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的手指还勾着戒指,预警草抖得厉害,根里那根血丝一跳一跳的,跟活了似的,像是地底下有什么东西在应它。他眼神一暗,手“啪”地拍在地上,灵泉顺着胳膊往土里钻,像网一样铺开,一寸寸摸那股子腐骨毒功的味儿。
毒心老怪没死透。
魂儿借着万毒幡的碎片溜了,化成毒雾钻进地脉,跟条阴沟里的蛇似的,想顺着灵脉往外爬。可林家的地脉是养人的,不是给邪修当逃命道的。林小满冷笑,四灵根一转——木头查动静,火气烧脏东西,土块稳地气,水流追痕迹。灵泉一到,毒影立马现形。
地底那毒血开始聚,勾出个阵的样儿,中间一点黑光,一明一灭,像心跳。
“想走?”林小满嗓音不高,却像刀子刮石头,耳朵听着都发麻。
他猛地抽出裂空古剑。剑身裂得厉害,可刚出鞘,一股冷劲儿从剑脊窜上指尖,整把剑像是醒了。
剑是残的,但一亮出来,寒气逼人。古籍上说,“裂空斩”是用灵力撕开空间,剑还没到,刃先到了,专砍藏头缩尾的东西。
以前他不够劲,使不出来。现在,筑基了。
他闭眼,四色灵力灌进剑里,青、红、黄、蓝在刃上缠着打转。剑尖轻晃,划出个古怪弧线。下一秒,眼一睁,剑斜劈下去,手腕一抖,势子狠得像要斩断江河!
“裂空——斩!”
空气没响,可地下三丈,空间猛地一扭,一道透明裂口炸开,岩层无声裂成蛛网。紧接着,一声惨叫从地底传来,墨绿毒雾“砰”地炸开,一只刚成形的左臂“咔”地被齐肩砍飞,砸在石板上,还在抽。
毒心老怪滚出来,左肩烂了,黑血喷得到处都是,脸上全是惊。
“你……你怎么可能……劈得开地脉阴隙?!”
林小满不吭声,剑尖慢慢抬,直指他喉咙。剑没碰上,那股子割劲儿已经压得他脖子咯咯响,皮裂了缝,黑血往外渗。
“你说林家是看门狗?”林小满声音冷得像冰窟,“那今天,我就咬断你脖子。”
毒心老怪猛往后退,撞上断墙,吼:“你懂个屁!界门要开了,血尊醒了!你以为你砍的是我?你砍的是命!是天定的局!”
林小满眼神一沉,剑压得更狠。
空间裂口再起,像刀横着扫过去,直奔脖颈!
毒心老怪抬手,把胸口一块黑牌拍进地里。黑光一闪,毒雾翻上来,凝成半透明的盾。裂空斩撞上去,“铮”一声,盾裂了,可剑势没停,余劲还是把他的右臂削了,血喷得像泉。
“啊——!”他惨叫,身子歪斜,却咧嘴笑了,“你杀不了我!我就是血尊手下第七个!等界门一开,整个苍云山……都得变成祭坛!”
林小满脸不动,剑一转,横着扫出。
这一下,空间裂口像网一样铺开,毒身被无形劲儿绞住,脖子上浮出一道红线,黑血喷出。他瞪眼,想喊,可声音卡在喉咙——脑袋飞了,身子轰地倒下,化成一摊黑雾,慢慢往地缝里钻。
林小满收剑,剑尖轻颤,裂纹里渗出一丝银光,隐隐和地底某处对上了。他皱眉,这感觉……像是剑在认亲。
他蹲下,手伸向那滩黑血。指尖刚碰上,土灵力一震,地面鼓起,一块墨绿血痂被顶出来。上面浮着半个“界”字,歪歪扭扭,像血画的。
他盯着那字,没说话。可掌心的界源珠忽然温了一下,像感应到了什么。
他收手,转身走向那具残尸。胸口那块黑牌还嵌在衣服里。他一把抓出来,牌冰得刺骨,上面纹路扭曲,中间一个血红的“七”,边上一圈符文,像封印。
手刚握住,丹田金丹轻轻一跳,界源珠更热了,像有根线,突然绷紧。
“血尊……界门……”他低声念着,眼神越来越冷,“你们动我爷爷,杀我族人,还讲什么天命?”
他站直,裂空剑斜指地,剑气没散。四灵根在体内转着,筑基后的灵力比以前实了十倍,但他不敢松。刚才那一斩耗得狠,剑上的裂纹更深了,握在手里,能感觉到细微的震。
他低头看剑,又看地缝里残留的血纹。
这毒心老怪,真是棋子?还是……有人故意留的饵?
仙府深处,预警草叶子晃了晃,柳如烟留的那缕魂丝轻轻颤了下,像察觉了什么。可林小满没注意。他正翻那黑牌,指尖划过血“七”,忽然一顿。
背面有道细痕,像是谁用指甲匆忙划的。他凑近,那痕迹……竟和仙府石门上的符文七分像。
他眼神一紧。
这不是血影门的牌,是改过的。
改的人,也许……想留线索。
他正要细看,戒指突然发烫,预警草猛地一抖,叶上血丝又跳起来,像在报警。
林小满抬头,眼神如刀,扫向地缝。
那滩黑血,正一点点往深处爬。不是散了,是……在动。
他冷笑,把裂空剑狠狠插进地里,剑没入岩,剑气压住地脉,封住邪气。他单膝跪地,掌心贴地,四灵根灵力疯了一样往土里灌。那股血流像长在骨头上的虫,不赶紧灭,准出大事!
地底,血又聚起来,阵形再现,黑光跳动如心跳。
“想靠血续魂?”林小满冷哼,“我让你连灰都不剩。”
右手握剑,左手掐印,四灵根在掌心压成一团——火焚魂,土封脉,水凝滞,木缠身。四股力合着,灌进裂空剑。
剑嗡嗡响,裂纹里银光暴涨,整把剑像彻底活了。
他猛地拔剑,剑锋指向地底,手腕一抖,再斩!
“裂空斩——第二式!”
这一下比刚才更狠。剑落处,空间裂口如网,直扎地下十丈!一声闷响,黑光炸开,血阵碎了,残魂连叫都没叫出来,就被绞成虚无。
林小满收剑,喘了口气,额角冒汗。两斩下来,筑基初期的灵力快见底了,可眼神还是利。
他抓起那黑牌,攥在手里,低声说:“血尊?界门?想拿林家当祭品?那我——”
抬头,目光如刀,穿过废墟,像要劈开天。
“——先斩了你们的路。”
他转身,朝昏迷的林玄走去,脚步稳。可刚抬脚,裂空剑裂纹里的银光缩了回去,剑身轻轻一震,像在回应地底深处,某个快醒的东西。
他没察觉,只把剑背回身后,伸手扶起老人。
林玄气弱,嘴微微动,像在梦里喃语。
林小满俯身,只听清两个字,炸在耳边——‘血棺……’
他眼神瞬间冻住。这“血棺”藏着什么?跟血尊、界门,又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