
“我不会像她一样。” 陆溪的声音有点哑,他俯身,额头抵着沈川的额头,鼻尖蹭过对方微凉的皮肤,“她把你当所有物,我可以把命给你。”
他说完,捡起桌上的筷子,给沈川继续喂吃的,没管自己仍然在抗议的胃,“张嘴,菜要凉了。”
沈川乖乖张嘴,牙齿轻轻蹭过陆溪的筷子尖,在无声的安抚。
“一起吃。” 他含糊地说,轻轻拽了拽筷子,示意陆溪也咬。
陆溪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俯身,咬住了剩下一半的丸子。
丸子的肉汁在齿间漫开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品到了一点甜腻,不是食材本身的甜。
他窥见沈川眼底的人,是自己。
囚禁者与被囚禁者似乎就此换了一个边,他禁锢了自己捧在心上的人,又何尝不是被心上的人关了起来。
如果心脏溢出鲜血,就用心头血去温养所爱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