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云绮听闻,瞬间就皱起了眉。
她不等家里的长辈说话,就直接拒绝了杨嘉良:“老首长,很抱歉,我不能答应你。”
“为什么?”杨嘉良试图劝说她:“绮绮,你很有可能是我们杨家的骨肉。”
“我不觉得我是,”詹云绮对杨嘉良的态度很冷淡,“我是孤儿,捡到我的奶奶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是被资助着才能长大,在和凌承谨结婚之前,我没有家人。”
“老首长,您请回吧。”詹云绮说完,就站起身对路舒韵轻声道:“妈妈,我先去洗漱了,一会儿我们就出门。”
路舒韵笑着应:“哎,好。”
等詹云绮转身往楼上走去的时候,杨嘉良着急地站了起来,扬声喊她:“绮绮!”
詹云绮恍若没有听到,径直上了楼。
“嘉良兄,”凌弘济劝慰杨嘉良:“绮绮今天要跟她妈妈出门,你看要不……”
“弘济兄弟,”杨嘉良又一屁股坐了下来,语气歉意道:“我知道我之前让承谨提前去江城那边,多少带了点个人情绪,但你们都是部队里的人,也是知道的,承谨去江城的安排其实是一早就提议通过的安排,我只是把这个日常往前提了提……”
“哎,算了,我不也解释了,”杨嘉良态度很好地说:“这件事确实是我做的欠妥,你们恨我怨我都行,就是……”
“哎——”凌弘济出声打断了杨嘉良的话,笑着告诉他:“我们可没那么小心眼,都是组织上的安排我们家里也知道的,怨不得你,这事儿早就过去了,咱就不提了。”
“不提了不提了,”杨嘉良转而就请求凌弘济:“弘济兄弟,你看你们能不能帮我劝劝绮绮?我是真的想确认一下她到底是不是楚为的孩子。”
“杨首长,”路舒韵笑语盈盈地温柔道:“你可能不太了解绮绮这孩子,她脾气犟的很,自己做了决定谁也说不动的,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我们劝也是白搭,可能还会让孩子讨厌我们,而且其实这事儿……主要还得看绮绮自己的意思,我们当家长的,不能左右孩子的意愿,你说是不是?”
这话让杨嘉良心里极为不舒坦,但他又不好说什么。
其实路舒韵并不知道辛佳慧和杨楚为谈过恋爱被他极力反对过,可杨嘉良总觉得,凌文耀这个老婆,在拐弯抹角地指责他当年阻止儿子和辛家那位小女儿恋爱的事。
杨嘉良有片刻的沉默,然后就起身,说:“是我强人所难了,今天冒昧上门拜访多有打扰,希望你们不要介意。”
凌弘济笑着说:“嘉良兄这是说的哪儿的话。”
杨嘉良要走之前,又往楼上望了一眼,然后才对他们说:“我就先走了,有空再聚。”
凌弘济答应:“好。”
等杨嘉良离开,路舒韵才震惊道:“绮绮竟然是杨楚为的女儿???”
辛佳慧当年和杨楚为谈恋爱算是地下情,没多少人知道。
也就杨楚为的几个朋友和杨嘉良知晓。
而杨嘉良在知道儿子和辛佳慧谈恋爱后,曾极力地反对两个人在一起。
后来儿子去世,辛佳慧也嫁了人,这段往事就被埋没进了岁月,好似没人再记得。
凌文耀皱眉道:“属实是没想到。”
文梅清也感叹:“这谁能想得到,小说都不敢这么写,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拍。”
凌弘济叹了口气,“要么总说现实远比文学作品更戏剧呢。”
詹云绮本来通过睡觉才稍微缓解情绪,因为杨嘉良的出现又不可避免地有些烦。
从辛佳慧频繁找她,到辛佳慧告诉她,她是辛佳慧的女儿,再到杨嘉良找上门来认亲,这一连串的事情让詹云绮感觉到自己的生活被人入侵打扰。
明明她可以过平静温馨的生活,可他们非要擅自闯进来,还自顾自地要把她认回去。
这让她深受其扰。
路舒韵其实也是因为感受到了詹云绮被外来的人和事打扰到,所以才想带她出去玩,希望她能散散心,放松自己。
因为詹云绮今天睡了懒觉,路舒韵和她在家吃过午饭才出门。
路舒韵带詹云绮去了一个僻静的山谷溪流景点,她们两个人一条小船,慢慢地划着船去了湖中心。
周围就是翠绿的树木,郁郁葱葱,湖水泛绿,有时隐约能看到在水里游来游去的鱼儿。
路舒韵笑着问詹云绮:“绮绮累不累呀?累的话我们歇会儿。”
“我不累的妈妈,”詹云绮身处在自然中,心境终于松懈下来,情绪也得到了疗愈缓解,“妈妈你累吗?”
路舒韵笑道:“我还好,那我们再划会儿,然后休息休息。”
“好。”詹云绮莞尔应。
过了会儿,她们划的小船停在了湖中央。
初秋的微风吹拂着,湖面荡起一道道水波纹,詹云绮低头是泛起涟漪的湖水,抬眼是一片翠绿的树木,她暂时忘记了烦扰的事,心情舒畅起来。
“绮绮,你想不想知道,我和你爸爸是怎么认识又在一起的?”路舒韵主动提了点有趣轻松的往事,想帮助詹云绮从烦心事中抽离出来。
詹云绮顿时起了好奇心,笑着问:“怎么认识的?”
“妈妈你是奶奶的爱徒,”她合理猜测:“爸爸不会是通过奶奶认识你,然后就喜欢上你了吧?”
“我们宝宝真聪明,”路舒韵笑语盈盈道:“差不多是这样,不过他那会儿顾虑还挺多的,瞻前顾后,所以我就耍了点小伎俩,让他主动跑来找我跟我表白了。”
“哎?”詹云绮非常感兴趣,“妈妈你细说!”
“你爸爸是个军人嘛,那会儿他还在一线,工作性质比较危险,所以他就会想的比较多,怕万一他出什么事,耽误了我,就一直克制着对我的感情,不敢说也不想让我知道。”
“但是绮绮,你大概也清楚,”路舒韵轻轻叹息着笑道:“喜欢一个人怎么藏得住呢,再小心翼翼地掩饰,还是会露出马脚。”
“我就是从一点点蛛丝马迹中,逐渐确定了他的心意。”路舒韵陷入过往的回忆中,脸上盈着幸福的笑,“然后我就主动啊,他反而开始躲我,可能是怕自己控制不住,暴露出感情。”
“于是我就答应了一个喜欢我的人的邀约,并故意让奶奶在不经意间透露给了他,奶奶还夸大了事实,说我就要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了,其实就是出去逛了个公园,还是为了钓你爸爸,你爸爸听说后,当天直接从部队杀到了我和对方见面的公园,找了大半个公园才看到我。”
“然后呢?”詹云绮非常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后续。
路舒韵轻笑出声,“然后啊,他直接跟人家说,我早就跟他订了娃娃亲,是他的童养媳,气势汹汹地把人家给轰走了。”
詹云绮顿时哈哈笑起来,“娃娃亲?童养媳?”
“爸爸怎么这么逗。”她展颜道。
“那妈妈你是怎么说的?”詹云绮期待地问道。
路舒韵莞尔说:“我当然是佯装生气怪他气走了我的约会对象了。”
“我当时说——你把我约会对象气走了我跟谁谈恋爱?”
“然后你爸爸脱口而出就是一句‘跟我谈’。”
“他当时说出口后自己也惊呆了,沉默了会儿,稍微冷静下来,才又开口跟我郑重告白。”路舒韵想起来都觉得好笑,吐槽道:“绮绮你都不知道,你爸爸当时的告白讲的跟宣誓似的。”
詹云绮有被可爱到。
“好可爱啊!”她忍不住感叹。
不过,经过这个下午的谈心聊天,詹云绮终于明白,凌承谨身上那股机灵劲儿和狡猾劲儿随谁了。
他这么会钓人,原来是遗传了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