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在脖子上狠狠一划，做了个割喉的动作。
林小满没动，只是慢慢抬起头，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你脱衣服是想凉快一下？还是怕我出剑太快，连你死前的样子都留不下来？”
话还没说完，他猛地咬了一下舌尖，嘴里顿时涌出一股血腥味。他用这股痛感强行压住识海中撕裂般的剧痛。右手一把抓住剑柄，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知道，刚才那一击几乎耗尽了所有手段，现在能依靠的，只剩下这口气没断。
就在这时，后方高台突然亮起一道金光。
苏婉儿站在阵法中央，双手快速结印，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她脚下的符文阵缓缓转动，一圈圈灵力像水波一样扩散开来。十里范围内的散逸灵气被无形力量牵引，如同百川汇海，源源不断地涌入联军阵营。
前线的修士们精神一振，原本枯竭的灵力竟然开始恢复。有人惊喜地喊出声：“我的灵脉活了！”
林小满体内那条几乎干涸的经脉也传来一丝暖意，像是久旱的土地终于迎来雨水。虽然不多，但足够续命。他眼神一闪，立刻明白是谁在背后撑着他。
“老苏家的‘聚灵引’？”他低声一笑，“这种压箱底的东西都拿出来了？行，算你狠。”
他没有回头，但心里清楚，这一战从来不是他一个人在扛。
与此同时，识海深处传来一阵微弱的波动。
柳如烟的声音断断续续，像是风中残烛：“右肩……有阻滞。每次换气……到第三息末……空间挪移会慢半拍。”
林小满瞳孔一缩。
他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再强的敌人也有破绽。而能看穿这一点的，只有那个曾以魂魄为代价、潜入敌营获取情报的女人。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第三息末，右肩的迟缓一定会出现。
下一刻，厉无咎动了。
他双臂张开，周身血气冲天，地面砂石被卷起，在空中凝成无数血针，密密麻麻对准林小满。
“区区元婴修为，也敢大放厥词？”厉无咎声音沙哑，“今天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炼血之术！”
血针如暴雨般倾泻而下，铺天盖地袭来。
林小满没有硬接，而是猛然跃起，手中裂空古剑横扫而出。银光一闪，空间裂缝随之裂开，将前方的血针尽数绞碎。但他刚落地，就觉得不对劲——厉无咎的身影留在原地，真身却已消失不见。
危险！
他本能地向左翻滚，一道血爪擦着脖子掠过，带起一串血珠。厉无咎出现在他刚才站的位置，五指成钩，眼中杀意汹涌。
“躲得倒是快。”厉无咎冷哼，“可惜——你躲不了第二次。”
他双掌合十，血气凝聚成球，正要再次出手，忽然身体一顿。
就在这一瞬，林小满动了。
他脚下猛蹬，整个人如离弦之箭扑出，裂空古剑直刺厉无咎右肩旧伤处。剑尖未至，空间已被撕裂，发出刺耳的嗡鸣。
厉无咎瞳孔骤缩，仓促扭身，但仍慢了半拍。
“嗤——！”
剑锋划过肩头，鲜血飞溅，整条手臂瞬间麻木。他踉跄后退，脸上第一次露出震惊和愤怒。
“你……怎么知道我会慢？！”
林小满稳住身形，嘴角溢出血丝，却笑得更狠：“你猜？”
他不解释，也不必解释。
他知道，刚才那一剑，不只是他一个人的功劳。
高台上，苏婉儿缓缓收手，脸色苍白如纸。聚灵阵消耗巨大，她已经接近极限，可目光仍紧紧盯着战场中央。
“撑住啊……”她低声呢喃，“再撑一会儿就好。”
另一边，慕容雪早已离开主战场。
两名血影门的金丹护法从侧翼逼近，想夹击林小满。她几乎是瞬间反应，提剑横拦，长剑一震，空间剑意爆发，直接逼退一人。
“想过去？”她冷笑，剑尖指向两人，“问过我了吗？”
左边的护法怒吼一声，挥刀劈出，刀气如虹。慕容雪不退反进，踏空三步，身形如幻，在刀光中穿梭而过，反手一剑直取对方咽喉。
那人急忙后退，却被她紧追不舍，剑影层层叠叠，压得他连连招架。
另一名护法见状想要支援，却被她猛然转身，一剑横扫，短暂的空间裂隙浮现，硬生生将两人隔开。
“别急。”她冷冷道，“一个一个来，我不赶时间。”
她以一敌二，虽有些吃力，但攻势凌厉，丝毫不落下风。每一剑都精准打乱对方节奏，不让二人形成合围。
她清楚，此刻林小满面对的是生死之战，哪怕多一分干扰，都可能致命。所以她必须挡住一切。
“你们以为，只有你们能越级杀人？”她眼神锐利，“我慕容雪，也不是好惹的。”
战场上，局势悄然逆转。
林小满靠着苏婉儿提供的灵气，战力逐渐回升；柳如烟在识海中不断捕捉厉无咎功法运转的破绽，一次次传递关键信息；慕容雪则在外围死死拦住援兵，确保主战场不受打扰。
三人各司其职，没有言语，却配合得天衣无缝，织成一张无形的大网，将胜利的天平一点点拉回自己这边。
厉无咎接连受挫，终于察觉到了异常。
“原来如此……”他抹去嘴角血迹，眼神阴冷，“你们三个女人，还真敢联手坏我大事。”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血气再度暴涨，皮肤上浮现出诡异的符文，像是用鲜血写成的咒印。
“既然你们这么想帮，那我就让你们一起——陪葬！”
他双手猛然拍地，一圈血色光环以他为中心轰然扩散。所过之处，地面龟裂，草木枯萎，连空气都变得粘稠腥臭。
林小满心头一紧，立刻察觉到一股恐怖的能量正在积蓄。
“不好！”他低喝，“这家伙要放大招了！”
他迅速后撤几步，握紧裂空古剑，全身灵力疯狂运转，准备迎接下一波冲击。
可就在这时，识海中再次响起柳如烟的声音。比之前更虚弱，却格外清晰：
“他的血核……在左胸下方三寸……发动禁术时……会短暂暴露……只有一次机会……”
林小满眼神一凝。
机会来了。
他抬头看向厉无咎，对方正仰天长啸，周身血气凝聚成一头狰狞虚影，仿佛要撕裂天地。
“苏婉儿！”他突然大喊，“最后一波灵气！我要一剑定胜负！”
高台上，苏婉儿咬牙点头，双手猛然按在阵盘上，体内灵力彻底爆发。金光冲天而起，十里范围的灵气被强行抽调，全部涌向林小满。
他的经脉瞬间充盈，仿佛熄灭的火焰重新燃起。
“慕容雪！”他又吼，“给我争取三息！”
“两息就够了！”慕容雪一刀逼退对手，腾空跃起，长剑斩出弧光，短暂封锁空间，硬生生将两名护法逼退数丈。
林小满深吸一口气，双脚牢牢钉在地上，裂空古剑高举过头。剑身银光暴涨，周围空间不断撕裂又崩塌。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厉无咎的禁术即将完成，血核即将暴露——
就是现在！
他双眼圆睁，怒吼而出：“裂——空·斩！”
就在剑光即将斩落之际，厉无咎嘴角突然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一道隐藏的血光从他袖中疾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