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盯着测灵碑上那行名字，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戒指边缘。那圈符纹还在微微发亮，像是有生命一般，和他体内的灵力隐隐呼应。
他没动，也没说话。可苏婉儿已经靠了过来，压低声音说：“不是人刻的，是碑自己显出来的。”
“我知道。”林小满收回目光，扫了一眼四周。不少人正盯着他手上的戒指，眼神里有好奇，也有敌意。
李浩站在人群后头，嘴角带着一丝冷笑，像在看热闹。他身边的几个外门弟子交头接耳，其中一个故意提高嗓门：“这种邪门的事，八成用了禁术吧？”
话音刚落，慕容雪一步上前，双臂抱胸，冷冷道：“耳朵不好就闭嘴，别在这瞎嚷嚷。”
那人顿时噎住，脸涨得通红，却不敢再吭声。
柳如烟靠在石柱边，气息还有些虚浮。但她睁着眼，目光一直盯着东侧通道。忽然，她轻轻咳了一声，声音很轻，但在场四人都听出了那是暗号。
林小满眼神一凝，不动声色地退了半步，右手悄悄覆上戒指。仙府里的寒心莲静静立着，花瓣微颤，但没有示警。说明刚才那股异常波动，并非邪修或魂控引起。
可还没等他细想，广场东角突然传来一声闷响！
“砰——！”
一道人影从参赛区冲出，速度快得惊人，一掌拍在旁边一名修士胸口。那人当场倒飞出去，撞上测灵碑底座，口吐鲜血，昏死过去。
全场瞬间炸锅！
紧接着，又有两人被打中，一个肩膀塌陷，另一个趴在地上抽搐。出手的是个穿黄袍的散修，双眼赤红，脸上青筋暴起，嘴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疯了？！”有人惊叫。
“快躲开！”
人群哗啦啦往后退，现场乱成一团。
林小满反应极快，一把拽住柳如烟的手腕，将她拉到身后，同时低声喝道：“别靠近他的经脉！”
慕容雪二话不说，抽出断剑残片挡在身前，剑尖直指那名暴走的人。苏婉儿迅速掐诀，在四人周围布下一层薄薄的灵力屏障。
混乱达到顶峰时，白衣长老身影一闪，已出现在暴走修士面前。他抬手一掌拍下，灵力如山般压落，那人动作立刻僵住。
“轰！”
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缝隙，暴走修士跪倒在地，浑身发抖，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
白衣长老眉头紧锁，从袖中取出一根银针，刺入对方手腕。银针刚扎进去，立刻变黑，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了。
“焚脉散。”他声音冷了下来，“强行激发灵力，反噬神魂，这人已经废了。”
四周一片哗然。
“焚脉散？那不是禁药吗？谁敢带进来？”
“查！所有参赛者的随身物品全部搜一遍！”白衣长老一挥手，几名执事弟子立刻行动起来，开始检查每个人的储物袋。
林小满站着没动，但意识早已进入仙府。寒心莲依旧平静，可他总觉得不对劲——这药性太强，不可能没人发现。除非……是早就被人放进去了。
他眼角一扫，看见李浩正偷偷往角落溜，手里攥着个玉瓶，塞进了另一个被淘汰弟子的怀里。
“盯住他。”林小满低声对柳如烟说。
柳如烟闭上眼，一缕魂丝悄然延伸出去，顺着空气中的灵力轨迹追了过去。片刻后，她睁开眼，声音虽弱却清楚：“他提到了‘药引’和‘三号院’，还有……赵坤的名字。”
苏婉儿迅速记下线索：“三号院是外门弟子住的地方，赵坤曾负责那里的物资调配。如果真有药物流通，那里就是中转点。”
慕容雪摩挲着断剑边缘，眼神危险：“敢在比赛里动手脚，我不介意让他也尝尝什么叫失控。”
林小满没说话，只是盯着那个被制服的黄袍修士。他的手指还在抽搐，嘴唇发紫，明显还有毒性残留。奇怪的是，他丹田里的灵力虽然混乱，却有种诡异的规律，像是提前设好了陷阱。
“不是他自己吃的。”林小满忽然开口，“是有人在他灵脉里埋了引子，只要遇到特定频率的灵力波动，就会自动引爆。”
苏婉儿瞳孔一缩：“你是说……测灵碑？”
“有可能。”林小满眯起眼睛，“刚才我的名字亮起时，碑面震动的节奏，和这人体内灵力崩解的频率几乎一样。”
三人同时沉默。
如果是真的，那这场选拔从一开始就被动了手脚。而他们这些晋级的人，很可能已经被标记成了下一个目标。
“复赛暂停半个时辰。”白衣长老的声音传遍全场，“所有人原地待命，不准擅自离开。”
命令下达后，气氛更加压抑。不少修士开始互相防备，生怕身边人突然发狂。
李浩被叫去协助清查，表面上规规矩矩地翻储物袋，背地里却趁人不注意，把一枚玉简塞进墙缝，又用脚蹭土盖住。
林小满远远看着，嘴角微微一扬：“演得还挺像。”
“要不要现在揭穿他？”慕容雪问。
“不急。”林小满摇头，“他背后的人还没露面。我们现在动手，只会打草惊蛇。”
这时，白衣长老走了过来。
他在林小满面前停下，看了他几秒，又看了看他手上的戒指，淡淡说道：“你刚才的表现，很特别。”
林小满平静回应：“我只是按规则完成了考核。”
“测灵碑不会无缘无故显纹。”白衣长老语气平淡，却带着试探，“它只对蕴含‘道意共鸣’的东西有反应。”
林小满心头一震。
道意共鸣？寒心莲明明只是株灵植，怎么会有这种层次的感应？
他刚想开口，白衣长老却转身走了，只留下一句话：“复赛时，别藏得太深。有些东西，压不住。”
林小满站在原地，手指慢慢收紧。
他知道，这一关，躲不过去了。
半个时辰很快过去，执事弟子陆续回报，称未发现违禁品。白衣长老宣布复赛即将重启，所有晋级者前往中央擂台集合。
一行人走向擂台途中，柳如烟忽然脚步一顿。
“怎么了？”苏婉儿问。
“刚才那股药味……又出现了。”柳如烟扶着柱子，脸色苍白，“很淡，混在灵气里，但确实是焚脉散的残气。”
林小满猛地抬头，看向高台边缘一名正在调试阵盘的执事弟子。那人袖口露出一角玉瓶，瓶身上刻着细小的符文，和李浩之前藏的那个一模一样。
“找到了。”他低声说。
慕容雪冷笑：“看来，有些人不想让我们活着走出这个广场。”
“那就看看，是谁先倒下。”林小满抬起右手，戒指表面泛起一丝几乎看不见的蓝光。
寒心莲在灵田中轻轻摇曳，花瓣朝他方向偏转了半寸。
仿佛在回应。
擂台阵法启动的嗡鸣响起，十六座比武台同时亮起防护光罩。参赛者按编号入位，林小满被分在七号台。
他踏上台阶时，忽然感觉到脚下传来一阵细微的震动。
不是阵法启动的波动。
更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地下苏醒。
他低头看向地面，裂缝中闪过一丝暗红光芒，转瞬即逝。
林小满停下脚步，回头望向仙府方向。
寒心莲剧烈晃动起来。