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不像是一个正在进行高强度体能消耗的人。
范天雷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凝固。
他的瞳孔微微收缩，死死地盯着陈烬，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
这小子怎么可能背得出来。
陈烬没有理会他的震惊，继续向下背诵。
“第三条，中国人民解放军内务建设的基本任务是……”
“停下！”
范天雷终于反应过来，厉声喝止。
陈烬的背诵声戛然而止，但卷腹动作没停。
他抬起头，一脸“无辜”地看向范天雷。
“报告参谋长，您不是让我背吗？”
范天雷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往前一步，逼视着陈烬。
“我问你，你怎么会背这个？”
陈烬脸上露出一丝理所当然的表情。
“报告，我爷爷是老兵，他从小就逼着我背这个，说是军人的基本功。”
这个理由，无懈可击。
范天雷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陈烬看着他吃瘪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扬。
不等他再次开口，猛地提高了音量，加快了语速。
“第四条！军人必须忠于国家，忠于社会主义，忠于祖国，忠于人民！”
洪亮的声音，响彻整个训练场。
范天雷气得胸膛起伏，脸色铁青。
他指着场上其他人，几乎是咆哮出声。
“都愣着干什么！”
“跟着他一起背！”
“谁要是背不出来，或者动作停了，立刻给我滚蛋！”
命令一下，那些本已在崩溃边缘的选拔者们，脸上顿时血色尽失。
一边要忍受着身体的极限痛苦。
一边还要从几乎空白的大脑里搜刮条例内容。
这简直是双重折磨。
几个人挣扎着，跟着陈烬的节奏。
发出零零散散、有气无力的声音。
“第五条……军人必须……呃……”
然而，这种状态没能维持几秒。
“啊！”
一个选拔者最先撑不住，惨叫一声，身体一软。
直挺挺地瘫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砰。”
又一个人倒下了。
紧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
瘫倒的声音此起彼伏。
王艳兵咬碎了牙，试图跟上陈烬的节奏。
可脑子和身体已经完全分离，最终也只能不甘地放弃。
任由身体瘫软在地。
整个训练场上，哀鸿遍野。
只有陈烬的声音，依旧平稳。
他一个人，压过了所有人的呻吟。
十五分钟后。
陈烬的声音依旧洪亮，没有一丝一毫的衰竭迹象。
他背完了《内务条例》的最后一条。
下一秒，他卷腹的动作猛然停止。
整个人如同弹簧一般，从地上干脆利落地站了起来。
双脚后跟用力一磕，发出清脆的响声。
“报告参谋长，《中国人民解放军内务条例》背诵完毕！”
他的声音中气十足，回荡在死寂的训练场上。
与周围瘫倒一地的呻吟声形成了鲜明而刺耳的对比。
范天雷的眼角抽搐了一下。
他看着站得笔直，除了额头一层薄汗外。
连大气都不喘一口的陈烬，心中五味杂陈。
是佩服。
也是恼火。
这小子，简直是个铁打的怪物。
他原本想借这个机会彻底碾碎陈烬的傲气，让他乖乖求着自己当兵。
现在看来，计划完全泡汤了。
范天雷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
对着旁边一直没出声的陈善民偏了偏头。
“善民，接下来交给你了。”
“是！”
陈善民点头应道，面无表情地走上前。
他从腰间拔出手枪，对着天空，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瞬间撕裂了训练场的沉闷。
那些原本瘫在地上，意识都快要模糊的选拔者们。
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一个激灵，猛地惊醒过来。
陈善民冰冷的目光扫过众人。
“都起来。”
他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寒意。
“地上凉，躺久了容易生病，我这是为你们好。”
这话听着是关心，可配上他那张冷峻的脸，只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几个选拔者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可身体完全不听使唤，刚撑起一点又重重地摔了回去。
还有几个人，干脆破罐子破摔，躺在地上装死。
陈善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再次举起了枪。
“砰！”
又是一枪。
子弹打在一名装死者身前半米远的地面上，溅起一撮尘土。
那个选拔者吓得魂飞魄散，嗷地一嗓子，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其余人见状，哪还敢再躺着，一个个都用尽了吃奶的力气。
互相搀扶着，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陈善民满意地收起枪。
他指了指训练场一侧。
“看到那些背囊和枪了吗？”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排排装得鼓鼓囊囊的军绿色背囊和95式自动步枪整齐地摆放在那里。
“现在，过去，把你们的装备拿上。”
“两个小时，负重军姿。”
陈善民的话音刚落，人群中就响起一片压抑的绝望抽气声。
还来？
他们的体力已经透支到了极限，现在站着都费劲。
更别说还要负重站两个小时军姿。
“报告！”
一个清亮的声音突然响起。
陈烬站了出来。
“我们从早上到现在，还没有吃饭。”
陈善民看了他一眼，居然点了点头。
“嗯，你说得对，这是我们的疏忽。”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更加森然。
“但是在战场上，敌人会给你时间吃饭吗？”
“这是命令！”
“二十秒，所有人，装备穿戴完毕，否则，直接淘汰！”
命令下达，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时间。
王艳兵等人脸色惨白，也顾不上思考。
拖着灌了铅的双腿，踉踉跄跄地冲向装备区。
二十秒后，所有人都穿戴整齐，背着沉重的背囊。
手里抱着枪，勉强站成了队列。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汗水顺着他们的脸颊、脖颈，不断地往下淌，很快就浸湿了衣领。
沉重的背囊压得他们的肩膀火辣辣地疼。
双腿如同筛糠一般，不受控制地颤抖。
一个小时后。
“噗通！”
终于有人撑不住了，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陈善民的眼神冷得像冰。
“废物！”
他走到队列前，目光扫过那些摇摇欲坠的身影。
最后定格在队伍最前方的陈烬身上。
“睁大你们的眼睛看看！”
“看看你们前面的人！”
“你们连他一个人都比不过吗？”
这句话，狠狠地刺痛了王艳兵等人的自尊心。
他们咬着牙，死死地盯着陈烬那纹丝不动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