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单的事情没办法深究了，陆溪睡眼惺忪的往边上摸的时候，只摸到了一片冰冷。
睡意全无，猛然惊醒。
他睁开双眼，往旁边张望了一下，没见到人，整间休息室不算大，一眼能看完，浴室的门没有关，里面没有人。
陆溪从床上坐起来，尾巴随意的支在地上，焦躁不安的心绪开始发酵。
发情期本来就过的潦潦草草，他的爱人还跑不见。
外面似乎很是混乱，来来往往的跑步声还有各种仪器摔地上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音，杂乱无章。
这混乱是谁造成的，他只能归结于江临川，要不然也得是他的手下做的，整个实验室里面最不希望林雨清好过的就是他们那一群人。
陆溪正准备幻化出腿，去找一下这个选择在他们刚度过一段温情就开始施行计划的人。
江临川还有力气乱跑，想来是他昨天晚上还是太温柔了一些。
应该把人弄醒继续的。
不过现在也不迟。
腿还没化出来，休息室的门就被推开了，来人是江临川，后面还跟着一脸菜色的林墨，两个人似乎刚刚吵完架。
“阿溪，事发突然，我先送你走。”江临川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
陆溪坐在床边抬眸看向来人，声音里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却满是不悦，“走？你不准备解释一下做了什么，反而想先送我走。”
江临川的脚步顿在门口，指尖下意识攥紧了口袋里的东西，指节泛白。
一人一鱼相顾无言了三秒钟，还是旁边的林墨打破了僵持。
语气夹杂着不耐，“我劝你老实一点，听话走了，他为了你改掉了我们一直规划好的计划，你若是不愿走，那我就继续我的计划了，这个实验室爆炸的样子一定比调查局那一帮酒囊饭袋的查封要好一点。”
林墨的语速很快，说完就从兜里面掏出了一支烟，点着烟，叼着。
“江临川，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以至于你又忘记要跟我知会了。”
陆溪能感觉到，自己锋利的牙尖在摩擦舌尖，血腥气弥漫在唇齿之间，挥之不去。
江临川看着陆溪眼底翻涌的愠怒，那是不同于以往撒娇或挑衅的认真，金色瞳孔里映着自己的身影，却裹着一层冷硬的锋芒，仿佛下一秒就会亮出藏在唇后的尖牙，将所有不顺心都撕碎。
与那一天在底层的第一次见面的荒诞场景似乎重合了。
他抬手，“不是忘了，是临时来的通知，目前最好的机会，我过一阵子会去找你。”
陆溪避开了青年企图过来牵手的手，“把我当成需要你安排退路的宠物了，还是觉得，只要你做好决定，我就该乖乖听话？”
他其实不想凶江临川，看起来很可怜，那要碎掉的样子让人格外怜惜，似乎还在压抑着想要落泪的样子。
可是，只要想到江临川有事儿瞒着他，他就控制不住那无边的戾气，想要干脆不管不顾的关起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 江临川的声音软了下来，放低了姿态，蹲在陆溪面前，仰头看着他，“我只是…… 怕你出事，林雨清已经发现我们收集证据了，他那边的人跟调查局的人现在混在一起，我不确定他会不会借机报复。”
陆溪被气笑了，他才不要江临川的跪地求饶，两手一抓，将人捞到了自己的怀里，吻了上去。
惩罚一般的咬破了对方的唇，血肉模糊，那些流出来的血液被他混着涎水一起吃进肚子里，用极具恐怖的食欲才短暂的压制住了肮脏不堪的欲望。
“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性子，主人，又到你做选择的时候了，要么用你口袋里面的镇定剂扎晕我，要么我就这样坐着等他们来。”
血腥味在两人唇齿间弥漫开来，陆溪终于松开嘴，看着江临川唇上渗出的血珠，心里的戾气稍稍褪去，却又被浓重的不甘取代，他做不到像任何一个合格的伴侣那样，他要江临川跟他亲密无间，最好血肉相连。
他偏过头，不再看江临川那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声音冷硬，“选吧。”
江临川拿出了那一管已经被捏的有些温热的镇定剂，选择的结果不言而喻。
没人知道，在两个小时之前，他与林墨就这件事发生了争吵。
“你怎么能如此心软，”林墨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愤怒，“江临川，你知不知道你背后站着多少个人？你对得起‘活着’里面为了这个计划死掉的人吗？”
“这个方法更彻底，炸了一个实验室，还有千千万万个实验室，你总不能为了林雨清折磨你自己。”
“对付林雨清？” 林墨突然笑了，笑声里满是讥讽，“别把自己说得那么冠冕堂皇，我活着，就是为了弄死那个恶心的走狗，我一个底层人，换他一条命，血赚不赔，倒是你，”
她顿了顿，眼神骤然变冷，“你还记得那些在底层，只能跪地爬行的活死人吗？”
林墨向来是这样，她放肆且任性，谁来了都不给面子。
江临川只在实验体007死亡的那一天见过她伤心脆弱的一面，不过就那一次，此后都是这样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可 “活着” 里的人，哪一个不是这样？基因实验从不是从他们开始的，自然也不会到他们这里结束，上层那些人，不过是想创造新的物种，用这种方式，来增加底层的 “数量” 罢了。
无法反驳的是，他确实如她所说的那样，心软了，为了他的人鱼，他选择先联系了皇子，引来了调查局，他想给人鱼族一个上桌的机会。
“我记得，我不会忘记他们的。”或者说从未忘记。
江临川不再多解释，只是就着计划给林墨整理了一下接下来的事情。
现在这一步也是非走不可，等一切尘埃落定，他会给他的伴侣一个交代，亦会给组织一个交代。
只是在那之前，确实很痛啊。
陆溪还在想回头怎么能找到江临川，就感觉到了自己身上一沉，有什么冰冷的东西落在了自己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