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站在仙府门口,一滴暗红的血顺着裂空古剑的纹路往下爬。那血不声不响,落进土里没留下印子,可整把剑却抖了起来,嗡嗡地响,像在喘气。他没去擦,也没收手,就那么横着剑,眼睛死死盯着戒指里那道还没合上的石门缝,眼神冷得能结出霜来。
他清楚,自己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只想着护家的小子了。
门里那声冷笑还在耳朵里打转,但他顾不上。赵家,还剩一口气吊着。
脚下一蹬,灵力炸开,人已经冲了出去,直奔黑风寨旧址。那地方以前是王家死绝的地儿,现在又成了赵家残党的窝。三处据点,一个藏在断崖缝里,一个埋在枯井底,还有一个躲在乱石堆后头,布着烂了半截的迷阵和能蚀骨的毒雾。寻常修士进去,走不出十里就得变成一堆渣。
可林小满不是寻常人。
他到第一个据点前,指尖一弹,那滴从门里带出来的血飞出去,撞上古剑,化作一道红光。剑身猛地一震,浮出一道虚影似的符纹,一闪,眼前浓雾“哗”地裂开,像被刀劈过,阵眼石“砰”一声炸成粉末。
“破。”
一个字。土灵力从脚下炸起,山壁轰塌,紧接着火灵力卷上去,烈焰翻滚,毒雾烧得干干净净。里头几个炼气期的邪修连滚都没滚利索,就被砸成了肉泥。
第二处是地下暗室。他拿剑尖点地,血光一引,直接锁住阵眼。一剑劈下,地面裂开三丈,残阵崩了。十几个赵家死士跪在地上,嘴一张,血就喷出来,压根没机会动手。
第三处最深,在断崖背侧的石窟里,入口被幻阵盖着。可他那滴血光一照,幻象“刺啦”一声撕开,跟纸糊的一样。他抬手一掌轰出去,岩壁炸裂,碎石乱飞,十几具尸体滚下悬崖,连叫都没叫。
一天,三个据点全塌。
他站在崖边,看着底下烧焦的残骸,没吭声。身后的死士排成一列,没人敢喘大气。他们明白,少爷今天不是来清人的——是来杀人的。
赵家,还没完。
他转身,直奔青风镇外的枯井村。
村口立着块歪斜的石碑,刻着:“枯井不出水,活人不回头。”村里静得邪门,鸡不叫狗不咬,连风都像被抽走了。他蹲下,从仙府里取出一滴灵泉,抹进眼睛。
视线一变。
地脉上爬着密密麻麻的血丝,像蜘蛛网,全通向村子中央那口枯井。井口黑得发亮,像是能把光吃进去。
“控魂术。”他低声说。
他让死士把清心草灰撒在村口。灰刚落地,几个呆立的村民突然抽搐,吐出黑血,眼神一点点清醒。一人指着枯井,声音发抖:“井……井底下有人,每天半夜……念咒……”
林小满点头,挥手,死士立刻封了四周。
半夜,他一个人走到枯井边。
井口没风,空气却在扭,像有东西在爬。他冷笑,抬手把裂空古剑插进井沿。剑一震,空间僵住。一道黑影刚冒头,就被狠狠拍回井底。
“封了。”
他跳了下去。
井底又湿又冷,两个炼气九层的邪修缩在角落,手里攥着血符。刚想动,林小满一掌拍地,灵力炸开,经脉全断。两人瘫在地上,连叫都叫不出来。
井底尽头,赵猛缩在角落,脸白得像纸,怀里死死抱着一块玉符。
“林……林小满!”他声音打颤,“你不能杀我!我有血尊的护魂符!你要是动我,血影门会灭你全族!”
林小满走过去,一脚踩上他手腕。
“咔。”
骨头断了。
他没捡玉符,蹲下,盯着他:“说实话,我救你。说假话,我让你活着烂掉。”
赵猛喘着气:“你……敢用魂术?血咒会反噬!”
“我不用魂术。”林小满从仙府端出一碗灵泉,“我用这个。它能压住你血咒,也能让你清清楚楚地感受皮肉怎么一块块烂掉。你说,还是不说?”
赵猛看着那碗水,崩溃了。
“我说!我说!”
他抖着开口:“赵家二十年前就投了血影门!赵无极诬你们,是为了拿地脉探查令!他们要找林家地脉的灵核!”
林小满眼神一沉。
“毒心老怪是谁派的?”
“分舵主!任务是夺仙府,抽地脉灵气,养界门!他们说……仙府是钥匙匣,地脉是能量源,凑齐了,才能开界门!”
林小满手指动了动。
“血尊到底要什么?”
赵猛咬牙,皮肤开始溃烂,黑血从嘴角流下:“他要守门人的血……要是拿不到,就用一百个炼气修士的精血,加上灵核,强行冲开!下个月……就要动手!”
林小满没说话。
赵猛突然咧嘴笑:“你以为……你在清人?你是在替他们……扫路……赵家是弃子,我们早被扔了……你杀得越多,他们越安全……”
话没说完,脑袋“砰”地炸开,血雾喷了一地。
林小满站起身,捡起半块玉符,塞进储物袋。
他走出枯井,天刚亮。
死士在村口等着,见他出来,齐齐低头。
“少爷,接下来怎么办?”
他没答,只抬头望向苍云山脉深处。
那儿,一道细得几乎看不见的裂缝藏在云里,像被谁硬生生撕开的口子。裂空古剑在他手里轻轻颤,剑尖微微抖,直指那道缝。
他记得,昨夜门里的冷笑。
他也记得,族谱烧光时,那八个血字——“门启之日,血落苍云”。
他低头看掌心的血痕。
那血,还在动。
顺着经脉,一寸一寸往丹田爬。
他忽然抬手,把裂空古剑插进地里。
剑没入三寸,剑柄上的血丝滑下来,滴进土里,瞬间消失。地面轻轻一震,像有什么东西,在地底睁开了眼。
林小满盯着那滴血消失的地方,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你们要扫清障碍?”
他拔起剑,剑锋朝天。
“那我,就给你们清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