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穿林,吹得灵植园边缘的药草沙沙作响。林小满站在园外,望着那片尚在沉睡的田地,心中却已燃起烈火。他知道,血影门的试探不过是开胃菜,真正的风暴,正在苍云山脉深处酝酿。仇峰死了,可后头来的只会更狠。林家想活,就不能再靠侥幸,必须从“被人捏着脖子”变成“谁都不敢伸手”。
他看都没看那枚被封住的血符一眼,转身就往灵植园走。
苏兰正蹲在药田边上,眉头拧成疙瘩。一株凝脉青莲叶子发黄,根子缩成一团,灵液按时浇了,可就是不开花。她伸手摸了摸土,凉的。摇头:“这土,废了,养不出好药。”
林小满走到她身后,没出声。手一翻,青光一闪,仙府开了,掌心捧出一撮黑得发亮的土,夹着细碎金纹,轻轻撒在田中央。土一落地,空气里猛地一颤,一股子活气炸开,连旁边枯了的草尖都哆嗦两下,冒出嫩芽。
苏兰猛地回头:“这……?”
“玄元灵壤。”林小满蹲下,抓了把土搓了搓,“一百年才养出来一捧,每一粒都吸过本源气。从今天起,核心药田,全换这个。”
苏兰瞳孔一缩。她懂药,更懂土。普通灵土百年才攒出一点药性,这土的气息,快赶上千年灵脉的精华了。
“你……哪来的?”
“自家产的。”林小满咧嘴一笑,“妈,您不是老说灵植技术卡住了?现在不用靠天靠地,靠仙府。”
他指尖一动,灵识探出,像丝线缠上那株蔫头耷脑的青莲。苏兰立刻跟上,引着灵力顺着根须一点点灌进去。那玄元灵壤像是活了,自动渗出丝丝本源气,和灵力搅在一起,往植株深处钻。
一夜。三株凝脉青莲破土开花,七彩光晕流转,药香冲天,十里外的鸟都绕着飞,不肯走。
消息没传开,林岳是闻着味儿找来的。
炼丹坊里,他正对着一炉固元丹发愁。四枚成丹,三枚裂了缝,一枚勉强算下品。他擦了把汗,叹气:“料不差,火也稳,可就是上不去品……炼丹这事儿,差一步,就是天壤之别。”
门一推,林小满进来,手里攥着一卷破书。
“爹,别死磕老方子了,换一个。”
他把《太初炼丹录》残卷摊开,三行小字跳出来:“固元丹·改良版:玄元灵壤为引,地火精粹控温,三转凝丹,九纹可期。”
林岳瞪眼:“这……哪来的?”
“仙府里翻出来的。”林小满眨眨眼,“试不试?”
林岳咬牙:“试!”
林小满抽出裂空古剑,剑尖一点丹炉,炉温瞬间稳住。林岳按方投料,火候一调,丹成。
炉盖掀开那一瞬,两枚丹药自己浮了起来,表面九道金纹盘旋,药力沉得像深潭。整个炼丹坊的灵气往这儿涌,墙角贴的符纸哗啦啦抖。
“九……九纹?!”林岳手一抖,药铲差点甩出去。
“不止。”林小满拿过一枚,一捏,纹丝不动,“硬得跟灵石似的,药效至少翻倍。以后林家的丹,就这标准。”
林岳眼眶红了。一辈子炼丹,头一回见这品相。
“这丹……得卖高价。”他喃喃。
“不卖。”林小满摇头,“先囤着。等打起来,一颗顶十颗。”
林岳一愣,随即咧嘴笑了:“对,咱们不靠卖丹活,靠丹活着打。”
消息传到林玄耳朵里时,老爷子正坐在符箓房,盯着一张雷符发呆。符纸发黄,雷纹歪歪扭扭,充了三次灵,也就放出一道炼气期的小电弧。他叹气:“现在的符,太软。真打起来,撑不过一炷香。”
话没说完,林小满推门进来,手里捏着几片干枯的花瓣。
“爷爷,试试这个。”
他把辟邪花灰烬和雷丝藤掺进符纸。林玄半信半疑,画了一张新符,一激活——轰!一道筑基级雷光劈穿屋顶。
林玄愣了三秒,猛拍大腿:“成了!这玩意儿,能当底牌!”
林小满点头:“从今天起,符箓房升级。高阶符全按这标准来。不求多,但求每一张,都能救命。”
三天,林家变了样。
灵植园核心药田全换了土,变异灵药产量翻了五倍,药力普遍提一阶。炼丹坊连出三炉九纹上品,林岳自己都怀疑是不是做梦。符箓房堆了半库房“蓄雷符”“破邪符”,炼气弟子人手一张,走路都挺直了腰。
最明显的,是人。
一开始只是几个炼气后期的散修在坊市打听:“林家那批固元丹,真是九纹上品?”
后来有人亲眼看见,一个受伤的散修拿三块灵石换一颗丹,当场吞下,伤口肉眼可见地收口。
消息炸了。
第三天一早,山门外来了七个人,衣服破,但灵压稳,最弱的也是炼气八层。
领头的抱拳:“听说林家招人,我们愿以劳力换丹药和庇护,不知行不行?”
守门的族人愣住,赶紧去报。
林小满站在高处,看着他们,语气冷:“想进林家,行。先干活。”
他指灵植园:“那边三亩地,全是变异灵药,草比药高。你们今天清完,每人一颗固元丹,十块下品灵石。”
七人互相看看。
那地他们看过,正常清得三天。现在一天?
“清不完呢?”有人问。
林小满一笑:“清不完,滚。”七人咬牙,撸袖子就上。
林小满没走,站在边上看着。
不到两个时辰,药田干净了。七人瘫在地上,喘得像狗,可眼睛亮得吓人。
林小满点头,挥手:“发丹,给灵石。”
“明天还来吗?”
“来!”七人齐声喊。
“明天活更重。”林小满转身,“林家不养闲人,也不亏待能干的。真想留下,我给你们更难的活——炼丹打下手、画符、种药,随便选。干得好,资源翻倍。”
七人愣住。
他们没想到,给的不是施舍,是路。
当晚,七人全留了。
林玄坐在祠堂前,望着远处亮着灯的炼丹坊和灵植园,抽了口旱烟,忽然说:“小满,你这招,比杀人狠。”
林小满站在他旁边,手里捏着那枚被封住的血符。
“杀人只能吓一阵。”他声音轻,“让人看见活路,才会真心跟着你。”
林玄点头:“产业起来了,人心就稳了。可敌人不会等。”
“我知道。”林小满抬头,看向苍云山脉深处,“他们快到了。”
他掌心一握,血符微微发烫,界源珠一闪,彻底封死。
夜风渐息,山间浮起一层薄雾,像是天地在屏息等待。炼丹坊的炉火未熄,余温在寂静中缓缓蒸腾。就在这静谧之中,一声闷响骤然撕裂夜幕——
林小满眉头一皱,快步走过去。
推门一看,林岳盯着一炉新丹,脸色古怪。
“怎么了?”林小满问。
林岳抬起手,掌心躺着一枚丹——通体漆黑,表面一道金纹,像裂开的闪电。
“最后一炉,料没错,火也对……可这丹,我从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