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指尖还留着裂空古剑的余温,那股杀意没随着夜风消散,反倒在丹房地底越聚越浓。他没动,死士们也没动,二十道身影就像钉进地底的桩子,埋伏在四象灭毒阵的各个节点,就等着猎物上钩。
可仙府戒指却发烫了,不是预警,也不是共鸣,而是一种近乎脉动的震颤,就好像有什么东西顺着地脉往阵枢爬。他蹲下,掌心贴在地上,灵力一点点探进土层。嘿,血玉符埋下的金线居然偏离了原定路线,朝着丹炉方向蜿蜒,就像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拽着。
“找死。”林小满低声说,右手一扬,裂空古剑出鞘三寸,剑气像刀一样,精准地斩断三根偏移的金线。黑气翻滚涌动,他赶紧滴了一滴灵泉,黑气就嘶叫着缩回地缝。他冷笑一声,顺手把阵枢微调了三寸,把原本的防守节点改成了诱爆点——请君入瓮,总得留点儿见面礼。
刚把剑收回剑鞘,地面传来细微的震动。五道气息从不同方向靠近,两道从通风口滑进来,一道潜行在屋顶瓦片下面,还有两道……直接钻进了地底的毒虫群里。
“来了。”他给死士传音,“只守阵眼,别去追。”
第一波试探来得很快。两名邪修压低身子,手中喷出毒雾,毒雾落地就变成腐烟。可刚走进阵心三步,两侧墙根突然窜出翠绿的藤蔓,每根藤蔓都缠着灵泉本源,像活蛇一样缠住他们的双腿。那邪修还没来得及惨叫,脚下的冰层突然炸裂,千根冰锥从下往上贯穿了他们的身体。紧接着,丹炉下方的灵火口猛然喷发,三十六张破煞雷符连环引爆,火浪席卷而来,把另一名邪修轰成了焦炭。
“火雷伏击,清理完毕。”死士低声汇报。
剩下三人被逼到了外围,没跑,反而在墙角缩成一团,好像在等什么信号。林小满眼神一紧——真正的杀招,还在地底。
果然,地面突然鼓起来,无数毒虫翻滚着涌出来,黑压压的像潮水一样朝着丹炉涌去。虫群中央,一个佝偻的身影慢慢升起,裹着黑袍,指尖泛着墨绿的毒光。
毒心老怪!他没看林小满,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丹炉后面那株玉髓芝,这玉髓芝通体如玉,晶莹剔透,正是《腐骨毒功》的克星。
“毁了它。”毒心老怪声音沙哑地开口,剩下三名邪修立刻冲上去,不惜自己去闯阵,只为了牵制。
林小满冷笑,不但不后退,反而直接冲进阵心。他早就算好了,这些人不是来杀他的,是来抢药的。既然这样,那就别怪他不讲道义了。
“木藤——绞杀!”
“水冰——爆裂!”
“火雷——连引!”
三重杀机叠加,阵法完全开启。两名邪修当场被藤蔓绞成了肉泥,最后一人刚想钻进地里逃走,却被冰锥钉穿了肩胛,倒地哀嚎。林小满看都没看他一眼,抬脚踩碎了他的喉骨,转身直扑毒心老怪。
可对方动作更快,一掌朝丹炉拍去,掌风还没到,毒气已经腐蚀了炉壁。林小满来不及多想,侧身横挡,左臂硬生生接了一掌。
“嗤——”
皮肉瞬间溃烂,黑气像蛇一样钻进经脉。他闷哼一声,却借着这个势头甩手,裂空古剑飞了出去,剑光划破夜幕,直取毒心老怪的脑袋。
“铛!”
老怪抬起手臂格挡,护腕碎了,脑袋只偏了半寸。剑锋擦过脖颈,削下了半片黑袍。
林小满左手一招,古剑回旋着回到剑鞘。他站在丹炉前,左臂血肉模糊,但纹丝不动。
“玉髓芝,你拿不走。”
毒心老怪盯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你中了我七重腐毒,居然还能站稳?”
“我林家的药,可不是给你这种坏蛋解毒用的。”林小满冷笑,左臂溃烂的地方,玉髓清气印记微微发烫,一丝清气缓缓渗出来,居然把黑气逼退了半寸。
老怪没说话,右手一翻,掌心多了一枚漆黑的毒囊。他狞笑着,猛地把毒囊拍碎。
“轰!”
黑雾炸开,瞬间弥漫了整个丹房。林小满想追,却被死士死死拦住。
“少主!黑雾里有蚀魂蛊卵,沾上就会寄生!”
他眯着眼望去,雾中确实有细小的颗粒浮动,像尘埃一样悬浮着。追进去,就等于送死。
“三日后,林家必亡!”这邪音像针一样,直往耳膜里扎。黑雾翻滚,毒心老怪的身影彻底消失了。
林小满站在原地,没动。死士们也不敢动。直到黑雾散尽,地砖上只留下一滩黑血,正慢慢渗入缝隙,眨眼间就不见了。
“拖走尸体。”他冷冷地下令,“三具都送进仙府,我要搜魂。”
死士领命,迅速把邪修的残尸拖向暗道。林小满蹲下身子,指尖划过地砖缝隙——那滴黑血,竟然没留下一点儿腐蚀的痕迹。
不对劲。
他皱起眉头,正打算仔细查看,忽然感觉左臂有异样。溃烂的皮肤下面,玉髓清气印记不但发烫,竟然开始微微跳动,好像在回应什么。
他猛地抬头,看向丹炉后面的玉髓芝。那株灵药,叶片竟然无风自动,轻轻颤了一下。
“……”
他还没反应过来,脚下地面突然传来一阵极细微的震颤,不是来自地底,而是……来自仙府的方向。
仙府戒指又发烫了,比之前更厉害,几乎要灼伤皮肤。
林小满瞳孔一缩,刚要催动灵力探查,左臂的剧痛突然加剧。他低下头一看,溃烂的边缘竟然出现了一道细得像发丝的黑线,正慢慢向心脉爬去。
他抬手,一把撕下衣袖,露出玉髓清气印记。金光微微一闪,清气涌出来,把黑线逼停在肘部。
“想留后手?”他冷笑,右手猛地握紧裂空古剑,“那就看看,是你的毒先进入心脏,还是我的剑先砍破你的脑袋。”
他转身朝丹房深处走去,脚步稳稳的。可就在他抬脚跨过门槛的那一刻,剑柄突然一滑。
林小满右手猛地一紧,才没让剑掉下去。剑柄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了血,滑溜溜的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