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飘飘的触感,拂过,陆溪还未反应过来,就已经结束。
痒意却顺着被触碰到的地方往骨子里钻,连带着脚踝都有些微弱的麻意。
陆溪游刃有余的状态一时僵持住。
陆川也没有反应。
两个脑子一起宕机,分不清是随意的挪动还是什么进一步的信号,怕会错了意。
“只想什么?” 景川的声音适时响起,打断了陆溪已经偏离的思绪,语气依旧平静,仿佛桌下的小动作与他无关,“你要是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我不喜欢绕圈子。”
陆溪抬起头,撞进景川无波的眼眸里,他张了张嘴,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原本找好的话忘了个一干二净,只剩下那些过于暧昧的未能出口的东西留在喉间打转。
咽下一口空气,强行压下想要将自己的腿横插过去作为反馈的想法。
悸动便容易随口而出,“我只想让你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你要是不想管景氏,以后可以不管,我可以帮你打理,或者找人帮你打理,不用你赠予我,景氏是你的,永远都是你的。”
如果你想要的话,陆氏也可以是你的。
钱的事情对于他来说并不重要,只是一个工具,人也一样,除了景川,都是可利用资源,有用的时候他会好好善待他人,没用的时候就丢一边。
苏烨在旁边打开手机,明目张胆的将这些话全录了下来,态度稍微好了一点。
不过也只有一点,他招呼店员,要咖啡的时候顺便给陆溪也要了一杯,虽然买单的还是陆溪。
桌子下面的暗涌还在继续。
景川的脚又轻轻动了动,这一次,他没有假装不经意地拂过,而是用鞋侧轻轻蹭了蹭陆溪的脚踝,介入两脚中间。
这一下不是错觉了。
陆溪发现,对方就是在勾引自己。
他不是那种被勾一下就会害羞到不知所措的人,脚往前挪了一点,扭个角度,便将景川刻意伸过来的脚困在自己的腿间。
弄完之后,他挑眉望回去。
没明确的含义的时候,不好做些其他的事情,现在有了,只恨不能上下其手。
“我知道了。” 景川放下咖啡杯。
“景氏的事,以后再说,现在来说说我们的事。”
陆溪捧着杯子的动作停顿两秒,等待着下文。
景川指尖在桌沿轻轻敲了敲,那节奏缓慢而清晰,像是在梳理思路,又像是在故意吊人胃口。
突兀的声音比直接说话要更能吸引注意力。
几秒后,他才缓缓开口,语气不变,“第一,不准再用跟踪的方式靠近我,想见面可以,提前跟我说,我有空就会赴约,没空也会告诉你原因。”
桌下。
男人被困在青年腿间的脚轻轻动了动,轻轻蹭了蹭青年的小腿,像是在等待回应。
陆溪感受到那丝触碰,心脏微微一跳,轻轻放松了腿间的力度,给了景川一丝 “自由”。
一上来就是一颗超级大雷。
他抬眼看向景川,眼底的意外褪去,只剩下坦然,“我知道了,跟踪你是我不对,不该用那种方式靠近你,以后想见你,我一定提前跟你说,绝不会再偷偷摸摸的。”
老婆似乎很在意他是不是在偷偷摸摸的做一些事情。
他目前是一个大度的温柔的好丈夫,一定会好好听妻子的话。
“第二,” 景川的声音再次响起,“在景氏的合作上别带你的私人情绪。”
两个公司的合作项目完全就是景氏在占便宜,当时所有高层都觉得,这个合作项目里面可能有什么不得了的坑,结果只是昏庸君王的为博美人一笑。
陆溪沉默了一小会儿,才再次点头表示同意。
景川看着他通透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陆溪的理解,看起来这么勉强,最终还是点下了头。
这只黑猫不仅顺从,还很聪明,最重要的是,猫从角落里面爬出来了,窝在他的腿上。
于是他决定给予更多的东西,比利用一些隐晦的交易来的更直接的东西。
他缓缓开口,语气比之前柔和了几分,不再是纯粹的立规矩,反而多了丝让步的意味。
“第三,我的联系方式。”
陆溪停止了喝咖啡的行为,指尖在杯沿轻轻摩挲着,目光落在景川清冷的侧脸上。
又发现了一个事,一个令人沉醉其中的事情。
他的老婆在试图通过打一个巴掌给一颗甜枣控制他。
“我倒是可以接受这个提议,不过景先生应该知道给我联系方式意味着什么吧。”
没有人规定‘巴掌’不是一种奖励。
陆溪准备抓住扇巴掌的手,然后把这个送上门的大漂亮塞自己被窝里面。
这手段跟温临川比起来还差了一点,只是限制他的行为,前者可是手起刀落直接掉脑袋。
“意味着什么?” 景川的声音依旧清冷,却没再刻意避开他的目光,反而微微抬眼,“不过是方便沟通的方式,陆先生想多了。”
对方嘴上说着 “想多了”,桌下的脚却没收回,带着点欲盖弥彰的意思。
心知肚明的事情被否认的同时也被肯定,模棱两可的答案远胜直白的回应。
陆溪很喜欢这个这个结果,大钢琴家想考验他解读曲子的能力。
“想多了吗?” 陆溪的声音压低,带着点沙哑的磁性,还刻意凹了一个最具压迫的角度,“可我觉得,景先生给我联系方式的时候,心里也在盼着点什么吧?盼着我能更主动一点,盼着我能把你拉得更近一点。”
话音未落,他突然扣住景川的手腕。
突如其来的动作震动了一下景川的咖啡杯,撒出来几滴液体,落在桌上,晕染一片。
景川冷声道,“放开。”
猫果然是一种难以被完全驯服的生物,从腿上蹦起来,企图趴到头上去。
“不放。” 陆溪笑得温柔,眼底却闪着疯狂的光,“不给我一点奖励吗?只有命令可行不通。”
他的手指又收紧了几分,指腹轻轻摩挲着景川手腕内侧,手腕还缠着绷带,摸不出什么东西。
不过他们都知道,剥开绷带,下面是已经结痂的伤口,伤好了,心未愈。
若是让他来选,他会很想剥开这些绷带,去看看活在阴影里面的人。
景川的指尖蜷了蜷,咖啡杯撒出的液体在桌面上晕开浅褐色的圈,像他此刻乱了的心神。
他抬眼看向陆溪,清冷的眼眸里泛着薄怒,却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声音冷得像冰,“陆溪,别得寸进尺。”
血腥味弥漫在鼻尖,钢琴与惨叫的声音再次重合,他在钢琴的反光中窥见了受害者的眼神。
可怖的眼神,里面倒映着一双与他相似的背影。
凶手到底是谁?是他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