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站在仙府桃林边上,手指还残留着柳如烟魂体传来的轻微颤抖。那句话像钉子一样扎进他脑子里——“你才是第一个进去的人”。他没动,也没说话,只是慢慢握紧了戒指,指节发出咔的一声轻响。
三息之后,他转身走出仙府,脚步干脆利落。
偏厅里,苏婉儿正盯着玉简阵出神,慕容雪靠在门边磨剑,柳如烟的魂影飘在半空,脸色白得像纸。林小满一进来,四个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他身上。
“不能再等了。”他说,“我们必须把盟友连成一张网。”
苏婉儿抬头:“你是说……现在就动手?可赵家刚被灭,天剑门还在喘气,有些人就盼着我们自己乱起来。”
“正因为他们觉得我们会乱,所以我们更要现在动。”林小满走到桌前,手掌按在地图上,“幽冥残部已经开始试探阵法,北边那座旧庙出现了刻纹投影,十九个修士失踪,都是因为碰了我们放出的假消息。这不是巧合,是他们在猎杀筛选。”
慕容雪停下动作:“他们是想找钥匙?”
“不只是找。”林小满冷笑,“他们在确认谁值得他们出手。我们现在不动,等他们摸清底细再打,那时候死的就不是十九个人,而是十九个宗门。”
柳如烟声音很轻:“他们会再来……那扇门……它想醒。”
屋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林小满看向苏婉儿:“通知五大盟友,今晚议事。就说林家要谈合作,送两株聚灵草苗当诚意,再加一套三级符阵图谱。”
苏婉儿挑眉:“这么大方?族老那边能同意吗?”
“我已经问过父亲。”林天南从门外走进来,脸上带着久违的锐气,“他说,林家可以穷,但不能怂。真到了那一天,哪怕拼光了,也得有人替我们报仇。”
林小满点头:“那就定下规矩——情报共享、资源互通、战时联动。谁被打,大家一起上。不为称霸,只为活命。”
夜色刚沉,议事厅灯火通明。
五方代表陆续到场,有商会执事、散修头领、边境守将,还有天剑门派来的联络使。桌上摆着灵茶和点心,没人动一口。
苏婉儿主持开场,几句话讲清局势。话音未落,角落里一个穿灰袍的中年人冷笑:“林少主说得吓人,可有证据?就凭一只烧焦的鸟和几句梦话?”
林小满没看他,只伸手取出一枚空白玉简,注入一缕灵力。玉简瞬间炸开,化成飞灰。
众人一惊。
“界源珠认主。”他平静地说,“我能拿出来看,但没法复制,也不能转移。我要是真想拿它当筹码控制你们,早就做好副本了。可我没做——因为它根本就不能复制。”
灰袍人说不出话来。
另一侧的商会元老皱眉:“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我们也得考虑代价。上次联手剿血影分舵,我商会折了七名骨干,到现在都没缓过来。”
林小满站起身,从袖中拿出三块玉牌,拍在桌上。
“这是改良版回灵丹配方,能让筑基以下修士恢复速度快三成;这是变异灵稻种子,三年内能让附属村落灵气提升两成;这第三样……”他顿了顿,“是裂空古剑留下的空间震荡数据,已经脱敏处理,够你们研究半年。”
全场哗然。
那可是能撕开空间的剑意残留!
“这些东西,现在就能拿走。”林小满扫视一圈,“不要钱,也不要地盘。我要的只有一个承诺——一旦开战,谁都不许退缩。”
沉默了几秒,商会元老第一个站起来,按下手印:“我签。”
接着是散修联盟首领,边境守将,一个个落下印记。
只剩天剑门那位使者迟迟不动。
“你们不怕他借机坐大?”那人低声问其他人,“今天给好处,明天就能收回。”
林小满笑了:“那你告诉我,如果我不强起来,下一波魂术渗透来了,谁能挡住?你们谁能保证自己的弟子不会变成傀儡鸟里的传信工具?”
那人张了张嘴,最终低头,在誓约上按下血印。
《抗幽同盟誓约》正式成立。
林小满当场宣布:林家开放十亩试验田供盟友种变异灵植;炼丹坊每月提供一百份基础丹药支援弱小势力;仙府每天释放一次温和灵雨,覆盖周边三十里。
众人离开时,神情已不一样。
有感激,有敬畏,也有防备。但没人再说“再看看”。
就在最后一人走出大厅时,北境哨站传来影像——一处荒废古庙上方,地面裂开一道细缝,隐约浮现出与柳如烟描述一致的闭眼图腾,持续三秒后消失。
厅内气氛骤然紧张。
“是不是该出兵了?”一名代表急问。
“不去。”林小满摇头,“那是饵。去了就是送进埋伏。”
他转头看向慕容雪:“你带十人小队,走地下暗河路线潜入周边,设伏观察,不准交手。发现异常立刻传讯。”
慕容雪收剑入鞘:“明白。”
“苏婉儿,重启情报网三级响应,所有提到‘仙府’‘禁地’的通信渠道全部标记追踪。”
“已经在做了。”她指尖划过玉简,几条红线在地图上延伸,“而且我发现,最近三天,有三批外来采药队进了山,登记身份全是假的。”
林小满眼神一冷:“别动。让他们继续走,走到头自然会露馅。”
最后,他看向柳如烟:“你留在仙府,用魂丝感应那扇门的动静。它要是再出现,第一时间告诉我。”
柳如烟轻轻点头,身影渐渐变淡。
林家主殿前的广场上,石碑正在立起。
青岩巨碑高达三丈,正面刻着八个大字:“血可流,誓不毁;敌若犯,火同燃。”
下面嵌着各盟印记,金光流转。
林天南亲手将林家族印按在中央,抬头看着儿子:“这么多年,林家第一次不再单打独斗。”
林小满站在碑前,手指轻轻抚过那行字。
风吹过来,带来一丝极淡的腥味。
他忽然抬头,望向北方夜空。
同一时刻,仙府桃林深处,柳如烟猛地睁眼,嘴唇无声开合。
她的声音顺着风飘了出来,断断续续:
“它说……这次你不逃……你会自己走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