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走出灵植园,袖口蹭着点阳火晶的粉,手指划过剑柄,留下一道红痕。藤蔓还在抖,叶子青一阵黑一阵,像被人掐住喉咙。他没回头,直奔议事厅。
门开着。
林震海站在桌边,手里捏着半块玉佩;苏兰翻着符纸;三长老蹲在地上画阵,笔尖刮得木板吱嘎响。三人一抬头,几乎同时开口:“少主——”
“听我说。”林小满抬手,声音不大,却压住了所有动静,“救婉儿,不是分心,是开战。”
没人接话。
他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血影门随时破脉,祭坛一开,灵植园底下炸了,整座苍云山都得塌成血坑。这时候动苏家,等于把后背亮给敌人。
可他不在乎。
“从现在起,林家两件事。”他走到地图前,剑尖点在灵植园位置,“第一,备战血影门,阵法、符箓、轮值,全速推。第二,救苏婉儿。不是派人去抢,是借这场战,把她逼出来。”
三长老皱眉:“你要两头打?”
“不是两头。”他冷笑,“是一张弓,两支箭。血影门要祭坛,苏家有人想压我低头,那就一块来。我正好——”顿了顿,“一箭双雕。”
苏兰反应最快:“你是拿救人当开战信号?”
“对。”他点头,“全族都得知道,少主的女人被扣了,林家不救?那以后谁还信我们能护住自己人?现在大伙心里憋着火,正好烧成战意。”
林震海咧嘴一笑:“那就干他娘的。”
“干,但得聪明。”林小满摘下戒指,在掌心一划,仙府灵光一闪,“苏兰,你带人去符坊,把破祭雷符拆了重炼。主材换阳火晶,加三成净魂砂。我要它不仅能破阵,还能烧邪功。”
苏兰一愣:“这得耗多少本源?”
“我来扛。”他把界源珠按进戒指,“仙府时间加速开到极限,你带三十个会画符的,三班倒,十二个时辰不停。我要三天内,出三千张‘焚邪符’。”
“三千?”
“不够。”他眼神冷,“五千。每人发五张,阵眼守卫翻倍。”
苏兰咬牙:“行,我亲自盯着。”
“林震海。”他转向三长老,“你带人加固小五行颠倒阵,五处阵门全换青铜枢,埋深三丈。我要它扛得住金丹全力一撞。”
“没问题。”
“还有。”他手指在地图上划过,“把警灵藤的根系接到主阵眼。它能闻邪气,一旦血影门靠近,立刻触发封禁。别等他们进来了才反应。”
林震海眼睛一亮:“这招狠,跟埋了条狗似的,贼来了自己叫。”
“不止。”林小满抽出裂空古剑,剑身一震,一道无形剑意飞出,直插阵图中央,“我在每道阵门后,埋一道‘裂空刃符’。敌人要是敢瞬移进来,直接切了他们的退路。”
三长老倒吸一口凉气:“你把剑意留下来了?”
“留了一缕。”他收剑入鞘,“够用。敌人以为能靠空间秘法突袭,那就让他们试试,能不能在被切成八段前逃出去。”
话音刚落,戒指猛地一颤。
不是警报,是仙府里的灵植在剧烈波动。情牵藤的叶子又黑了一片,脉络像被毒液腐蚀。
他知道,苏婉儿那边,魂锁又紧了一分。
但他没动。
现在每一刻,都是拿命换的。
“三长老。”他转头,“你负责战时轮值。老弱进地窖,青壮分三班守阵,孩子每天练逃生路线。我要全族,随时能进战备状态。”
“万一血影门提前动手?”
“那就提前打。”他盯着地图,“他们想半夜子时破脉?我偏不让他们如意。从现在起,全族一级戒备,夜间巡逻翻倍,灵植园周围布三重符阵,任何人靠近,立刻触发预警。”
苏兰忽然抬头:“你呢?你去哪?”
“我?”他看了眼戒指,“去仙府,把时间加速拉满。你们在外头干,我在里面炼符。五千张焚邪符,我得亲自过一遍,确保每一笔都能镇住邪气。”
说完,转身就走。
刚到门口,又停下。
“还有件事。”他从怀里掏出一块染血的素帕,轻轻放在桌上,“这东西,别让外人看见。但要让族里每个人都听说——少主的未婚妻被扣了,谁救她,谁就是林家恩人。”
苏兰明白了:“你是要立旗。”
“对。”他回头,眼神沉得像铁,“我不光要救她,还要让全天下知道,动林家的人,哪怕是个女人,也得付出代价。”
门关上了。
他快步走向灵植园深处的炼符台。苏兰已经带人把材料备好了,阳火晶闪着红光,净魂砂像霜一样铺在玉盘里。他坐下,蘸灵液,提笔。
第一道符,三息完成。
第二道,两息半。
第三道,两息。
他越画越快,手指几乎带出残影。仙府内时间加速百倍,外面一瞬,里面已过一分半。符纸一张张叠起,每张边缘泛着微光,那是焚邪之力在凝聚。
中途,柳如烟来了。
她站在台边,脸色发白,魂体虚浮,但眼神清亮:“我来守着他们。”
“谁?”
“炼符的族人。”她轻声说,“他们心神不稳,我用静魂引帮他们稳住。”
林小满点头:“去吧。撑不住就回魂池,别硬扛。”
她没说话,转身走了。
他继续画。
一道,又一道。
符成三千时,仙府外传来急促脚步。
林震海冲进来,手里拿着一块青铜阵牌:“阵眼接通了!警灵藤刚示警,北面三里外有邪气波动!”
林小满抬眼:“多强?”
“不强,就一丝,转瞬即逝。可能是试探。”
“不是试探。”他冷笑,“是探路。他们想看看我们有没有发现祭坛的事。”
“那怎么办?”
“等。”他放下笔,站起身,“让他们以为我们没察觉。但把裂空刃符的触发门槛调低,下次,别让他们活着回去。”
林震海咧嘴:“明白。”
“还有。”他从符堆里抽出十张焚邪符,塞进对方怀里,“你带人去北面,埋伏在灵植园外围。再有动静,直接扔符,炸了他们。”
“炸完呢?”
“炸完就撤。”他眼神冷,“我不急抓人,我急让他们知道——林家,已经醒了。”
林震海大笑一声,转身就跑。
林小满坐回台前,继续画符。
第四千张时,戒指又震。
情牵藤的叶子,这次不是黑,是紫。
紫色,是魂锁即将入体的征兆。
他知道,时间不多了。
但他没停。
笔尖划过符纸,最后一道焚邪符完成。
五千张,齐了。
他起身,走向阵眼大殿。
林震海已经在等了:“北面炸了一次,三个人,全灭。留了块血影门的腰牌。”
“拿来。”
他接过腰牌,指尖一抹,上面浮出一行小字:“祭坛已备,子时启脉。”
他笑了。
“好啊,那就别等子时了。”
他抬头,看向夜空。
剑尖缓缓抬起,直指苍穹。
银光一闪,划破天幕,留下一道久久不散的痕迹。
“你们要开战。”他低声说,“那我就先——”
剑尖猛然下压,直指灵植园方向。
“把路,给你们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