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湾别墅。
陆川开着车,趁着等红绿灯的间隙给李缈打过电话,将刚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她,并且让她找人善后。
话是说的不管,可是现在景川的精神状态并不好,说不定好起来的时候,又该自责了。
景川是他的人,就不应该为其他人劳神伤心。
最后一段路即将开完,陆川望着海边的一排别墅区。
车子缓缓驶入月亮湾别墅的私人车道,车轮碾过铺满碎石的路面,发出轻微的声响,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清晰。
陆川熄了火,没有立刻下车,而是转头看向副驾驶座上的景川。
景川靠在椅背上,眼帘轻阖,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脸色依旧苍白,却因为药物作用变得很平静。
陆川解开安全带,绕到副驾驶位,开门,俯身过去,小心翼翼地为景川解开安全带,指尖不经意间碰到他微凉的手腕,陆川的动作顿了顿,随即加快速度,将人打横抱起。
“到了。” 陆川轻声说,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
没有回应。
晚风带着大海独有的咸湿气息扑面而来,夹杂着淡淡的花香,他踏着月光,稳步走向别墅,触碰到冰凉的门把手时,心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这是他跟另一个自己精心准备了大半年的婚房,从设计到装修,每一个细节都亲自敲定,只为给景川一个完美的家。
客厅的落地窗外是无边无际的大海,卧室的阳台正对着日出的方向,花园里种满了景川喜欢的花,甚至连厨房的餐具,都是景川偏爱的简约风格。
可现在,它却成了他困住景川的 “鸟笼”。
陆川没有直接去卧室,而是抱着景川在沙发上坐下,动作轻柔地将人安置在自己腿上,让景川的头靠在他的肩头。
无意识地划过景川柔软的发丝,陆川的目光落在他的侧脸上。
“别怕,” 他轻声呢喃,像是在对景川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在这里,没有人能伤害你。等我解决了所有麻烦,等景阮安全回来,我就带你去看真正的日出,带你去逛你喜欢的花店,带你去吃你爱吃的食物。”
可是,唯独没有放走,另一个自己可能会留给爱人独当一面的机会,而他不会,他已经失去过,又岂敢收回保护伞。
陆川就这样抱着景川坐了很久,直到窗外的天色泛起鱼肚白,海面上渐渐染上一层橘红。日出的光芒透过落地窗洒进来,
怀里的人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看着陆川,又看了看周围陌生的环境,嘴唇动了动,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这里…… 是哪里?”
“我们的家。” 陆川的声音很轻,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本来是准备婚礼后住进来的,现在先住在这里。”
“我名下还有几栋这样的房子,但是没装修的那么精致,只能住这里了。”
景川肯定道,“你把我关起来了。”
他低头,对上景川清醒的眼眸。那双眼眸里没有刚睡醒的迷茫,只有一片澄澈的平静,像被晨雾笼罩的海面,看似温和,却藏着深不见底的通透。
药物的作用已经褪去,剩下的只有景川本身的敏锐与淡然。
“不是关起来。” 陆川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将景川抱得更紧,“是保护你。”
“陆川,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但是你还是不清楚我想要什么。”
景川任由他抱着,事实上他不想拒绝连名字都取自于自己的爱人。
禁锢已经开始,慌张却并未减少。
他往窗外看,能窥见大海,多宽阔,他的心多狭小,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旁人又如何知晓。
陆川感受到怀中人的沉默,低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大海,喉结动了动,态度软和,“你想要什么?景川,你告诉我,我都给你。”
要不然叫醒另一个自己,陆溪估计能猜到老婆想要的东西。
陆川突然有些痛恨自己,为什么要去想景川的喜欢,要把他推给另一个自己。
景川缓缓收回目光,转头看向陆川。
那双澄澈的眼眸里,此刻蒙着一层淡淡的雾,看不清情绪,只有一种浅浅的自嘲,“我也不知道。”
他的声音很轻,轻得像海风掠过海面,却让陆川抱着他的手臂瞬间僵住。
“我以为我想要自由,不想被你这样困着。” 景川的指尖无意识地划过陆川的手腕,那里脉搏跳动有力,带着鲜活的温度,让他稍微安定了些,“可我又怕,怕外面的危险,怕你出事,怕回到以前那种惶惶不可终日的日子。”
他的黑猫手腕上很干净,不像他,千疮百孔。
“我以为我想要和你并肩,一起面对那些麻烦,一起救景阮,可我又清楚,我精神不好,整天就在发散思维,帮不上什么忙,说不定还会拖你后腿,让你分心。”
“陆川,” 他抬起手,轻轻抚摸着陆川的脸颊,指尖冰凉,“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想要什么,又怎么能怪你不清楚。”
他说的是实话。
酒吧里看到陆川那一幕时的委屈与刺痛是真的,拉黑后等待的焦灼是真的,此刻被关在这座华丽 “牢笼” 里的不适是真的,可依赖着陆川怀抱的安心,也是真的。
像个矛盾的集合体,一边渴望挣脱束缚,一边又贪恋这束缚带来的安全感,连自己都分不清,到底哪一种才是内心真正的渴望。
陆川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揉了一下。
“没关系。” 陆川收紧手臂,将景川完完全全地裹进怀里,让他的耳朵贴在自己的胸口,听着自己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不知道也没关系。”
“我陪着你慢慢想,总会有你想要的。”
他低头,在景川的嘴角落下一个吻。
却因为私心,将可能能解决问题的方案隐藏。
怎么可能分享喜欢,就算是另一个自己也不行,他低不下这个头,也厌恶陆溪对景川的熟悉。
至少,此刻的仙君独属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